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感覺到有水淋在了我的腳脖,冰涼涼的。我動了一下腿,才發(fā)現右腿整個都是濕濕的。但是和腳脖的冰涼比起來溫暖多了。我不會是尿床了吧?不過這冰涼的水是從哪來的呢?
我坐起來,伸手到腳脖的位置試探了一下,隨著風呼嘯而過,我又感覺到了一股冰涼的水淋在手上。水不是從上方落下來的,而是從墻壁中被風吹進來的。
我扶著墻站了起來,摸索著這面墻壁,忽然手心感受到了一股涼風,順著風的位置摸去,摸到了一條十幾厘米長,一寸多寬的縫隙。趴在縫隙上看去,只看到一片漆黑。
絕望即將死去的心此刻又復活了,重新躺在地上,靜靜聽著風聲,等待黎明。兩只狼偎依在我身邊靜靜地趴著。
我不愿再想起她們任何一個人,可又總是忍不住去想。想到小慧和胡月離去時說的話,明知道是希望渺茫,明知道是安慰我的話,但我還是愿意去相信。相信他們能逃出去,相信他們出去后會來救我。
人與人之間如果一點信任一點情感都沒了,那剩下的就只有純粹的利益了,那就太可怕了??墒且f完全相信她們,又騙不了自己的心。她們不可能從外面找到這個出口的,因為從通風口里看到的只是巴掌大的地方。沒有任何特殊的標記,這么大個島嶼,三個人,一個月也找不到。
我的心很矛盾,明明知道是虛假的東西又渴望是真實的。產生這種復雜心理的原因,是我不想就這么被永遠留在這里。又想到了傅佩佩,想到她就有了痛恨,恨不得痛罵她一頓。
一直睜著眼到了天亮,拿掉通風口里的背包,看到了暖暖的陽光。慢慢挪到那條石縫邊上,貼著石縫向外望去,我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海水,也看到了這面墻只有一層石磚厚。
心中瞬間燃起了無限斗志,一種無形的力量使我忘記了所有煩惱與仇恨。推倒它!只要推倒它就可以重見天日了!
我用肩膀去扛,用一條腿用力去踢,結果都無濟于事。我燃起的斗志隨著體力漸漸的耗盡也在慢慢消散。癱軟在地上怒吼道:“為什么!為什么!騙我!都在騙我!”
兩只狼蹲在一旁靜靜地望著我,我發(fā)泄了一陣覺得舒服多了,躺在地上望著這條石縫。之前我們怎么就沒發(fā)現呢?不應該呀?它怎么就突然出現了呢?雨?和雨有關?
我想到這里,再次起身去看這條縫隙,在石縫下方墻根處有一攤泥水。又經過仔細觀察,得出了一種結論:之前沒有發(fā)現它是因為被泥土給堵住了,而我們又把重點全部集中在了通風口和尋找機關上,誰也沒去研究這石磚之間的連接情況。這面墻經過日積月累的風吹雨淋,又加上昨夜一場大雨,雨水沖刷去了泥土,露出了這條縫隙。結論是有了,可是想出去就要推倒它,目前我的體力遠遠不夠,這墻雖說不厚,但是很堅固。
我又挪動到通風口,望著外面綠油油的雜草,感受著暖暖的微風吹在臉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我想痛哭,哭出心中的憤恨,哭出人情冷漠,哭出徹底的絕望,可是我沒有哭。
靜靜地躺在地上。試想如果沒有發(fā)現這個地圖的秘密又會是什么情況呢?有可能現在我們幾個還在一起走在一個漆黑的通道里。也或許我們幾個都已經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了,抱在一起等死。更有可能已經有人精神崩潰脫離了隊伍。
又想到她們現在會不會已經找到其它出口出去了呢?這都好幾天了,胡月和小慧的食物恐怕也已經沒了。要是真的出去了,她們現在會在干么呢?是不是在尋找這個位置來救我呢?
我立刻又坐了起來,扒著通風口張望著,期待著聽到有人呼喚我的名字,可是什么也沒有。我再次躺下,腦海中浮現出了小慧和胡月,她們受了傷,躺在地上痛苦掙扎著。忽然眼前的通風口變成了一只眼睛,同時浮現出了秦雪的笑容。“雪兒!”我不禁叫了一聲。
我也被這一聲從幻覺中帶回現實。坐起來靠著墻對旁邊的兩只狼說道:“你們一定也餓了吧?你們走吧,不用陪我了。”
兩只狼蹲在那里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動。
“你們是不是也沒吃的了?”想想最后陪我的竟然是兩頭狼,我長嘆了一聲,說:“我恐怕也快堅持不了多久了,到時候你們就有食物吃了,也表示對你們的感謝。”
兩只狼長嚎了一聲,轉身走了。
“你們是好人,寧愿餓著也不吃我。你們要真是人多好,重情重義,有這樣的朋友比那些女人強多了!”
我的感慨還沒說完,就聽到前面?zhèn)鱽砹撕鸾兴阂暋P南?,它們兩個怎么打起來了?要互相吃了對方?再仔細聽,還有一個陌生的吼叫聲。撕咬打斗的聲音漸漸逼近,同時也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不好!黑熊來了!我心中暗叫道。伸手去腰里摸匕首,剛碰到匕首又把手縮了回來。對自己說:“還是死得痛快點吧!”
現在和黑熊搏斗就像蟲子打螳螂,不如省點力氣,體驗一下那些被做成飯菜的動物心情吧。我就是那待宰的羔羊,明知大禍臨頭卻一點辦法沒有。
兩只兇猛特大的狼被黑熊打得嗷嗷亂叫,而且此刻就在我眼前。我一直認為它們是一伙的,現在它們卻打了起來。我不想知道它們打斗的原因,因為我不想印證心中的答案。我寧愿說他們是為了吃掉對方,也不想說兩只狼是為了保護我。因為我的所謂生死朋友都舍棄了我,而現在保護我的是素不相識的狼。這就是一個笑話!
借著通風口透過來的亮光,隱約看到了一個身高兩米多的龐大人影在黑暗里舞動著身子。兩只狼上竄下跳圍著黑熊拼命撕咬。我靠著墻靜靜地看著,不時有鮮血飆出飛濺在我臉上。我沒有去擦拭,呆呆地看著,就好似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心情很平靜,沒有了恐懼,沒有了緊張。
我微笑著,微笑著看到黑熊把一只狼打飛。飛起的狼身子撞在墻上,又反彈到地上,掙扎著又站了起來。黑熊趁機向我撲了過來。
“來吧!”我說完瞪大了眼看著它,等待著脖頸被它利齒刺穿。
黑熊聽到我說話居然停住了。剛站起的那只狼又撲了上去,又是一場混戰(zhàn)。黑熊忽然慘叫了一聲,一根手指落在了我面前。它大吼了一聲,抓起一只狼扔出七八米之外,又抓住另一只狼的脖子按在墻上,揮動另一只拳頭向著這只狼狠命砸了數下,這只狼慘叫了兩聲就沒了動靜。這時另一只狼又跑了回來,從后面撲上去咬住了黑熊的脖子。黑熊轉著身子甩了幾次都沒甩掉,然后一轉身,后背向墻撞去,連續(xù)撞了七八下,忽然,‘轟隆’一聲,那面墻塌了一大塊,黑熊用力過猛,連同背上的狼一起從撞開的豁口掉了下去。
“???開了?開了!哈~哈哈~~”我跪爬幾步到了坍塌的地方,伸出頭去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我出來了!終于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