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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有多美

第十章 我是來還項鏈的

真愛有多美 窗邊的女人 4655 2020-12-23 18:53:23

  玉城簡家

  簡寧寧下了公交車,走著回家。她反手捏了捏發(fā)酸的脖子,感覺筋疲力盡。今天兩個做頭發(fā)染燙的客人十分挑剔,指定要她全程跟進;甚至連上卷發(fā)杠這點活都嫌棄助理小工的手藝不夠精,她只好親自操作;坐在公交車上她才感到脖子累得都抬不起來了。她一邊低著頭走一邊心事重重,思雅的哭鬧還縈繞耳邊:我只要媽媽和爸爸結(jié)婚~我不要嚴叔叔,我要我爸爸!

  她忽然想:如果當初熬過了思雅的追問,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真相,會不會就沒有了現(xiàn)在的煩惱?只是那天,她再也不忍心看到思雅臉上的痛苦和自卑,于是指著手里的報紙上關(guān)天濟的照片,編造了一個美麗的謊言。那天以后,每次出門看到有關(guān)天濟照片的報紙或雜志,思雅都要買下一份。因為擔心被母親和弟弟發(fā)現(xiàn),她只能偷偷將這些物品藏到舊書堆里,幾年下來家里也積攢了不少“收藏品”。

  唉,想歸想,無論如何都沒有機會再回到過去重新做決定了。她嘆了一口氣,掏出了挎包里的鑰匙,抬起頭正要打開家門時卻下意識地停住了手。

  關(guān)天濟正倚靠在簡家的門前,精心修剪過的短頭發(fā)更顯他的青春氣息;他一身白色的休閑衣褲在老舊墻壁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清新,與在西門宿舍見到的那個關(guān)天濟判若兩人,替代他眼中憂郁的是被一股狠狠壓制著的怒氣。他此刻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簡寧寧被他盯得頭皮發(fā)麻,手足無措。她只是掠了他一眼就低下頭,轉(zhuǎn)身想要走。

  關(guān)天濟一把抓住簡寧寧的胳膊,不悅地問:“這就是簡家的待客之道?”

  “哦,不好意思?!焙唽帉幰贿吋傩市实氐狼?,一邊試圖掙脫他的手,有點結(jié)巴地解釋道,“我是突然想起要出去,出去買點東西?!?p>  “我陪你去?!标P(guān)天濟說了一句,并沒有放開她。今天是和簡寧寧單獨談話的最好時機,因為周玉芳帶思雅去療養(yǎng)院探望母親了;他在簡家門口已經(jīng)站了一個多小時,他設(shè)想過許多種和簡寧寧談話的方式,就是料想不到她一看見他就想回避。五年的時間足夠長了,他決不會再容忍她的逃避和隱瞞。

  簡寧寧知道自己掙不脫他的手,也知道家里沒人所以不敢大聲嚷嚷,只好轉(zhuǎn)而小聲地應(yīng)了一句:“算了,我不去了?!?p>  關(guān)天濟聽罷,松開了手,直愣愣地看著她。

  “我媽媽和思雅都不在家,不如你改天再來吧?”簡寧寧想以家里沒有人不方便給關(guān)天濟下逐客令。她找到關(guān)天濟一點有千百個問題等著她,但她累了一天,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來應(yīng)付。

  “我知道?!标P(guān)天濟不但不理會她的意圖,反而直接道明了來意說,“我今天不找他們。”

  簡寧寧瞥了他一眼,壓著心里的驚慌假裝不明白地問:“你想干什么?”

  關(guān)天濟一聽她的語氣,和她那看似無辜的表情,他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里里外外像是充滿了氣的球隨時都可能爆炸;他強抑心里的怒氣,提高了音量反問道:“簡寧寧,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簡寧寧瞧見不遠處的一家房門打開了,慢悠悠走出來一位八十多歲的干瘦老人;她不由壓低了聲音,對關(guān)天濟說:“我想你現(xiàn)在馬上離開。”

  “哈哈哈~”關(guān)天濟聽了,立刻肆無忌憚地放聲笑了,笑里充滿了嘲諷。

  “寧寧,今天帶男朋友回來???”老人聽到關(guān)天濟的笑聲,瞇起眼睛看了看他們,揮著手大聲地問。

  簡寧寧朝他笑著點了點頭,急忙打開家門,一個箭步跨了進去,關(guān)天濟緊跟著進屋。當他瞧見空蕩蕩的墻壁,不禁挖苦道:“這么快就轉(zhuǎn)移了證據(jù)了?”

  “你什么意思?”簡寧寧關(guān)上門,站在門后,不解地問。她看到墻上原來掛照片的兩顆釘子洞,才恍然明白關(guān)天濟的意思。說來也巧,她和思雅的合影在關(guān)天濟離開簡家后就斷線掉了下來;她還沒有時間修補,便暫時放回了房間;還真沒想到關(guān)天濟注意到了照片,并把她想象為心術(shù)不正圖謀不軌的人。

  “我問你是什么意思?”關(guān)天濟聽到她的質(zhì)問,壓抑了七八天的疑惑和憤怒一下就全部爆發(fā)了,宛如一個摔在地上的炸彈;他對著簡寧寧連連追問道:“你喬裝打扮與我相遇,懷了我的孩子卻刻意隱瞞,甚至那天在大院里重遇你也裝得若無其事只字不提;你藏思雅藏了五年了,簡寧寧,你究竟想怎么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面對他連珠炮式的問題,簡寧寧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沉默著。

  “我不計較你不經(jīng)過我的同意懷了我的孩子,但你為什么要隱瞞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思雅認出了我,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個真相;你考慮過我作為一個父親的感受嗎?你考慮過思雅一輩子都沒有父親的感受嗎?”關(guān)天濟連連質(zhì)問。

  簡寧寧被他劈頭蓋臉的話問得茫然不知所措,看著他激動得青筋凸起血管暴脹的脖子,急不擇言地冒出一句話:“思雅不是你的?!?p>  “簡寧寧你說什么?”關(guān)天濟未等她的話音落下就跨步上前,兩手撐住墻壁,將簡寧寧包圍在他的臂彎內(nèi)。

  “他不是……”簡寧寧還想否認,但看到關(guān)天濟饒有玩味地打量著她,令她忐忑不安;當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胸部,簡寧寧頓時張口結(jié)舌,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關(guān)天濟將目光落到她的嘴唇上,故意半帶邪惡的說,“要不要我?guī)湍慊貞浕貞洠俊?p>  說著,他將左手移到兩人之間的縫隙中,簡寧寧以為他要對自己進行非禮行為,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怒不可遏地瞪著他。

  關(guān)天濟冷笑了一下,將左手伸進自己胸前的口袋,拿出項鏈,舉到簡寧寧的眼前,一邊搖晃著項鏈一邊望著她。

  果然不出他所料,簡寧寧一見到項鏈就兩眼放光。她盯著項鏈好一會,才又驚又喜地說:“我的項鏈!我的項鏈怎么會在你手里?你什么時候拿了我的項鏈?”

  “項鏈不是你的。”關(guān)天濟故意模仿著簡寧寧剛才的語氣否定。

  “項鏈是我的,你還給我!”

  關(guān)天濟聽著簡寧寧快要急壞了的語氣,心里竟然有了一絲的痛快:她簡直是瘋了,居然還不肯承認思雅是他關(guān)天濟的兒子?他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地饒過她還她項鏈?他故意在簡寧寧的眼前搖晃著項鏈補充道:“除非,你能證明它是你的?!?p>  簡寧寧一聽關(guān)天濟這么說,一時神色慌張,暗地里心慌意亂。她不愿意去回想五年前那一晚的情景,尤其在關(guān)天濟的面前。對于她來說,那晚是她難以忘懷的,也是讓她感到羞愧的一個人生的轉(zhuǎn)折點;她害怕在他的眼里自己不過是一個為錢出賣自己清白的無恥之人;她也害怕他借此將思雅從自己的身邊奪了回去,她們母子將分隔兩地,難以聚首。因此她沒去看關(guān)天濟生氣的臉,而是伸手去搶他手里的項鏈。關(guān)天濟站直了身子,將項鏈舉高,讓她看得到卻觸不著。關(guān)天濟比簡寧寧高出一個頭,她踮起了腳尖都拿不到項鏈;簡寧寧又氣又急的,一把摟住關(guān)天濟的左臂想要拉下他的胳膊來拿項鏈。

  簡寧寧的心思全在項鏈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整個身子壓在了關(guān)天濟的懷里;關(guān)天濟的左臂被她緊緊扯住,被迫靠向墻壁動彈不了,他只好伸過右臂將項鏈接過來捏在右邊手里。簡寧寧連忙跟著轉(zhuǎn)到右邊,不料重心不穩(wěn);就在她要摔倒的一刻,關(guān)天濟用左臂摟住了她,兩個人的鼻尖猛地貼到了一起,不禁都同時愣住了。

  兩個人靠得如此的近,幾乎能感受到彼此氣息的濕潤;五年前兩人纏綿溫存的情景竟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腦里,一股熱量從他們的眼睛逐漸蔓延至全身。關(guān)天濟感到自己的呼吸變得緊促,心跳也越來越快;他控制著自己想一親芳澤的沖動,只是凝視著簡寧寧,用深沉而性感的聲線問:“思雅是不是我的兒子?”

  簡寧寧觸到他的眼眸,心里的小鹿活蹦亂跳撞的,她頓時覺得舌干口燥而渾身發(fā)軟,根本說不出話來;她急忙低下眼簾,卻看到關(guān)天濟越來越靠近的嘴唇,在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前,她用最后的一點力氣撐著自己的身體遠離關(guān)天濟,然后從他懷里脫離,站到地上。

  關(guān)天濟有點得意地笑了,看到簡寧寧羞紅了的臉頰,他更是有種計謀得逞的報復快感。等他回過神來才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便表情尷尬地站在原地不敢動。他暗地里很是驚訝地想:這幾年甚少有女子勾起他的欲望,他原以為是工作太忙,亦或是年紀漸大欲望也減少的緣故;沒想到與簡寧寧這么不經(jīng)意的撩撥,他就心猿意馬,差點就失控了。

  簡寧寧后退了幾步,感覺是安全范圍后,看了關(guān)天濟一眼,開口說:“還我項鏈!”

  她的語氣聽似強硬,但聲音不高。

  “項鏈不是你的?!标P(guān)天濟用同樣的語氣回敬了她一句。

  “項鏈是爸爸留給我唯一的一樣東西了?!焙唽帉幱悬c著急地解釋。為了拿回項鏈,簡寧寧將語氣緩和下來,畢竟是她在求關(guān)天濟,“請你還給我!”

  “那你說,思雅是不是我的兒子?”關(guān)天濟知道簡寧寧極其渴望拿回項鏈,他就故意得寸進尺地追問她。其實不需要簡寧寧的承認,他也能確定思雅就是他的兒子,是他和簡寧寧的兒子。

  簡寧寧看他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應(yīng)了他一句:“是~”

  關(guān)天濟一聽這個“是”字,心里頓時如釋重負。他將項鏈拿在手里,慢悠悠地說:“我今天是來還項鏈的。”

  同時,他也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放松了,偷偷松了口氣,他接著說,“但我有三個條件?!?p>  簡寧寧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先到廚房拿了熱水壺和兩個玻璃杯子,往兩個杯子倒了半杯涼開水??诟缮嘣锏乃闷鹨槐伙嫸M,然后一邊往杯里加水一邊問:“什么條件?”

  “思雅和我必須相認。”關(guān)天濟先提出第一個條件。不管簡寧寧同意與否,他都不會讓步。

  “你這么突然地出現(xiàn),會把他們都嚇壞的。”簡寧寧有點擔憂地說,她知道思雅已和關(guān)天濟見過,不會有什么問題;她唯一擔心的是媽媽,不知道她的心臟能不能經(jīng)得起這個驚喜?

  “我媽媽和小正都還不知道這個情況,你就不能再給我多點時間嗎?”

  簡寧寧的要求在關(guān)天濟聽來就是借口,他不禁質(zhì)問道:“五年的時間還不夠嗎?”

  簡寧寧把目光放到手里的杯子上,沒說話。她在想:這下該怎么和家人解釋呢?真讓思雅和他相認了,今后的生活該怎么過呢?

  關(guān)天濟看到簡寧寧沉思中微微皺起的眉頭,不禁有點心軟,情不自禁地說:“我再給你三天時間?!?p>  “七天?!彼谟憙r還價。

  關(guān)天濟想了想,點點頭算是和簡寧寧達成了一致,他又補充:“我要每天看到思雅?!?p>  “這是第二個條件?”簡寧寧問。

  關(guān)天濟點了點頭。

  “你可以和思雅相認,但暫時不能對外公布,也不能帶回關(guān)家?!焙唽帉幰蔡岢鲎约旱臈l件,她繼續(xù)說,“你要看思雅,只能來我家?!?p>  關(guān)天濟一聽簡寧寧這么說就急了,連忙打斷她說:“思雅是我的兒子也是關(guān)家的長孫,他必須要認祖歸宗,我要、、、”

  “你要不考慮他的承受能力嗎?”簡寧寧不悅地打斷關(guān)天濟,看他張嘴要反駁自己,她情急之下又冒了一句,“你既然那么喜歡兒子,自己找人生去啊。”

  關(guān)天濟被她的話驚訝得簡直石化了,一時是瞪目咋舌的。他難免忿忿不平地想:我關(guān)天濟堂堂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只要我愿意,關(guān)家早就兒孫滿堂;在她的眼里,我怎么反而是一個討不到老婆、生不了兒女的窩囊廢?所以她才要嫁給那個又老又丑的癌癥末期?

  想到這里,他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嘩嘩地燃起的無名火,便脫口道:“只要你不嫁給他,我可以暫時不對外公開?!?p>  簡寧寧沒有想到關(guān)天濟的第三個條件竟然是要她和嚴俊分開。以嚴俊目前的身體情況以及他對自己的情感依賴,她如果悔婚,嚴俊會失去生活的念想嗎?她甚至不敢想象嚴峻知道關(guān)天濟和思雅的關(guān)系后的反應(yīng);她最擔心的是嚴俊會因此做出過激的行為或?qū)е虏∏榧又?,那她和思雅就變成罪魁禍首,而這樣的結(jié)局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態(tài)度堅決地回絕:“不行?!?p>  關(guān)天濟聽到“不行”兩個字,心里頓時又失落又惱怒。他失落的是簡寧寧竟然態(tài)度堅決地拒絕了他的條件;惱怒的是像嚴俊那樣的男人在簡寧寧眼里卻如此珍貴,她甚至不惜一切要和他在一起!他望著簡寧寧的側(cè)臉,越是生氣,喉嚨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一樣,越是說不出話來。

  簡寧寧沒有看他也沒再說話,只是站在原地低著頭看著手里的杯子。

  兩人各懷心事,彼此沉默著。

  良久,關(guān)天濟看了看手里的項鏈,然后將其放回口袋,起身要離開。就在他推開房門的一刻,簡寧寧突然抬頭看向他,同時問道:“我項鏈呢?”

  關(guān)天濟背對著她在原地停了幾秒鐘,然后語氣堅決地扔下兩個字,頭也不回就出了門:

  “不行!”

  “關(guān)天濟你這個混蛋,騙子!”簡寧寧氣得朝他的背影罵了起來,“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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