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約定
天明之后,袁府。
干練中年人的新長樂縣令,臉色不好看的站在尸體旁。
停放尸體的廳里還有兩個梨花帶雨的美婦哭得梨花帶雨,其中年紀(jì)稍大那個歇斯底里、幾度暈厥。
另一個少婦哽咽著安慰自己的母親。
前不久袁府的主人袁華,她們的相公父親才被人砍殺,今日唯一的兒子和弟弟也命歸黃泉。
舊痛未消,又添新悲。
新縣令結(jié)合前不久前任被人當(dāng)眾殺死,他猜測這袁家唯一的兒子袁朗是被謀殺了的。
他腦海里馬上想起了那個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的“魔女”趙楠,要說動機(jī),似乎只有這個女人有,但馬上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上任在任時貪污受賄,徇私枉法搞得長樂縣民怨沸騰,那些證據(jù)征北將軍種恬可是親自派人遞到了圣前,圣上念及同門之情,網(wǎng)開一面,沒有株連其家人。
當(dāng)然,報團(tuán)的文人集團(tuán)也在其中周旋,袁家才會有現(xiàn)在的好日子過,不然男子充軍、女眷進(jìn)教坊司這袁家早就垮了。
這也是文人集團(tuán)對個體的優(yōu)待,以防以后自己犯事了,不會禍及家人,朝堂如戰(zhàn)場,指不定他們那天就被擼下去了,或者犯與袁華一樣的錯誤。
詢問了差役和捕頭袁朗最近是否與人結(jié)怨,答案是:有一個,就是那個狂生——聞良。
可聞良在人們口中只是一個長相俊美,體態(tài)修長的文弱書生,怎么可能悄無聲息的把袁朗謀殺。
“母親別哭了,縣令大人和捕快衙役都在場,你放心,肯定能查清弟弟的死因的。”
“英兒,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老爺才被歹人殺了沒幾天,兒子又暴斃了……我,我干脆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新縣令嘴角抽了抽,臉色不好看。
這時,仵作的聲音傳來,只見他面露難色,拱手道:“大人,經(jīng)我反復(fù)查驗,以我驗尸幾十年的經(jīng)驗來看,袁公子是死于興奮過度……”
兩位美婦聞言后停止了哭泣,掛著淚痕的臉抬了起來,愣愣的看著那個身穿麻衣山羊胡的仵作老頭。
新縣令皺起眉頭扭頭看了一眼兩個女人,隨后回過頭對著仵作厲聲催促:“老張,你說清楚些,兩位夫人沒聽明白。”
老張唯唯諾諾的點(diǎn)頭,隨后還是面帶糾結(jié),低聲道:“袁公子昨夜服用藥物過量,行房時間過長,導(dǎo)致氣血翻涌,最后暴斃?!?p> 隨后把自己的驗尸結(jié)果詳細(xì)的說了出來,面帶糾結(jié)的說了袁公子為何會暴斃,那就是脫陽而死。
“夫人,你可聽明白了?不明白的話,我讓老張再說一遍?!毙驴h令對著年紀(jì)稍大的美婦問道。
“夫人,其實公子就是因為行房過度死了的,不是屬于他殺?!崩蠌堖B忙補(bǔ)充道。
袁夫人兩眼翻白,雙腿一蹬就往后倒,眼前發(fā)黑的哀嚎:“我的兒啊……”
翌日,西門,縣衙的公示欄前。
路過的百姓意外的發(fā)現(xiàn),幾天沒有貼告示的公示欄竟然貼了一張告示,只不過并不是征稅。
……
這天,晉城的大街小巷的人們都知道了一件趣事兒。
長樂縣新來的縣令火速告破了前任縣令袁華的兒子袁朗的半夜暴斃案,乃是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百姓拍手稱快:前任縣令就是一個貪官污吏,被白袍將軍一刀砍了頭,他作的孽事太多了,他的后代,兒子也跟著遭了報應(yīng),死得好,袁家死絕了才好……
消息傳的很快。
幕后黑手的聞良也聽聞了,我算計得沒錯,尋常仵作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袁朗真正的死因。
新縣令大發(fā)告示,怕也是想收買一波人心,畢竟前任留給他的是一個爛攤子,民怨很重。
身為新任縣令,新官上任三把火,著第一把火就是從同行尸骨里燒出來的。
本來此事無須聲張,但他偏偏貼了告示,還蓋了官印,這不是吃著袁府的人血饅頭是什么。
從袁府出來,他就吩咐跟在一起的師爺回去寫告示:“師爺,此事若是利用恰當(dāng),我這個縣令就做穩(wěn)了,你知道回去該怎么做了吧?”
“知道!”師爺心領(lǐng)神會。
于是新鮮出爐的“告示”就堂而皇之的貼在了縣衙門口的告示欄里。
袁府里,袁夫人躺在床上焦急的問著女兒:“英子,你可清楚了你弟弟的死因。”
袁英點(diǎn)頭:“嗯,知道了,弟弟是因為脫陽,興奮過度而死。”
袁夫人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女兒,隨后搖晃著腦袋:“我不信,不是這樣的,我的朗兒是被人害死的?!?p> 屋里一眾丫鬟下人低著腦袋忍著笑。
袁英再次強(qiáng)調(diào):“就是這樣!”
袁夫人瞬間昏了過去。
“母親!”
“夫人……”
屋內(nèi)頓時亂作一團(tuán),有哭喊的,有撒腿跑出去找醫(yī)生的,還有竊笑的……
……
兩日后,又有新的消息在坊間流傳,袁縣令因為活著為官時做下的惡事太多,唯一的兒子在他死后不就死在女人肚皮上,而他的夫人因為遭受不了接連打擊,因為傷心過度,一命嗚呼了,現(xiàn)在袁府由袁家女婿掌管,袁府不再叫袁府了,叫方府。
……
袁家完了的消息傳來后,趙楠興奮的跑來找聞良告訴他這個消息。除去了心腹大患和報了仇,聞良如釋重負(fù)。
倆人并排坐在木欄上,看著天邊的晚霞,趙楠興奮的說道:“小賊,你的辦法真是絕了!”
聞良側(cè)頭看著她:“不是我這個辦法絕,而是新來的縣令不想深究此事,如果他請江湖人來驗尸,必定能發(fā)現(xiàn)些端倪,多虧了他的神助攻,此后,世上再無袁家?!?p> 趙楠沉吟道:“新縣令為何不追究?”
“那你覺得為什么那晚我會喊你用內(nèi)力殺人?”聞良抿嘴一笑:“袁縣令因何而死?”
“因為我……”趙楠恍然大悟,眼中冷光一閃。
“當(dāng)初在醉香樓里,你因為袁縣令囂張跋扈,一劍砍了他的腦袋,而后,你竟然沒有受到朝廷的追究,這就說明你或者老種將軍背后又出手了,還掌握了某種證據(jù)。”聞良望著彩霞,有些得意: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朝堂怎么博弈,但明顯是你們武夫略勝一籌……最后,你是宗師修為,又是征北將軍手下最器重的手下,就算新縣令請來武林高手驗尸查出來與你有關(guān),他也會不敢得罪與你,因為你是得罪不起的?!?p> 趙楠怒極反笑:“所以,那晚你把我算計了一番?”
“胡說!”聞良爆喝一聲,義正言辭道:“讀書人的事,怎么能講是算計呢,我這是深謀遠(yuǎn)慮?!?p> 停了停,他又道:“楠姐,給你說一個道理:這世上光用武力和拳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得剛?cè)岵?jì),文武都用,才能高枕無憂?!?p>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只有永遠(yuǎn)都利益,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對于敵人就要斬草除根不留后患?!?p> “你從軍這么多年肯定樹立了不少仇敵,逮著機(jī)會就要把他們消滅干凈,我希望你不要凡事都太沖動,有時候動動腦子?!甭劻继嵝阎@個便宜師父,緩緩道:“我希望你記住,權(quán)利在于平衡。”
要想楠姐活久一些,首先就要她明白政治斗爭的核心。否則,到時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難道我能救她于水火?
趙楠望著落日,喃喃道:“權(quán)利在于平衡……假如我以后被群而攻之呢?”
“只有靠你自己了,你身為武道宗師,總是有辦法逃命的。但如果需要我,我肯定傾力相救?!甭劻紙远ǖ?。
“好,如果你以后也樹敵于天下,我也同樣救你?!壁w楠爽朗道。
咳咳……怎么感覺兩個人好像在海誓山盟一樣,聞良扭頭看著趙楠問道:“楠姐,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滾犢子!”趙楠罵道:“你果然無恥之尤,老娘會看上你?”
非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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