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君沏了兩杯茶,但兩杯茶都擺在阿羅面前,他卻沒有去喝。
阿羅也沒問這是什么意思,他一心都在講述自己昨晚的經(jīng)歷的這件事上。
“他說…他說…要接引星河之水,席卷大地,洗刷罪孽,改易天鼎格局。”阿羅將記憶中最深刻的這段記憶講訴出來。
“嗯?!睉?yīng)君點頭。
“他還說,要?dú)⑺捞煜滤腥耍鼐凵瞎藕榛哪甏??!?p> “嗯。”
“他又說,這是天道定下的人道宿命,無人可以違逆?!?p> “嗯?!?p> “……”
阿羅愁苦地看著應(yīng)君,似乎在等應(yīng)君給他個回話,而不是敷衍的點頭。
“你看到了什么?”應(yīng)君放空的目光重新有神。
“什么?”阿羅不理解這話的意思。
“你從這些話中看到了什么?”應(yīng)君問。
“我…我看到了天崩地裂,生靈涂炭,地火翻覆,四海之水傾覆大地,無數(shù)人尸骨不存?!?p> “天色灰灰,地火毒龍,惡獸橫行,人道不存,生靈無存?!?p> “……”
阿羅的雙眼空洞,臉上有悲戚,有驚駭,有恐懼。
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副極其恐怖的畫面。
“這些話是你能說出口的嗎?”應(yīng)君突然問道。
“唔。”阿羅一愣,喃喃自語立即結(jié)束,臉上的表情消失,只余下一種冷漠。
“確實?!卑⒘_說道。
“來,這杯?!睉?yīng)君將事先準(zhǔn)備的另一杯茶水推到阿羅面前。
阿羅一怔,直接將它一飲而盡。
“你就不怕里面有毒嗎?”應(yīng)君笑道。
阿羅放下茶杯,語氣淡然:“我已中人道之毒,何愁再多一種毒?”
“你這話啊……不對?!睉?yīng)君悠然說道。
“嗯?”阿羅不明其意。
但接下來,他的臉上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何須下毒,只需一根手指既可將我戳死,何須做此下九流之術(shù)?!卑⒘_嘴巴一開一合,就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這句話,他更是驚愕地看著應(yīng)君:“你是不是他,你是誰?”
“我不就是他嗎?”應(yīng)君笑了笑。
應(yīng)君和他打起啞謎來。
阿羅盯著應(yīng)君,眉頭緊鎖起來。
他正在演算……
“天道有情,眾生皆苦,天道無情,眾生皆平等。”應(yīng)君在旁輕聲喝唱起來。
“你究竟是誰?”阿羅無法演算出面前這人的過去和現(xiàn)在,應(yīng)君在他面前一片模糊。
“你自界外來,還是脫劫之人?”阿羅冷聲問道。
能讓他的演算不出的存在也只有這兩個可能了。
界外者,過去不在此界活動,未有痕跡留下,自然無法演算。
脫劫之人以外道演法,入駐洞天福地,以此脫出天地大劫,不在天地五行衍化之中,自然也不被他演算。
“我就是你以為的你以為?!睉?yīng)君開始擱這擱這。
阿羅呼吸一滯,莫名的怒火涌上心頭。
也不知怎的,他的心火極易被眼前這人點燃,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他想吐一口末劫灰灰的氣機(jī),將這人吹的尸骨無存,真靈泯滅。
“天意如刀,人如草芥,天若有情,卻也算眾生,人易可殺之?!睉?yīng)君幽幽說道。
這話說的阿羅瞪視眼前這人,體內(nèi)一切氣機(jī)都被封鎖,身體無法動彈,只恐眼前這人接下來就是一掌劈來,將他當(dāng)場劈死。
這人不可力敵,阿羅覺得這人隨時可以打死他,甚至將他的本體也一并打死。
“此界運(yùn)轉(zhuǎn)有劫難,三千年一小劫,一萬年一場大劫,十萬年一場量劫,千萬年一場無量量劫,天地災(zāi)滅,復(fù)返太初?!睉?yīng)君接著說道。
“如今正是大劫將至之年,我知你為天道,受人道紅塵污穢,生出七情六欲,誕生天意?!?p> “你不愿在無量量劫中消亡,復(fù)歸無知無覺,無情無義,遂想從這方天地的一場場大劫量劫中取得災(zāi)劫真理,以此成就超脫道果,脫離此界,不在受天道人道之桎梏?!?p> 應(yīng)君娓娓而談,將面前這“人”的一切說了個清楚。
阿羅只覺自己被應(yīng)君扒了干凈,底褲都不剩,在應(yīng)君面前他沒有一點秘密,里里外外都被看得通透。
“你究竟是誰?”阿羅用力的問道。
“我可以助你超脫。”應(yīng)君無視他的問題,直接說了個讓阿羅夢寐以求的話。
“你想要我做什么?”阿羅問道。
“你果真受人道紅塵荼毒不淺,竟也有此庸俗念頭?!睉?yīng)君道。
“難道你愿意無私襄助我?”阿羅面露譏諷。
“不愿意?!睉?yīng)君回答的也果決。
“既如此,那你想要我做什么?”阿羅再問。
“我有一弟子,將于此界歷劫,我已設(shè)九九八十一難,卻覺最后一難太過容易,不該充做劫難,遂想將此次大劫設(shè)為最后一劫,你可愿做阻劫之人?”應(yīng)君緩緩說道。
阿羅眉頭緊皺,覺得此事不簡單,但推算演算一番后,卻依舊沒有算出任何東西來。
“你確定要我做他的最后一劫?你不怕我將他打死嗎?”阿羅問道。
“若能打死,你盡管打死。”應(yīng)君道。
“……你可真是心狠?!卑⒘_說道。
“我的事也說完了,你該去辦你的事了?!睉?yīng)君揮揮手,讓阿羅離開。
隨后,阿羅便感覺身體不再被那股神秘力量禁錮,能夠自由活動,便沒有再停留在這,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院子。
而一離開這個院子,他心頭的演算之法立即清明,他找到了他此來的真正目標(biāo)。
至于應(yīng)君這座院子,已經(jīng)變得和尋常村民家的院子一般無二。
‘天外果真更有天?!⒘_心想。
他沒有再去看這間院子,而是往村中的另一座院子去。
這座院子的主人姓吳,是個鐵匠。
……
荒郊野嶺,墳頭堆。
尚不知自己已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柳相錦正在這兒繞圈。
他從天黑繞到了天明,卻仍然沒有跑出這個亂葬崗。
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跑,最終都會跑回那個白衣人所在的殘破墳頭前。
而那白衣人似乎也樂見他像沒頭蒼蠅一樣跑,也沒有將他直接拍死,反而還指點起他天鼎界的陣法之道。
當(dāng)真是個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