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芳園,天香樓。
賈珍并尤氏擺了一桌,請薛蟠,慶賀他出獄。
“大兄弟這次全身而退,可喜可賀,不瞞你說,最近我可是睡不好啊,咱們幾家人都是過命的交情,一榮俱榮,還好你沒事。”
薛蟠一飲而盡,心中冷笑,“你會關心老子?只不過是怕我連累你們吧。”
不過這種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這時秦可卿來給眾人倒酒,薛蟠看了一眼,果然是國色天香,難怪連賈寶玉都是她“啟蒙”的。
不過薛蟠可不敢盯著秦可卿看,否則就和賈蓉鬧翻了,那可是自己的盟友。
賈珍喝了幾杯,就有事離開了,爺們走了,尤氏也覺得沒勁,于是也走了,席間就剩下賈蓉。
賈蓉喝了幾杯冷酒,秦可卿勸道:“吃冷酒傷身子。”
賈蓉冷笑一聲:“我傷身子,關你何事,你不如在老爺身上用心罷了!”
此話一出,秦可卿臉上火燒一般,平時賈蓉也發(fā)火,但是有人在的時候,賈蓉還是會收斂的,最近本事沒有長進,脾氣倒是大了。
秦可卿也不管他,帶著丫頭離去,就留下幾個三等的貨色繼續(xù)伺候薛蟠,賈蓉。
賈蓉一杯接著一杯,薛蟠一把攥住他的手。
“蓉哥要是想喝,跟我到外面去,這里的下人都是你父親的人,有什么意思?”
賈蓉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兩人來到外面的酒館,賈蓉開始倒苦水。
“老東西和賤人視我如傻子??!”
賈蓉立功之后,賈珍也收斂了一段時間,后來發(fā)現不過如此,賈蓉也沒有飛起來,于是一切就照舊了。
該“問安”就問安,每天一個時辰的“請安”時間是不能少的,賈蓉再想阻攔,也沒人理了。
薛蟠笑道:“人道是,人善被人欺,蓉哥,你這人就一個毛病,太善?!?p> “呵呵,薛大爺,你可有辦法救我出苦海?”
賈蓉本意是惡心一下薛蟠,沒想到薛蟠就等這句話。
“蓉哥,辦法是有,只是看你敢不敢!”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你倒是說說看?!?p> 薛蟠一說,賈蓉頓時嚇傻了。
薛蟠笑了笑,這一幕他有心理預期,這件事確實太冒險了,弄不好,賈蓉小命不保。
賈蓉愣住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笑道:“薛大爺跟我開玩笑的吧?”
薛蟠冷笑道:“本大爺沒那閑工夫?!?p> “可是你要寧國府的房契何用?”
“天機不可泄露,不過你放心,我半個月內還你?!?p> 寧國府的房契是多么重要的一件東西?賈蓉當然心里清楚,這薛蟠肯定是要干一件大事。
薛蟠給賈蓉倒了一杯酒,“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保你做龍禁尉首領。”
“龍禁尉首領?”
“想一想,三百龍禁尉,都是你的手下,我記得那可是三品的職位?!?p> 賈蓉的手在顫抖,賈蓉的心也在顫抖,如果是以前的薛蟠說出這種話,他會嗤之以鼻,但是現在?
凡此種種都說明,薛蟠絕對是有能力的人,否則他不會活著走出刑部大牢。
薛蟠拍了拍賈蓉的肩膀,“半個月時間,你不需要付出一文錢,從五品升到三品,換做我是你,我肯定愿意?!?p> “薛大爺,這寧國府顯赫差不多百年了,要是這房契弄沒了,那咱們可都得死啊。”
“這個我比你更清楚!”
薛蟠給自己和賈蓉分別倒了一杯酒,“干還是不干,給我一句話,就現在?!?p> 賈蓉想了想,最終還是欲望戰(zhàn)勝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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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廊下,五嫂子家。
五嫂子看到薛蟠,淚眼婆娑,就像看到了失散已久的兒子。
“娘,你這是干嘛?”賈蕓口氣略帶埋怨。
薛蟠笑道:“蕓哥住嘴,五嫂子想看,就看個夠。”
來到這個世界,賈珍,賈蓉,董慶之流只不過是互相利用,酒肉朋友,真正對自己好的也只有媽媽,妹子,還有五嫂子和賈蕓二人,就算是賈寶玉,馮紫英,不過也是一般的交情。
“薛大爺,以后可不敢得罪官家了,我可希望您長命百歲?!?p> 薛蟠哈哈一笑,“放心吧,五嫂子,我還想看到蕓哥成親,子孫滿堂?!?p> 兩人呵呵一笑。
五嫂子要留薛蟠吃飯,但薛蟠有事。
“如果是別人的,那我肯定推了,但這次是漕幫董慶請我,我找他也有事,這飯我們下次再吃?!?p> 五嫂子滿口答應,“外面的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沒趣,還是家常菜可口?!?p> “正是這個道理?!?p> 說罷,薛蟠帶著賈蕓一起到了董慶府上。
薛蟠落難的時候,董慶不聞不問,一旦薛蟠出獄,他馬上派人請了又請,這已經請了三次了,薛蟠才來。
一座精致的菜肴,董慶只找了李狐相陪,席間并沒有多余的人。
薛蟠吃著菜,心中期待著老狐貍的表演,這次是什么戲碼?
先開口的倒不是董慶,而是李狐。
“薛大爺,你在刑部大牢的時候,舵主天天擔心你的安危,我們背地里也使了不少銀子,可惜沒有能力,敲不開刑部的大門,想救大爺也做不到,真是罪該萬死?!?p> 薛蟠笑道:“董大哥,李狐小友,你們這話就不對了,做朋友的在于心,你們對我的心,我都明白?!?p> 董慶心中冷笑一聲,薛蟠的城府,他也看不清。
酒酣耳熱之際,薛蟠說要出個小恭,獨自離去,過了不久,董慶也來了。
兩人就對著魚池出恭。
薛蟠笑道:“董大哥忽然出現,我還以為是來和我比大小的?!?p> “哈哈哈,為兄老了,肯定是薛兄弟雄風依舊。”
“哈哈哈?!?p> 這時薛蟠話鋒一轉,“董大哥,有沒有安全的地方,咱們說點事?!?p> “去我的書房吧,那里隔墻無耳?!?p> “好,請帶路。”
薛蟠來到董慶住的地方,有單獨一個院子,水榭亭臺,一應俱全,不過都是縮小版的,真是別有洞天。
“我這住處如何?”
薛蟠撫掌笑道:“這里神仙也住得。”
“請。”
入了書房,下人送上香茶之后,董慶就打發(fā)了下人離開,偌大的一個獨立院落只剩下他和薛蟠兩人,此時就是密謀謀朝篡位,也沒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