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花叢下,墨靈兒孤獨的躺在那里。
蒼白的小臉中,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一動不動的盯著上方。
幾人隨著黃門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月嬌娥聲音顫抖的沖到她身旁,一臉不可置信,久久不敢去碰她的小臉。
半晌之后才痛苦出聲,抱起她的身子放聲大哭了出來。
半僵硬的身子被月嬌娥抱著格外的顯眼。
月魚遠遠的站在人群中身子有些顫抖,指尖在掌中幾乎快扎出血來。
十指連心,陣陣疼痛感傳至全身后,月魚終于知道,不是在夢境中。
墨靈兒真的死了。
宮中突然死了官眷,姜王十分震怒,立即喧了刑部徹查,并封鎖了宮門。
現(xiàn)今刑部的掌權(quán)者是司寇一族的司寇祖遠,為人剛正,鐵面無私,在帝都城中頗得名聲。
今夜他也在宴會之中,此時現(xiàn)場雖被圍的水泄不通,但現(xiàn)場卻被保護的極好。
他在尸身的周圍停停走走了許久,突然,在數(shù)十步之外的花叢中蹲了下去。
一塊品相極好的羊脂白玉玉佩出現(xiàn)在他手中,月言和月魚二人見此雙雙摸了摸了自己身上的玉佩。
然,月言的臉色輕嘆了一口氣,月魚的臉色卻黑了下來。
司寇祖遠將玉佩在手中細細觀察了一會兒,走回現(xiàn)場對著場中眾人,一手在空中伸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羊脂玉垂了下來:“這是本官剛從在此處數(shù)十步外花叢中拾得的一枚玉佩,此玉佩周邊雕刻著數(shù)朵辛夷花,中間刻著一“魚”字,敢問諸位,可有人識得?”
月夫人和月言皆面色一凜,回過神來想替月魚攔下,卻還是被月魚搶先了一步:“大人,這枚玉佩是靈兒姐姐前兩天贈于臣女的”。
“此玉是姑父從一商戶處買下的,制作成了三枚,我的刻著辛夷花,中間是一“魚”字;我阿姐的刻著寒梅,中間是一“言”字;而靈兒姐姐的,刻著芙蓉花,中間是一“靈”字。”
此言一出,如同埋下驚雷,眾人皆議論紛紛開來。
月言拉過月魚的手緊了緊,月魚卻一臉從容給她回了一個莫慌的表情。
司寇祖遠見眼前此女年紀雖小,卻神色鎮(zhèn)定,滿眼真誠,完全沒有被此刻的困境所擾,倒是有些風(fēng)骨。
“既然這玉佩是你的,你今夜可來過這處?”
月魚想了想:“回大人,臣女來過此處”。
月魚還是一臉從容的看著司寇祖遠,只要他不繼續(xù)問,她則不會自己答,眼下自己沒有人證,而這案件中卻出現(xiàn)了物證。
無論如何,自己眼下都無法解釋清楚這玉佩為何在此處出現(xiàn),月魚腦袋快速的飛轉(zhuǎn)著。
司寇祖遠繼續(xù)問道:“月三小姐,你今夜何時來的此處?”
“臣女今夜來過此處兩回,一回是靈兒姐姐跳舞之前,一回是我和阿姐彈完《高山流水》后”月魚不假思索回道。
司寇祖遠神色嚴肅了幾分,再問:“那你第二回來此處時,可曾遇到什么人?又做過什么事?是何原因再次來此處?”
一連三問,皆是關(guān)鍵所在。
月魚輕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彈完《高山流水》后,我獨自來了這里醒腦”。
“此處再往前走上數(shù)百步,有一座紅柱金頂?shù)耐ぷ樱褚瓜卵┝?,從那亭中賞這一園雪景,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返回之時,我在這長廊處有做了些許停留,期間并未遇到過什么人”。
說完,月魚環(huán)顧了一圈在場中人,最后將眼神停留在了墨靈兒身上:“我沒有理由和動機殺靈兒姐姐,但是我也不知道這玉佩為何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司寇祖遠向月魚的方向走進了幾步,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追問:“為何在這長廊處做停留?”
這長廊之下就是墨靈兒身躺之處,眾人看著司寇祖遠步步緊逼,字字剖心,不禁吸了一口氣,似乎真相馬上就要出來了。
于是,全部豎起了耳朵,等候月魚的回答。
月魚想說在這長廊處停留,是因為她想起了第一次來此處和某人一起待著賞雪的場景。
可話到了嗓子眼了,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戰(zhàn)王是何許人也,稍有不慎,還會落得個污蔑皇子的罪名。
眉頭緊了緊,沒了下文。
抬頭看了看月言,又到月夫人,最后到月啟鳴,今夜,自己怕是出不了這個宮門了,只望不要連累到家人。
見她遲疑,更答不出這最后一問,眾人瞬間炸開了鍋般開始對她指指點點,更有甚者直接出聲:“真沒想到這月府的三小姐心這么狠吶!小小年紀的,竟然做出這殺人之事”。
月魚完全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冷言冷語,依然一臉坦然的看著司寇祖遠。
月夫人看著眼神震驚的月嬌娥和墨渠,聲音有些顫抖:“嬌娥,墨大人,魚兒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她不至如此的,你們......務(wù)必要相信她”,說到最后,淚開始流了下來。
月啟鳴看著月魚那一抹憂色,眉頭終于開始皺了起來。
僵持了一會兒,突然,一抹玄色長袍走進了眾人眼里。
只見他走到月魚身邊,來到了她和司寇祖遠之間,隔斷了二人的視線,將那嬌小的人兒似乎護在了身后。
眾人見來人是戰(zhàn)王冷夜寒,忙跪下行了宮禮。
冷夜寒掃了一眼眾人,最后將目光停留在司寇祖遠身上,冷冷出口:“今夜她之所以在這長廊中停留,是因為遇見了本王”。
這下,不僅僅是月魚驚訝了,在場所有人皆震驚出聲。
戰(zhàn)王殿下這是在為月家三小姐開脫,還是,這墨靈兒......
不敢想象!
司寇祖遠的神色開始暗沉了起來,此案不但牽涉出重臣家眷,還牽扯到了皇子,而且此人還是戰(zhàn)王殿下。
他可以質(zhì)問這月家幺女,可戰(zhàn)王本尊......
眉頭緊鎖了起來,事情倒是愈加撲朔迷離的復(fù)雜了起來。
就在司寇祖遠猶豫是否要奏請姜王時,大皇子冷君尚披星戴月般也來了。
人還未到,聲音便從遠處傳了過來:“本皇子也可以作保,這墨靈兒絕非為月家三小姐所殺”。
眾人又是一道驚呼,目光齊刷刷的往這三人之間來回翻看。
這月府幺女,小小年紀竟然能讓皇室兩位皇子為其作保,難道真的如傳言般,月府二女已是皇室內(nèi)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