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醒闕儀式開始
一夜無眠，云破靜靜的守護在石山身旁，任虎嫂再三勸慰，他都不肯回屋歇息?；叵胫詮膩淼胶u之后山爹對自己的百般呵護和疼愛，他心里思緒萬千，片刻不能平靜。
天剛破曉，廣場上就聚集了不少島民，他們都是自發(fā)前來幫忙的。有人忙著清洗陶缸，有人忙著配制藥材，有人忙著燒柴生火，也有人呼喊著進行分工發(fā)令，總之是一片忙碌而歡欣的景象。
等到天光大亮，一切準備工作已經(jīng)就緒，廣場上就徹底沸騰起來了。由于今天是一個特殊而又隆重的日子，每三年才會舉辦一次，所以島上居民不分男女、無論老少，都自覺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全部聚集到來。
此時就見廣場正中插桿掛繩，圍了二十丈見方的一塊場地，場地內(nèi)均勻擺放著三十六個粗陶大缸，缸高六尺、口開五尺、墊石架空，底部燃著熊熊柴火，缸內(nèi)裝著各類藥材，藥湯正在鼓泡沸騰，不用說這正是用來醒闕的虎狼之藥。在藥缸的外圈擺了兩排木凳，端坐著約莫三十多個六十出頭的老人，石智、石舟二人正座居中。再往外圍，先是孩童婦孺，然后是少年小伙，接著是孔武壯年，按照身高年齡劃分，自發(fā)的組成一個個方格區(qū)塊，節(jié)次而立。老人沉穩(wěn)，壯年守禮，大多安靜的坐著和站著，少有交頭接耳說話之人。而孩童和小伙們可就完全放開了，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的扎著堆戲耍，或吹牛閑扯、高聲喧嘩，或拳腳相向、爭斗幾回，盡情地揮灑著旺盛的活力。
轉(zhuǎn)瞬間日上三竿，辰時已到，石智和石舟對望了一眼，站起身來，一起走到場地正中立定。石舟四下?lián)]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石智清了清嗓子，率先發(fā)聲說道：“吉時已到，請大家安靜！今天是個隆重的日子，也是我們?nèi)w島民眾盼期待的醒闕儀式舉辦的日子，因為今天能有多少孩童醒闕成功關(guān)乎到我們海島明天的希望和興盛！”
石智幾句話說完，立時點燃了全場島民心中的期望和激動。隨即，他接著說道：“這個重要的儀式本來應(yīng)該由島主親自來主持，但是島主由于外出尋藥感染風寒，昨日回來后就臥床休養(yǎng)了。不過請大家不要擔心，他只需調(diào)理幾日就可以恢復(fù)如常！島主為了這個家園費盡了心血，也請大家要時刻牢記他的恩德，務(wù)必要團結(jié)一心，共護海島！下面，受島主囑托，請族老石舟主持醒闕儀式！”
石智雖然人緣較好，然而關(guān)鍵事情上還是脾氣暴躁的石舟比較好使，因此他們二人私下已有計較，交由石舟來全面主持這個重要的儀式。
“好了，既然島主有安排，我也就當仁不讓了”，石舟見狀，趕忙接過了話茬，“大伙都知道我是個急性子，所以廢話少說，直接開始！下面進行儀式第一項，獻貢祭天！”
隨著石舟話音剛落，早有年輕后生在長者的指揮下端舉著各色祭品走了上來，圍繞著中間場地擺放了一圈。這些祭品樣式很多，葷素間雜，有獵捕的飛禽走獸，有采摘的瓜果李桃?？吹郊榔窋[放完成，石舟揮手示意，帶領(lǐng)男女老少一同跪伏在地，垂首三叩行祭天之禮。
“儀式第二項，請參加醒闕的孩童入缸沐浴”，石舟站起身后直接宣布儀式進入第二個環(huán)節(jié)。隨即，迫不及待的眾多家長們攜帶著孩子擁入了場內(nèi)，接著在場內(nèi)長者的指揮下根據(jù)事先的排號找到了對應(yīng)的位置，然后就趕忙七手八腳的把孩子們扒了個精光塞進了陶缸，全然不顧這群頑童被扔進藥湯里的狼狽形象。這群猴崽子，猛然間跳進熱湯，頓時鬼哭狼嚎的炸開了鍋，一個個急著上竄下跳，想要逃出缸來，怎奈何又被守在一旁的長者給牢牢摁住，絲毫動彈不得。這場面的火爆和風趣一時無兩，惹得外圍的觀眾哄場大笑不已。就在這時，云破踱著步子，搖搖晃晃的來到了場地中間。他頓足觀察了片刻之后，直奔向最后一個空著的大缸緩緩走去。
“快看，那不是云破嗎？他來干什么，也是要參加醒闕嗎？”隨著云破的到來，場內(nèi)的觀眾一起把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來了。
“沒錯，那就是云破！他怎么也來參加儀式了？”
“是啊，他都多大了，早過了年齡了吧！”
“他也要參加，這不大合適吧！我看純粹是浪費材料！”
……
云破的突然出現(xiàn)，還出現(xiàn)在內(nèi)場，在大家看來完全是個意外，因此引得大家伙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而議論的核心問題無怪乎他年齡超大，身體不堪，不適合參加儀式，純粹是搗亂和浪費材料來了。
“好了，大家靜一下，請聽我解釋！”石智見此情形，趕緊示意石舟站出來圓場，“云破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確實也是來參加醒闕儀式的！但是，他所用的材料沒有占用大家伙的一分一毫，那都是島主這一個月來沒日沒夜的四處打拼獲取的！島主為了這事，直到昨日深夜才緊趕回來，自己還累得染上了風寒。然而你們哪里知道，島主不但備齊了云破自身需要的那份材料，還額外帶回了十多份珍貴的材料，這些寶貝如今可都在島上的倉庫里存放著呢！”
“石舟族老說的沒錯，我可以作證！島主上繳的材料，都是我親自驗收入庫的，并且答應(yīng)讓云破參加儀式也是事先征得我們二老同意過的！云破他年齡確實偏大，可是看在他身殘意堅的悲慘境遇上，我們就給他一個康復(fù)的希望吧！下面請大家不要再議論，好好地觀看儀式進行吧！”石智趁熱打鐵，補充著解釋了一番，以此來徹底打消大家的顧慮。
就在這期間，云破渾然不顧大家的議論和二老的解釋，絲毫不作任何停頓，直接走到了屬于自己的缸前。就見他費力脫去外衣外褲，然后扒著缸口、雙腳后蹬，一個前翻、伸頭栽進了缸里，接下去又撫著缸壁，慢慢地站起身來。由于他年齡超大，身體足足高出缸口兩個腦袋，為此他只得彎下腰來半蹲著，將身子盡量地埋入藥湯，只留下一個腦袋顯露在外面。從栽進缸內(nèi)到站起身來，再到半蹲著埋入缸里，云破早已經(jīng)累得渾身濕透，大汗淋漓，可是他只是緊咬牙關(guān)，半聲不吭，堅強的承受著沸騰的湯藥灼體之痛。這種情形也博得大家伙暗自稱贊，更使得剛才出言非議的人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