至于他自己……現(xiàn)在是時候逃走了?
不!情況沒有這么簡單……
彭長盛知道:
如果他現(xiàn)在就逃走,的確有相當大的把握能夠活下來。
這種存活勢卻必會犧牲姜小生!
姜小生借助他的符箓,能從妙詩詩手下逃走。
并不代表著他也能夠從黑衣人手中逃生!
黑衣人是筑府第一境,無論是追蹤速度還是探查能力都遠超妙詩詩!
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自己的牽制……
黑衣人第一時間就能找到姜小生!
故而,理論上來說:
他必須在逃走之前,盡全力傷害到黑衣人,以確保黑衣人失去追蹤姜小生的能力……
然而,這里卻存在一個悖論:
他真的能在傷到黑衣人后逃走嗎?
在情況如此不利的狀態(tài)下,還要將對方擊傷到無力追擊。
他又怎么可能不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個代價……除了他的生命還能是什么呢?
彭長盛慘笑一下,眼中多了一絲決然:
他徹底放棄了對毒素的壓制。
反而是將法力都匯聚到了丹田與任督二脈,不斷壓縮以積蓄力量……
與此同時,袖袍中最后的符紙落入袖口。
珍貴的精血也不顧后果地逆行,匯聚到了喉口之處……
一切都已經(jīng)準備就緒!
只待妙詩詩貼近過來。
他就會以精血與符紙為引子,爆發(fā)出渾身法力的力量。
通過自我犧牲來換取對兩人最大的傷害!
也只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上保留正道的希望……
片刻后,彭長盛身上又多了數(shù)道傷口。
妙詩詩也已經(jīng)臨近了身邊!
她腳步看起來有些紊亂,像是在調(diào)整方向,尋找著最合適的進攻角度。
彭長盛對此卻絲毫都不緊張,反而還有些釋懷:
自己一生追求長生,行事謹慎到怯懦,卻沒想到……
最后竟然會是這么一個堪稱英雄的死法!
要知道,自己最不屑的就是什么“英雄”了……
活著不好嗎?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呀!
現(xiàn)在卻……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彭長盛朝潭渠山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心道:
姜小生,為師的大弟子!
你可要給為師好好活下去!
不只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燦爛!
一定要證道成仙給為師長臉!
彭長盛收回目光,又望向了魏執(zhí)事。
后者見妙詩詩越靠越近,局勢近乎于徹底偏向他。
就止不住心中的興奮,時不時地發(fā)出咯咯的怪笑!
望著魏執(zhí)事變態(tài)的大笑,彭長盛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連名字都沒有,只會傻笑的垃圾!
蘇小友死在這種垃圾手上還真是悲慘……
更悲慘的是,我也要隨蘇小友一樣,死在這種垃圾的手上了……
不過……
笑得這么猖狂,你以為你就勝券在握了嗎?
彭長盛仿佛已經(jīng)能夠看見:
在自己引爆法力而死后,黑衣人遭到重創(chuàng)。
在回到窠臼之后,由于實力被削弱,反而遭到了同門反噬。
一身修為盡數(shù)被原本在其腳下的邪修煉化。
識念更是被抽出來,遭受永世的折磨!
結(jié)局十分凄慘!
至于反噬之人……
彭長盛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最后的心理準備。
最后又瞥了妙詩詩一眼,心道:
反噬之人最好就是妙詩詩!
明明是他座下供他驅(qū)使之人。
卻在他戰(zhàn)后受重創(chuàng)最為虛弱的時候,用他最為熟悉的手段,將他吞噬、煉化……
因果輪回,這樣才爽!
“可惜……妙詩詩應(yīng)該沒有這種能力,這終究是幻想……”
彭長盛嘆了一口氣,就要吐出口中的精血,引爆全身的法力……
“嗖!”
正在這時,他見到妙詩詩猛然一撲。
令人倍感意外的是——妙詩詩不是撲向他,而是撲向黑衣人!
怎么回事?
精血都已經(jīng)到了喉口,彭長盛卻沒有吐出來。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迷茫,心道:
這難道是……死后的幻覺?殘留的遺念?
貧道執(zhí)念太重,所以幻想出了這一切?
在彭長盛愣逼之際,魏執(zhí)事已經(jīng)怒火中燒,他猛然大喝一聲:
“妙詩詩,你在做什!”
還沒等他說完,妙詩詩就反手一抓,徑直抓破了他的喉嚨!
彭長盛望著兩人貼身肉搏,宛若市斤街道上的潑婦互毆。
接著,他又看了看自己——血糊糊的,卻完好無損,并不像是死去的模樣。
這……不是死后的幻覺?
妙詩詩在貧道出手之前,反噬了黑衣人?!
看這模樣……
應(yīng)該是虛空中的存在帶來的副作用?
可是……你們這么打,要貧道怎么辦!
他瞪大了眼睛,心中有無名之火升騰:
他都已經(jīng)準備好犧牲自己了,沒腦子的魔修卻來這么一出?!
早點不行嗎?晚點不行嗎?
偏偏在他準備好的時候搞事,會死?。?!
彭長盛望全心全意陷入了內(nèi)斗,完全不顧自己存在的兩人。
他含著一口老血,一時間竟不知道:
是吐好?還是不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