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別
都入土的人了,阿姐再記掛著也沒什么用了。
不過,這個世子太過聒噪,尤其是待在阿姐身邊時,話密,完了還沒有營養(yǎng)。
休息了一段時間后,馬車啟程,估摸著還有不到半天就能抵達盛京了。
早些時候姜芷給母親去了封家書,算算時間,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收到了吧。
姜府
“夫人,小姐來信了。”丫鬟手里捧著信,小步跑到院內(nèi),揚聲喊道。
院里的人都聽到她的聲音,姜瑾忙從房里跑出來,一把奪過信封,眉眼皆是喜意,
“可算是來信了,也不知道阿姊什么時候才能到,我還想著帶她到盛京城見識見識呢,快把我昨日從樊樓買的八寶盒備上。”
猛覺腦袋被人彈了一下,姜瑾回頭,卻見母親站在他身后。
“沒大沒小的,還帶你阿姊去見識見識?!碧K錦繡嗔笑道。
捂著額頭,姜瑾嬉笑道,“這不是太激動了嘛,不過這盛京可比雍州繁華了不少,剛來那會兒,看得我都有些眼花繚亂?!?p> “雍州再不好,也是咱們的家?!?p> 姜倦下了早朝,朝服還沒換,就見院落里站著的幾人,當(dāng)即小跑過去,捂著蘇錦繡的手,哈著暖氣,皺眉道,
“這外頭還冷著呢,夫人怎么不回屋待著啊,凍壞了身子可讓為夫心疼吶?!?p> 兩人回屋,蘇錦繡依偎在姜倦懷中,柔聲道,“這不是阿芷來信了嘛,妾身這一著急就顧不得這些了。”
看著逐漸遠去父母的背影,姜瑾留在原地,他好像明白了一個道理。
父母是真愛,他和阿姊都是意外。
“信上說應(yīng)該今天就能到了,要不咱們?nèi)コ情T口接她吧,還有姜綏那孩子,也不知道身子好些了沒?!?p> 提起姜綏,蘇錦繡倒是挺喜愛這孩子的,乖巧懂事,長得還討喜。
反觀是姜倦,從一進門眉頭就沒舒展過,這時也在走著神。
掐了把他腰上的嫩肉,蘇錦繡蹙眉,頗為不滿,可也知自家夫君不會無緣無故如此,便問道,
“可是朝堂上出了些什么事情?”
按說老爺在禮部任七品官,官職雖低,可也輕松,平日里也就整理些禮儀典籍,斷不會有此愁緒。
姜倦嘆了口氣,捏了捏夫人的小指,“前些日子季賢侄推舉我為員外郎,今日這旨意就下來了?!?p> “老爺升官了,應(yīng)該是喜事啊,可是這官職有什么問題?”蘇錦繡暗覺此事不對。
季瑾瑜與老爺一同入朝為官,身后又有太后的扶持,可以說在仕途上是平步青云,如今已是吏部郎中又兼任內(nèi)閣侍讀學(xué)士。
姜倦搖頭否認,“季賢侄是好意提攜我,可今日陛下又下了道旨意,官階六品及以上官員的官家女子,都要參加女官選拔?!?p> 衣袖被緊攥,蘇錦繡美眸狠顫,“阿芷才剛到盛京啊,怎么就……,不行,要不現(xiàn)在趕緊通知她回雍州吧?!?p> 握住她的手,將人拉了回來,哀聲連連,“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這個罪名,整個姜府都承擔(dān)不起。
“福禍相依,阿芷那性子未必就能通過女官的選拔,你且放寬心?!苯雱裎恐尚念^也是抑制不住的擔(dān)憂。
聽此,蘇錦繡當(dāng)即美眸一瞪,“阿芷那性子怎么了,我家阿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貌美無雙,若是等及笄了,那姜府的門檻還不都被踏破了。”
“是是是,夫人莫激動,不過這琴方面,咱們還有待商榷哈。”姜倦連連點頭,開始順毛。
姜芷學(xué)什么都很快,就是這樂理吧,極不精通,蘇錦繡手把手教了她好些時候,也沒能學(xué)會。
不過她性子淡了些,學(xué)不會就學(xué)不會吧,那把古箏估計都落了一層的灰了。
只不過,可惜那把絕世的名琴了。
又掐了把他的腰,見他疼得呲牙咧嘴,蘇錦繡這才消了氣。
“夫人,咱們還是先去把人接回來吧,盛京城魚龍混雜,她一個女兒家的不安全?!?p> 聽此,蘇錦繡也沒再與他爭執(zhí),換了神衣服后,就趕忙去了城門處。
馬車趕到城門口,長長的甬道,侍衛(wèi)位列兩排,對來往行人抽查著。
看著漆黑的甬道,姜芷總覺得有些不安,好像這是頭吃人的猛獸,張著血盆大口。
“吶,接我的人來了?!崩_車簾,燕言指了指那輛華貴的馬車。
“后會無期?!苯祁^也不抬。
她可不想跟以后要謀反人的兒子,扯上關(guān)系,她惜命得很。
“那可不一定,我總覺得我們還要再見?!?p> 燕言的視線落在姜綏身上,眨了眨眼,隨即就跟李為踏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姜綏一陣惡寒,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主子,趁著現(xiàn)在人少,我們也該離開了?!焙侮棠抗馕樱嵝阎?。
如今他的身份只能給姜芷帶來麻煩,他不想將她扯到紛紜復(fù)雜的皇宮中。
離開,只為更好的重逢。
他會努力向上爬,爬到最高處,擁有足夠的權(quán)利保護她。
“阿姐……,你可不能忘了我啊?!?p> 少年眸中霧氣滿滿,極為不舍,對眼前女子的依戀之情,可見一斑。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的?!?p> 姜芷也是難掩別離之情,或許早在救下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真的將他看做親弟弟一般疼愛。
哪怕他將來會成為位高權(quán)重的攝政王,那時的他,也不過是倒在她懷中、需要人來安慰的小可憐。
“那我們說好的,要拉鉤的。”少年拽過她的手,眸色極為認真虔誠。
似乎這個諾言,就是一輩子。
何晏哪里見過自家主子這幅模樣,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最終還是將人連推帶拉的拽了出去。
主仆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長長的甬道中,可等待她的,又會是什么?
不過,有了這份救命之恩,姜家算是保住了,夢境中的慘象也不會再重演了吧。
咚咚咚——
馬車外有人敲了幾聲,姜芷拉開車簾,打算一探究竟。
只見來人披著件黑色斗篷,手里還捧著長形狀的物件,似乎是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