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尖銳的雞鳴劃破天際,天空這才泛起了魚肚白,給大地帶來了縷縷晨光。
一襲黑袍忽地撲倒在地,又艱難地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奈向實在無力,便再次重重地撲倒在地了。
一個人緩步而來,她可以看見他白紗的衣擺在風中搖曳,輕松灑然。
那人漸漸近了,她眉間一皺,下意識地向后挪了挪,不由地心生戒備。
那人卻淺笑了,蹲下身子,握住了她血洗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回應他的只有氣流劃過的聲音。
“哦,我知道了,潭曉茗?!蹦侨说靡獾匦?,“在下易瑾,是此山中的隱士……”
他的聲音漸漸模糊了,潭曉茗只覺自己陷入了一團漆黑,她早已顧不得易瑾是如何猜岀自己的名字,便沉沉的睡去了……
她再醒來時,便已是正午時分,一睜開眼,便見易瑾早已煮好了一桌子菜,雖說不是山珍海味,卻也說得上豐盛了。
烤好的魚,山的菜羹,竹筍,蘿卜……
“潭姑娘,請?!耙阻故呛眯那椋B忙給她盛了一碗飯,請她坐下。
“潭姑娘好功夫,我讓村下的劉奶奶替你換洗。她原先見你這一身是血,還連忙說“不好“,可仔細一瞧,你這全是別人的血,自己一個傷都沒受?!?p> 潭曉茗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依舊一言不發(fā)。
“你不會……”易瑾刨了一口飯,頓了頓,“真的是個小啞巴吧……”他忽地又顯得有些擔憂,畢竟,他認為這么說也是觸到人家疼點了吧,又不覺嘆了一口氣。
潭曉茗安靜地吃著,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眼環(huán)顧四周。
易瑾的小竹屋是十分簡樸的,一共只有兩間臥房和一間客室??褪抑醒氡闶浅燥埖膱A桌,邊上還有一副桌椅和一個琴架,琴架上的琴,弦是極亮的,主人一定要經常彈才會如此。桌上是疊放整齊的宣紙和古籍,還有筆、墨和硯臺。
潭曉茗回首望向易瑾,用手比劃道:“你會彈琴?!?p> “會呀?!耙阻灰姳忝髁耍半[士嘛,閑來無事便會彈琴讀書。其他的文人達貴喜好的,也無錢效仿啊?”
他一邊道,一邊嘆息。
潭曉茗忽地垂下頭去,神色亦是黯淡了幾分,手語道:“師父……”
“但是小啞巴,看你這樣子,是被人追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否告知在下?”易瑾注視著她,目光堅毅,墨色的長發(fā)披在肩頭,被風拂動著輕輕飄逸,他也不知為何要問這許多,只是內心中的什么被突然猛觸,一種許久未有的心情被悄然激發(fā),似洪水,口噴涌而出。
潭曉茗眼中泛起點點淚光,它們在漸漸凝聚,匯成豆大的淚珠,終于,從眼角滑落,打在木桌之上。她遲疑了片刻,緩緩伸出了手,話語卻如斷了線的手璉,成了顆顆珠,從指間滑過,散在一地……
“師父打更…黃金珠寶,殷家,刺客….“
易瑾嘆了口氣,撫了撫她的長發(fā),才覺她在輕輕顫抖,便不再強求:“世間本就有許多不平事,但姑娘若是無處投身,便就此留下吧!望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