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你想聊什么，但是我切身地感受到了這盛情的邀約。”
段乘風席地而坐，拍了拍自己骨折的右臂，頗為嘲諷的說道。
“就一條胳膊還在這里說三道四！”
葛大軍不為所動，掏出一份文件，一邊翻閱一邊用公事公辦地口吻回應道。
“容我提醒一下，你，段乘風，S級通緝犯。聯(lián)邦發(fā)布的文書上明確指出：危險度極高，建議直接擊斃。”
“哦。”段乘風咧嘴笑了，“那么請問，我犯了什么罪？”
“反人類罪，”葛大軍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白紙黑字?！?p> 段乘風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大帽子我一個孤家寡人哪里擔當?shù)闷?？這個時代，兇惡的勢力多了去了。夜刃，還有最近那個針，怎么都沒人管？正義何在？”
“官方并沒有標榜正義。這個時代，需要考慮的是生存和秩序?！?p> 葛大軍摸了摸下巴，眼睛犀利地凝視著段乘風。
“你和那個針組織，都對元有著迷之興趣。如果指責他們窮兇極惡，那么，你本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那當然不一樣，”段乘風嚴肅地說，“我是好人，他們是壞蛋?！?p> ……
荒原上陷入一片寂靜，只有和風微微吹過。
隨即，葛大軍哈哈大笑起來。
“我可萬萬沒想到你的理由如此……獨特?！?p> “你是想說幼稚？”
“不，僅僅是獨特，請你不要給自己加戲?！?p> “人間正道是滄桑，”段乘風微笑著說，“我不管你們怎么想，好和壞在我這里，就是涇渭分明?！?p> “正因為如此，你的危險程度才被定為S級。什么都不管，只管內(nèi)心的道德準則是嗎？”
“或許還有頭頂?shù)男强眨俊?p> “少來，你這號人物，對于官方來說一直是個燙手山芋。跟元扯上關(guān)系，太多眼睛盯著，很多事就說不清楚。正因為各城邦的守護者懶得招惹，所以你面對的大多是非法組織和賞金獵人的追殺?！?p> “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嘛，不挺好的？而且，如果你們做過調(diào)查，就應該知道在歌夜那次沖突里，我已經(jīng)丟了元。”
“的確，你丟了一枚元。但是你隱瞞了兩點事實?！?p> 葛大軍又掏出一份調(diào)查報告。
“第一，那不是你的元。第二，你也沒有隨意丟棄，而是扔給了一個型號正好符合的路人。是為了把針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引開，自己再伺機回收。你還在歌夜城徘徊，就是這個目的。”
段乘風的嘴微微張開，隨后又抿成了一條線。
“你既然都知道了，還跟我聊什么？”
“為了自己的安全，就把危險拋給路人，這可不是所謂好人的做法呀！”
“那路人只不過起一個儲物柜作用而已，我這不一直在關(guān)注他，打算回收嗎？“段乘風咕噥道，”你可別說我坑了他，依我觀察，這小子滋潤得很！”
“這就是今天問題的核心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你已經(jīng)匯集了雙元。你還能說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浪游者嗎？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這天，再也遮……”
“打住打住?！备鸫筌姴荒蜔┑負u搖食指，“這部分請省略掉?！?p> “好吧，”段乘風帶著無所謂的表情說道，“我倒是沒什么隱瞞的，問題就在于，真話你們不愛聽?；蛘哒f，聽了也不信。”
“且說來試試。”
段乘風掏出了一張照片，目光掃過一旁的張洛洛和遲偉。
二人依舊紋絲不動地保持警戒。
葛大軍打量著照片，上面是一名女孩。
容貌和歌夜酒吧里，刺殺他的變形者使用的容貌一致。
“她的情況我略知一二，所以呢？”
“我愛她。”
“……”
現(xiàn)場再次陷入寂靜。
正義，善惡，愛情。
這些詞語從一個四十多歲男人嘴里說出來，總是略帶違和感。
但是，唯獨涉及到這一部分時，段乘風的態(tài)度才變得無比真誠。
葛大軍嘴角一陣抽搐。
“不論如何，你們所害怕的局面終有一天會出現(xiàn)，那會是一場盛大的戲劇。”
段乘風微笑著站了起來。
“而在那一天，她一定會回來?！?p> “我的愿望就是，在她回來的時候，我還是舞臺上的一個角色。”
“要做到這一點，就沒有回頭的路?！?p> “怎么樣？你的決定是什么？要開戰(zhàn)嗎，光之守護？”
葛大軍露出沉思的表情，隨后才慢慢直起身來。
“你的比喻很有意思，如果有這樣一場戲劇，你在其中做一個角色或許不算最壞的結(jié)果?！?p> “但是，我建議我們再為這場戲增加一個角色?！?p> 葛大軍的手指向了張洛洛。
“就是你所選擇的儲物柜，他叫黃安，正是這位張洛洛的表弟。你讓出去的元，就讓它自行發(fā)展吧?！?p> “搞了半天？你也想要元？”段乘風露出失望的表情。
“黃安并不是守護者成員?！?p> “他是歌夜的居民，他姐是你的下屬，終歸還是在你控制之下，”段乘風嘲笑道，“所有城邦的官方都在避免跟元扯上直接關(guān)系，所以就都用這種手段間接控制，對嗎？”
“你有這樣理解的自由，”葛大軍聳了聳肩，“而我需要的只是一個決定?！?p> “元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駕馭的?！?p> “這個黃安，他的父親是賞金獵人黃沙。我無意支持血統(tǒng)論，但按你的戲劇說，你不覺得這樣多了不少戲劇性嗎？”
“黃沙？”
段乘風喃喃道。
“‘歌夜的孤狼’黃沙，時空系，時間型，漫游者。據(jù)我所知，他的超凡特性并沒有從矩陣里流出。那么這個黃安……”
“矩陣是七大S級秘境，很多東西，就算永遠迷失在里面也都是正常的?！?p> 一直恪守著職責的張洛洛突然開口了，一雙杏眼生氣地瞪著段乘風。
葛大軍笑了笑，并沒有干涉下屬小小的越線。
“我明白了?！岸纬孙L露出興趣盎然的表情，”這位黃安，有一個替他著想的好姐姐?！?p> “但是，他本人似乎不是很安分，就像他父親一樣。這就是你所說的戲劇性，對嗎？光之守護？”
“看樣子，你開始有點入戲了?！?p> 段乘風沉思片刻，作出了答復。
“如果這位黃安能走得足夠遠，我們就會不可避免的相見?！?p> “但是，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先這樣說定?！?p> 隨后，他轉(zhuǎn)身離去，在三個人的默許下，再次躍入了異次元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