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會江城走。
回時并不著急,走走停停的,而寧安換了新藥方確實管用,一路上沒有發(fā)病。
可能也是走得慢的原因,加上伙食好了,寧安心情好,病好像就好了大半。
越臨近家門,寧父臉色越難看。
他怕寧母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也怕她怨恨自己,無法釋懷。
雖然早就知道,久寶可能會活不長,但誰也沒想過會這么早。
他們都以為會是在久寶嫁人以后,難在生產(chǎn)那關(guān)。
而寧父也慶幸,幸好當(dāng)時讓久寶來了,不然按著黃神醫(yī)所說,久寶現(xiàn)在吃的藥,藥效越來越低微,那久寶可能也就這一兩年的事。
然后又閉上了眼,大亂將起,留給久寶的時間不多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這次回去一定要通知所有人一起找人,他還要去找找縣令,最好能發(fā)個尋人告示。
而寧母這幾天一直沒閑著,先是讓人把莊子重新裝修了一遍,又在地下挖了通道,這條通道一直通向城外。
幸好這莊子挨著城外不遠(yuǎn),不然的話,這么大的工程怕是要請不少人。
而現(xiàn)在寧母只讓家里簽了死契的人去做,這幾天已經(jīng)挖了一半了。
效率雖然慢,但是足夠隱蔽。
而新建的莊子,多了一個地下室,這個倒是不顯眼,很多大戶人家都有。
但寧母讓人建的這個地下室跟別人家不一樣,別人家頂多就是一個小房間。
她是把整個莊子的一半都做了地下,用的還是石門,上了大鎖。
寧母一是為了以后收藏糧食,二就是這個地下室建好后,與挖向城外的通道相連。
不過這事建地下室的人不知道,那通道也是建完后挖的。
等通道挖好那石門打開就是通向外面,當(dāng)時修建的時候?qū)幠刚f出此事工匠還很詫異,不過也沒多問。
大戶人家跟他們不一樣,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按他們的話來說就是錢多燒的,瞎折騰。
地下室入口是傾斜往下走,入口的門倒是不大,很不起眼。
這事寧母也考慮過了,到時候可以一點一點把東西運進(jìn)去,不然一下做的太顯眼,被人宣揚出去,怕以后有人惦記。
這入口雖然不大,但也可以讓馬通過,而車廂到時候就從挖好的通道外送進(jìn)來,到時候真有什么事,封了城。
他們可以直接安上馬車就走,就算一時走不了,下面還有糧食,足夠呆很長時間了。
而寧祖母那邊的莊子跟這邊修的幾乎差不多,不過通向的是另一邊。
會江城雖然不是主要城鎮(zhèn),但也是四通八達(dá),從東南西北幾個城門口出去,去的地方都不一樣。
如此也算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
而得了信的另外幾家,也跟寧家一樣,這時候動工雖然動靜大,但是現(xiàn)在太平,過了幾年就都忘了。
等寧父他們一行人到了會江城治下的修水縣時,看見一隊人馬匆匆而過。
李大鏢局注視著那隊人馬,側(cè)過頭跟媳婦說“好像是官兵?!?p> 李蕓聽見后湊到父親身邊,問道“這是有什么急事?我看那馬好像都是上好的吐谷渾啊?!?p> 李夫人聞言說到“你看的沒錯,就是吐谷渾馬,這馬大都是大晉的戰(zhàn)馬,多為官兵所用?!?p> 說完又疑惑了“此時沒有戰(zhàn)事,這怎么急匆匆的?!?p> 寧父倒是心里有點感覺,畢竟他們提前知道了長公主的事,如果京城消息傳到這,想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一行人避讓后,也加快了行程,修水縣離會江城已經(jīng)很近了。
太陽西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jìn)了會江城。
寧父跟李家人拜別后,訂了日子,要設(shè)宴招待,就帶著寧家兄妹回家了。
寧安回來后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還沒等用飯,就睡了。
這幾天她一點都不輕松,這身體太拖累了,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心神一松,自然就困了。
寧衍回來后也好好洗了下,頭發(fā)還未干,寧云就找過來了,見面就問“哥,久寶這病能治不?”
寧衍臉色落下來,跟寧云仔細(xì)的說了一下這一路上的事,又跟寧云說了黃神醫(yī)的話。
寧云驚起“怎么會這樣!”
“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現(xiàn)在也只能盼望,早早找到那位行蹤不定的余楓了,黃神醫(yī)說他能治?!?p> 又繼續(xù)說“也幸好久寶去了,不然咱們怕是——”寧衍一頓,失了聲。
寧云明白他未盡之意,但就是無法相信,也不想接受。
坐在那半天不語,緩了好一會說到“久寶知道嗎?”
“怎么可能讓她知道,就告訴她能治,說是先找人?!?p> 寧云面帶猶豫,覺得還是讓久寶知道比較好,也讓她心里有數(shù)。
寧衍看出了寧云心思,冷哼到“你可別擅作主張,別說我沒提醒你,久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如果不遇見黃神醫(yī),可能連十年都活不到。
而且久寶雖然沒說,但一直盼望病好了出去,你要是告訴她治不了,她心里沒個盼頭,那股精氣神沒了,你想過后果沒有?!?p> 寧云緊閉牙關(guān),握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怎么就這樣了?
“你也別讓久寶看出來,她精明著呢?!睂幯苡痔嵝训?。
寧云無力的回道“知道了?!?p> 而寧父這邊正跟寧母僵持著。
寧母聽后總覺得哪里不對,追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沒告訴我的?”
看到寧父不回話心里更疑惑了,猛然想到“黃神醫(yī)既然說那人能治,他一定知道是什么病,你沒問?”
不等寧父回話,寧母自顧自回答“你一定問了,既然問了,你又不想說?!?p> 寧母注視著寧父眼睛“是不是跟那一掌有關(guān)。”
寧父無奈之下,只能先勸寧母“那也不能怪你,懷久寶的時候天正冷,還是我勸你讓你去溫泉莊泡一泡的?!?p> “這么說果然就是那一掌了?”寧母眼淚就下來了,哽咽著說“你仔細(xì)跟我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能有一天女兒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寧父嘆了一口氣,把見了黃神醫(yī)以后的所有事都跟寧母講了。
越聽寧母越悲傷“怎么就讓久寶受了,那一掌是打的我??!我真后悔?!?p> “唉,這就是命,你也別難受了,等找到余楓久寶就能治了。”寧父安慰著寧母說到。
寧母根本不敢抱希望,晉朝這么大,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哪那么容易?
而且十年,這晉朝能安穩(wěn)十年嗎?
誰也不敢保證,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
寧家人心里焦急,但也沒有辦法,只能盼望老天留久寶一命。
不然等亂起來在找人,那就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那時候連人活沒活著都不一定,而久寶也未必能在亂世中存活。
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整個寧家都要隨著局勢遷移,久寶怕是經(jīng)不起奔波。
寧母就在哭泣中睡著,第二天醒來,等著她的是晴天霹靂。
“你說什么?!”寧母站起來,手里的茶杯都掉了也不自知。
“回夫人,剛縣令貼了告示,說是長公主,五皇子,八皇子,十公主殪逝?!苯鹑~臉色也不好。
一大早婆子就急急的找過來,說是外面的人聽了消息,沒想到是這樣的事。
新皇剛剛登基,就這么著急,金葉停住心里所想,這些跟她都沒關(guān)系。
只要寧家人還在,她就會在。
“快去通知老爺。”寧母說完又讓金葉親自去一趟沈家,王家。
這事太大了,還是共同商議一下對策。
等沈家,王家趕到,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后了。
寧父最先開口“我看要不了多久了,你們可都準(zhǔn)備了?”
“準(zhǔn)備了不少,如今一看總感覺不夠?!蓖跫覝?zhǔn)備的最齊全,他們王家有錢。
寧母忽然說了一句“我打算跟李家結(jié)親,趁著現(xiàn)在,趕緊把日子定下?!?p> 沈老夫人聞言開口“哪個李家?”這會江城可是有不少姓李的世家。
“李大鏢局家?!睂幠笀远ǖ恼f,話里話外好像已經(jīng)定下了。
沈家王家都皺了皺眉“這李家跟咱們可不相配,咱們家衍兒胸有溝壑,能跟李家小姐有話說?”
“可不是,我聽說李家那位還去押鏢了,這不行。”說話的是王家二夫人。
寧祖母的哥哥,也就是王家家主王延思一共生了六個兒子,大兒子三兒子是嫡出,剩下都是庶出。
王二夫人不是世家女,眼界低,這次王家過來本不想帶著庶出,但是寧祖母說了,真要走,不可能單單把那幾個留下。
既然這樣不如就都帶來,修密道這么大動靜也不可能不知道,別到時候留下怨恨。
誰都是爹生娘養(yǎng),幾個媳婦還有娘家呢。
但此話一出,王延思就沉下了臉,看了一眼二兒子,本就不想帶,還胡亂插嘴,也不看看什么場合。
王恒看到他爹的眼神,連忙皺眉抓了一下媳婦,王二夫人訕訕的閉嘴了。
心里不服氣的想,我說的哪不對啊,本來李家小姐就是押鏢了,女兒家拋頭露面的像什么樣子。
而且衍哥兒那孩子多出色,他娘家有人跟她提她都給拒了,根本配不上,但要是李家,王二夫人覺得還不如她娘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