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覺得安靈的老師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厲害，嗯！

　　淮南王可以選擇一個歌姬做自己的王妃，

　　但是大齊皇帝不能讓一個歌姬做自己的皇后。

　　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余澤黯然道：

　　“所以，他必須娶一個出身清白的姑娘做自己的妻子。”

　　安靈表示肯定。

　　她嘆了口氣：

　　“所有人都說，劉淑妃多半是蠱鬼現(xiàn)世，要勾引皇帝禍亂朝政。但事實卻是：劉淑妃愛上的那個人是淮南王李昭，是那個無憂無慮、不涉朝政的李昭。他們兩個曾經(jīng)山盟海誓，卻因為先皇的突然駕崩而被迫落得如此田地?！?p>　　即使是身為鬼官、肩負著除蠱鬼大業(yè)的余澤，也忍不住有些唏噓和心軟了。

　　他合計了一番，說出了自己最后的防線：

　　“劉淑妃這些年……做過什么壞事嗎？”

　　他等待著安靈的答復，

　　而安靈堅定地搖了搖頭：

　　“沒有，除了那所謂的迷惑主上，她從未做過任何損人利己的事情。而那魅惑主上的罪名也怨不得她，即使沒有劉楚年，李昭這個人也不會勤于朝政的?！?p>　　余澤的心頭一動。

　　他想到了剛才姜靜塵說的話，

　　劉楚年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這么看，姜靜塵說的都是真的。

　　然而，也就是因為這個，一切都變得難辦起來。他要做的不再是簡單地除去蠱鬼，而是弄清劉楚年的過去。

　　如果她真的是無辜的，余澤還要向幽冥府和天界證明劉楚年沒有做過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甚至，要跟幽冥府和天界的老古董們產(chǎn)生一些不可避免的沖突。

　　他聽到安靈繼續(xù)說：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沒有人敢把罪責安在皇帝自己頭上，有罪的只有所謂的紅顏禍水、奸臣宦官?！?p>　　這一刻，余澤對安靈刮目相看。

　　他原本以為安靈只是個溫柔賢淑的高門夫人，身居內(nèi)宅不理外事。沒想到，她會對朝政之事看的如此清楚。

　　余澤默了一會兒，才夸贊道：

　　“夫人好見解?！?p>　　安靈卻微微一笑：

　　“不是我的見解好，只是我敢說出來罷了。試問這滿堂的進士出身官員，知道這個問題的人還少嗎？”

　　她的目光投向余澤的眼睛，頗為認真地問：

　　“難道真人不知道嗎？”

　　余澤怔愣了一下。

　　他看到安靈微微仰了頭，看向昏暗的燈火：

　　“我的老師曾經(jīng)對我說過，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與大大小小的官員扭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束縛在這萬里河山之上。百姓脫不掉苦楚、大臣脫不掉血淚、君王脫不掉羈絆。但里面的囚徒卻拼命地維護這個牢籠，即使上面沾滿鮮血，也要硬生生拉一個人出來頂罪，用一個人的惡名涂抹掉數(shù)千萬人的荒謬。”

　　安靈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突然老了二十歲，歷經(jīng)滄桑卻茍延殘喘在這世上，用她僅存的意念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余澤覺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他千頭萬緒理不出個所以然，卻最終只說了一句：

　　“令師著實有大才。”

　　說到這里，原本還心情沉重的安靈的臉色輕松了一些，帶上了少許的傲然：

　　“那是自然，老師他是三元榜首、一代宰輔?！?p>　　這一點，余澤倒是沒有想到的。

　　他知道大戶人家的千金多有女師教導，卻不知道這位安夫人竟可以得內(nèi)閣輔臣的教誨。

　　恐怕安家也是極有背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