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點十五分，清脆的酒杯碰撞聲，拍桌子的砰砰聲，喧鬧的人聲從木拉的門縫處擠出，飄蕩在希爾黎北區(qū)的街道上。
陸辰推門而入。
顧客該吃吃，該聊聊，該吵吵，沒人注意到他。
他向吧臺最左側(cè)的位置看去，寬闊的背影，沒有一條褶皺的襯衫，讓人想不通的不羈發(fā)型，是瀧。
“老板，兩杯黑酒和一碟炸豆子?！标懗嚼_瀧右邊的高腳椅，一把坐下。
“來了？”瀧側(cè)頭看了一眼陸辰，“過得怎樣，有想起什么？”
陸辰聳聳肩，“記憶還是一丁點都沒有，不過想不起來也不礙事?！?p> 回憶起，地上的戰(zhàn)爭，第一象限之力和鉚，在記憶上確實有了進(jìn)展，但不適合現(xiàn)在討論。
瀧拍了拍陸辰的肩膀，“不錯，就算到了糟糕的境地，也應(yīng)該想辦法過下去，而不是陷在原地?！?p> 瀧問陸辰在做什么維持生計。
陸辰告訴他，在為全送貨。
“全？”瀧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說：“怎么找過去的？”
“有人介紹的?！?p> “那人叫什么?！?p> “琉?！?p> “琉？”瀧手指插在頭發(fā)里，露出一副翻手機通訊錄時的表情。
“全有什么問題嗎？”陸辰問。
“他們是個很小，很隱蔽的組織，一般人應(yīng)該都沒聽過?！睘{舉起玻璃杯，喝了口黑酒。
他一把擦干嘴邊殘留的酒，接著說：“全多多少少有問題，但他們滑的很，沒搜到他們干壞事的證據(jù)，主要還是我們?nèi)耸植蛔?，沒空查這種小組織?！?p> 瀧搖晃著酒杯，盯著陸辰，說：“不要留在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加入白夜怎么樣？”
“我會考慮的?！标懗洁嵵氐恼f。
第一次給菊送的“茶”，就是全的工作。
想到全倉庫里怎么看都不太“正?！钡膬蓚€人，還有菊在喝完“茶”后瘋狂的模樣，陸辰確實不想在全干下去。
但關(guān)于加入白夜一事，需要好好考慮，查出更多關(guān)于霧中人，象限之力，鉚的情報，才能做決定。
瀧拍拍陸辰的肩膀，“你早晚會來的?！彼テ鹨话颜ǘ棺尤舆M(jìn)嘴里。
陸辰看著眼前的黑酒，酒面上的泡沫一個擠一個，越來越少。
陸辰猛的喝了一口黑酒，開始和瀧說關(guān)于菊的事情。
“今天，我經(jīng)歷了一件奇怪的事?！?p> 瀧挑了挑眉，示意陸辰繼續(xù)。
“我被一個人注視著，然后產(chǎn)生了很興奮，不能自己的感覺?！?p> 噗，
瀧指著陸辰的臉，大笑起來，“喂喂喂！擺著一張這么嚴(yán)肅的臉，原來是看上了哪里的女人?！?p> 旁邊幾個和瀧年紀(jì)相當(dāng)?shù)拇笫鍦愡^來，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聊起來。
“女人？身材怎么樣，火爆的，瘦高的，還是……”
“你太特么膚淺了，喂，臉怎么樣。”
不是，不是，陸辰紅著臉，連忙搖頭。
趕走一群大叔后，陸辰低聲跟瀧說，“那種興奮感很不正常，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p> 瀧砰的放下酒杯，表情瞬間嚴(yán)肅起來，“接著說?！?p> “突發(fā)的不受控制的興奮感過去以后，接著昏睡了幾個小時?！?p> “人在哪？”瀧眼神中閃爍著鋒利的光芒。
“醒來后，她已經(jīng)不見了。”陸辰搖搖頭。
“關(guān)于她，把你知道的信息都告訴我。”瀧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
“如果找到她，會怎么做？”
“帶到白夜?！?p> “然后？”
“保護(hù)起來?！?p> 陸辰看著瀧的眼睛，“確定？”
“百分百?！?p> “好吧?！标懗讲蛔杂X的伸手摸著后頸。
在說出菊的信息前，他問瀧為什么對菊如此在意。
“她應(yīng)該是極人。”瀧回答。
極人是什么？陸辰問。
“希爾黎，有兩種人，普通人和極人。至于霧中人，官方?jīng)]把他們劃分到人的范疇。”瀧握緊酒杯，像是要把它捏碎。
“你看到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普通人，極人很罕見，是一類有特殊能力的人，現(xiàn)在他們大多集中在白夜。”
瀧拉動金屬高腳椅，坐的離陸辰更近，他聲音放低，說：“最近形勢不安定，霧中人突然增多，極人相對于普通人更容易變成霧中人?！?p> “你怕她變成霧中人？”
“不錯?！?p> “變成霧中人有什么前兆？”
“有的是瞬間發(fā)生的，有的前兆是失常?！?p> 失?！懗较肫鹁蘸韧瓴韬蟮姆磻?yīng)，就是失常。
難道茶的作用是讓菊變成霧中人？
怎么會有這種糟糕的東西。
糟糕的玩意兒，砹什那厭惡的語氣馬上浮現(xiàn)在腦海。
陸辰想起砹什給他的棕色瓶子里裝的粉末。
菊、加特鋪、全、砹什。
仿佛有根透明的線把他們串在一起。
我也是其中的一環(huán)……陸辰想到這，全身惡寒。
“你在想什么?！睘{仔細(xì)的觀察著陸辰的表情。
“沒什么?！标懗侥樕珣K白，“你確定找到她后，會保護(hù)她？”
“當(dāng)然，不過如果她變成了霧中人，那么……”瀧捏著一顆炸豆子，“這是原則問題?！?p> “我知道了?！标懗近c了點頭。
他把菊的相關(guān)信息告訴了瀧。
“我要走了。”陸辰跟瀧告別。
“走之前，我跟你講個故事，不用花多少時間?！?p> 陸辰準(zhǔn)備聽完瀧的故事后，出門，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捏碎砹什給他的聯(lián)絡(luò)用礦石。
必須向砹什問清楚，糟糕玩意兒的真正用途。
“你失去記憶所以不知道，普通人和極人，曾經(jīng)是水火不容的狀態(tài)，甚至普通的人開的店鋪都不允許極人進(jìn)入?！?p> “和自己不同的人，尤其是更加厲害的人，人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害怕、排斥，這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可以說是天性。”
“何況極人更容易變成霧中人。”瀧仰頭看著天花板。
“極人相對普通人而言本就數(shù)量稀少，加上更容易變成霧中人這個事實，在爭斗中，他們大多低調(diào)，但也有一小撮極人對普通人實施殘酷的報復(fù)。”
“本以為，普通人和極人相安無事的一天永遠(yuǎn)不會到來?！睘{環(huán)顧著木拉里吵吵鬧鬧的人群。
“但白夜成立了，極人開始把他們的特殊能力用在對抗霧中人上?！?p> “直到現(xiàn)在，我們都相處的不錯?！睘{聳聳肩，喝了口黑酒。
“我會找到她，把她帶回白夜，那里是極人最好的歸宿?！睘{拍了拍陸辰的肩膀。
陸辰點點頭，起身和瀧再見。
瀧也站了起來，說準(zhǔn)備去白夜組織隊員，進(jìn)行搜查。
陸辰往去白夜的反方向走去。
瀧看著陸辰逐漸遠(yuǎn)去的的背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