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昊陽滿面怒容地回到太子宮,還未來得及舒緩怒火,便見溫沅汐闖了進來,一臉憂愁地望著他,溫昊陽隨即垂首有些閃躲溫沅汐的目光。
溫沅汐沉默地后退了一步,略帶哽咽地說道:“南璃的迎親隊就要到了?!?p> “如此快?”溫昊陽難以置信地問道。
“看來南璃對迎娶之事甚為重視,頗有勢在必得之勢。”溫沅汐淡淡地說完,見溫昊陽緊鎖眉頭一臉沉思,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我聽薛大人說,皇兄今日去見了他,他怎么說?”
溫昊陽聞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溫沅汐再度向后退了退,溫昊陽連忙上前抓住溫沅汐的雙手安慰道:“汐兒不怕,皇兄會想到別的辦法,皇兄絕不會讓你嫁去南璃的?!?p> “他不同意,他拒絕了?”溫沅汐神色悲泣地問道,“他怎么說?他怎么拒絕的?”
“他不識好歹,我們無需理會他。”溫昊陽嘲諷地說道,“什么顧全大局,什么心懷仁愛,不讓眾子粉身碎骨,說得倒是頭頭是道,卻連一個自斷的勇氣都沒有,如此之人,不值得你的托付和信任。汐兒,你信皇兄,我會有辦法的?!?p> 溫沅汐落寞地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溫昊陽一眼,眼淚涌出后便轉身大步跑離太子宮,完全不顧溫昊陽的呼喚,門外的釋看了溫昊陽一眼,立即飛身追趕了上去,溫昊陽失落地扶在門邊,滿心愁苦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馬瑾萱聽著箋羅匯報所有的事情,亦是一副愁思難解之像。
“公主,小侯爺跟太子談了些什么,我們無從得知,但從太子一臉怒容地回宮,也可斷定必是未達到心中所求。隨后長公主就過來了,亦是一副傷心欲絕地模樣離開,想必是跟太子與侯爺見面有關。奴婢大膽推測一番,一定是長公主讓太子去跟侯爺要求些什么,應該就是長公主和親之事,然后侯爺拒絕了太子,所以太子跟長公主才會如此難過?!惫{羅在一旁仔細分說,而馬瑾萱卻露出一副更為難解的模樣,疑惑地問道,“如果是為了和親之事,駱墨玨怎么會拒絕?難道他對她亦是如此絕情,曾經(jīng)的那些摯愛之言都是騙我的?他對她不曾動真情,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的?”
見馬瑾萱按著太陽穴,很是頭疼的模樣,箋羅連忙安撫道:“公主也不必自苦,既然侯爺拒絕了太子的所求,長公主又如此的痛苦,那和親之事必定會如愿成行,如今的局面,對我們是最有利的。我們也無需再做什么,只管看他們焦頭爛額便是。”
馬瑾萱立即搖了搖頭:“不對,這件事怎么想都不對,一定是有什么我們未顧及的,必須弄明白,否則必會敗于此處?!瘪R瑾萱左思右想了一會兒,再度問道,“駱墨玨那邊如何?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
“跟過去的人說侯爺一離開太子那邊,便暈過去了,亦安帶回行館,又秘密請了大夫去醫(yī)治?!?p> “可知道傷得如何?”馬瑾萱著急地問道。
箋羅搖了搖頭:“行館內部根本打探不到?!?p> “難道?不會的,但……上次身重一箭,腹部又有那么深的劍傷,還流了那么多血,難保……不會,他自小就習武,身體應該可以撐住,可……好多血……他那么虛弱……”馬瑾萱自言自語,整個人都陷入癲狂之中。
“公主,您別想了,侯爺身強體壯,一定能熬過去的,不會有事的?!惫{羅連忙勸說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一定傷得很重,我不放心?!?p> “可,我們怎么去呢?如今太子已經(jīng)對我們很是戒備了,公主三思,太冒險了?!?p> “不論怎樣,我都要去。”馬瑾萱打定主意,隨即對箋羅交代道,“你讓盯著溫沅汐的人好生將她盯住了,只要溫沅汐有任何的舉動一定要立即來報,也讓我們的人守好。你快去給我拿套你的衣服,我佯裝成宮女,跟你一塊出宮?!?p> “公主,這樣真的不妥?!?p> “快去,我一定要出去,就算回來被責怪也無妨,量他也不能將我怎么樣,你快去。”
箋羅見勸阻不了,只好依命行事。
喬裝的馬瑾萱在箋羅的帶領下順利地離開了皇宮,直奔駱墨玨所在的東驪行館。一到行館,箋羅便亮出了令牌,對西澗守衛(wèi)出示了西澗皇族特有的令牌,對東驪的則出示了東驪公主令牌,以致一路通行無阻,直達了駱墨玨所在的臥榻處。
駱墨玨自被帶回來便一直昏迷不醒,陳大夫診斷是傷口再度崩裂,本就失血過多,如今再度失血,已經(jīng)危及性命,命令亦安好生看守著駱墨玨,萬不能再讓他起身亂動,一定要在床上靜養(yǎng)至傷口愈合。亦安自是聽從陳大夫的囑托,但生怕駱墨玨醒后又會亂折騰自己,便要求陳大夫在藥湯中加入一些安眠的迷藥成分,好讓駱墨玨能沉睡養(yǎng)傷。陳大夫斟酌再三,又被亦安不斷游說,便同意了亦安的要求,不過言明就前三日如此,之后便正常的服藥,亦安想著先過了這三日,之后再探討也就依了陳大夫。
亦安剛將添有迷藥成分的湯藥喂駱墨玨喝下,便見馬瑾萱堂而皇之地闖了進來。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馬瑾萱推到了一側。馬瑾萱看著蒼白毫無血色的駱墨玨,心中甚是悲痛,又見再三呼喚駱墨玨,他都不曾有反應,擔憂之下只好對亦安再三逼問,但得到的都是駱墨玨只要靜養(yǎng)就會無礙后才略微放心。
亦安對于喬裝而來的馬瑾萱很是擔憂,生怕她又給駱墨玨帶來什么麻煩,不過鑒于上次脫身全仰賴了她,加之她不論在東驪還是西澗,身份都比他要尊貴得多,他自是不敢驅逐她離開,只好好言相勸,言語中皆透露著讓馬瑾萱趕緊回宮的意思。馬瑾萱本就未將亦安放到眼里,對于他的話便也絲毫未聽進耳中去,心里只想著已經(jīng)冒險出宮了,自是要好好瞧瞧駱墨玨,又見他如此的安靜,便想到那日在她的宮殿的情景,不顧亦安的阻攔,強行賴在了駱墨玨的床邊,伸手摸著駱墨玨蒼白的臉頰,心疼地輕碰那滲著血漬的白布,望著駱墨玨的憔悴的模樣,不禁紅了眼眶。
一旁的亦安和箋羅面面相覷,雖都有心讓馬瑾萱盡早離開,卻都不敢出聲,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溫沅汐在寢宮里呆呆地坐著,紅著眼眶將與駱墨玨的曾經(jīng)都回憶了一番,沉浸記憶里有些難以自拔,直到小寒一臉悲泣地出聲喚道:“公主,公主,司衣坊的人拿了婚服的樣式,說要幫你量下身,看是否有要修改的地方。”
溫沅汐睜著通紅的眸子看了看小寒,隨即略微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在小寒的攙扶下走入了大殿。
溫沅汐麻木地站立著,任由司衣坊的人為她量著身體各處的尺寸,小寒見都量完,便將溫沅汐扶著在軟榻上落座,司衣坊的人便將幾套初步定型的嫁衣款式擺在大殿中,一款款地介紹,溫沅汐只是默默地坐著,當司衣坊將所有的都匯報完,再次詢問溫沅汐時,卻發(fā)現(xiàn)她毫無表情亦未有回應,司衣坊的人慢慢地開始心慌了起來,額頭上不時冒出汗珠,生怕所有的款式都不受溫沅汐歡喜,怕被皇上和太子責備。又等了良久,都未見溫沅汐出聲,她們的腿都開始有些發(fā)軟,勉強撐著顫抖的腿,頻頻用袖子偷偷地擦汗。
“公主,”小寒彎身扶在溫沅汐的耳邊,輕松說道,“奴婢覺得第一款和第二款都挺漂亮的,寓意也好,您覺得呢?”
被小寒碰了一下手肘,溫沅汐略微醒神,一邊站起身向寢宮走去,一邊回應道:“那就第一款和第二款都要吧?!?p> “是。”司衣坊的人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又見溫沅汐已經(jīng)離去,顫抖的腿瞬間跪在了地上,半天也未能起身。
小寒見她們如此不堪的模樣,頓時搖了搖頭,大聲吩咐道:“那就定下前兩款了,你們收好就回去吧,務必好好縫制?!?p> 司衣坊的領頭宮女對小寒恭敬頷首,拉起地上癱軟的人便將東西一通整理。
小寒吩咐了手下的幾名宮女看著她們,便快步追溫沅汐而去。還未走至寢宮,便見溫沅汐停在走廊處,望著天空出神,夕陽時分,漫天霞彩甚是絢爛。
小寒走近剛想攙扶溫沅汐,便見她急匆匆地向前跑出,小寒緊忙追了上去,一進寢宮便見溫沅汐坐在梳妝臺前拆卸自己的發(fā)髻,小寒擔憂地站在溫沅汐的身后,手足無措地看溫沅汐扯著頭發(fā),她心疼地連忙上手,小心翼翼地將釵環(huán)都取下,免得溫沅汐遭罪。
“小寒,去拿一套男裝給我?!?p> “公主?”
“快去。”
將一頭青絲慢慢梳順后,溫沅汐簡單地挽成男髻,正愁于固定,就見小寒接手,用梳子梳理了下,拿起一條藍色發(fā)帶便將發(fā)髻捆綁住,又用簡單的發(fā)冠套入。
溫沅汐見發(fā)髻弄好,站起身忙去更換衣裳,同時對小寒說道:“你也換身男裝,跟我一塊去吧!”
小寒頓時松了一口氣,趕緊跑去換男裝,生怕慢了就被溫沅汐給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