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到現(xiàn)在為止,除了記憶里尚且存留著為這個世界病人開方處藥的場景之外,還并沒有看過其他醫(yī)師是怎么對病人進行救治的。
但是前世作為一名外科醫(yī)生,便時常以生命為伍;
有救得活不救的,有想救救不活的;
但無論是新生還是逝去,陸成都看過,
而且,作為全世界唯一一個可以合法合理對活人動刀的職業(yè),
陸成不止一次體會到過生命的脆弱;
也正是因此,有人玩笑,醫(yī)師若想殺人根本不用刀,醫(yī)師用刀捅人時未必去坐lao的講法。
剛剛陸成聽完了那兩人殺意凌然的話后,出手殺他們的方式,其實是很特別的,
就只是簡單地控制了他們主動脈與頸動脈處的血液瘋狂沖擊各自的血管壁,而且大血管的血管壁只有一定的韌性,沖破就他們這肉身的命也差不多了事了,
嗯,因為一個水字,獲得了控制水的能力,對陸成而言,殺人就如此簡單,
而且在做決策時,陸成其實就已經(jīng)心里提前有了預(yù)案,
主動脈處的血管破裂會讓他們感到心臟的抽搐,頸動脈處的血管破裂會讓他們的大腦窒息,而沒辦法轉(zhuǎn)化出下一步的動作;
在那種大動脈破裂的劇烈疼痛與頭腦缺氧的雙重打擊之下,對方絕對來不及施展任何的攻擊招式,
除非,他們能夠擁有可以脫離肉身施展攻擊的手段,直接攻擊靈魂,
否則,對方的實力再強,也是無力回天。
若不是如此的話,這世界上的修行者那就是無敵的,誰都殺不死誰。
血液從內(nèi)向外沖破血管壁的致死效果,絕對比利器從外到內(nèi)穿破大血管甚至心臟都要強;
陸成除了控制血管內(nèi)的血液沖破了血管壁之后,還抽吸了他們體內(nèi)所有的水元素,自然也包括他們身周包裹的無垠之水,填補到自己的水字之上,
人體的本質(zhì),不過是水、脂肪、碳、微量的金屬元素,
真要細分起來,脂肪也是水和碳的混合物,其本質(zhì)仍然含有許多的水,都在陸成的控制之中,而且人體中單純的水,占據(jù)了百分之六十到六十五的含量,
把這些水分直接抽干,比干尸還要看起來更加可怕,剩下的就只剩下碳與微量元素,想要再次利用都不可能……
這一次殺人,是陸成第一次殺人,
陸成并沒有太多太大的感覺,
只是心里在確定著兩點沒有錯:
是自衛(wèi);
不在手術(shù)臺。
是自衛(wèi)自保,那是正當防衛(wèi);不在手術(shù)臺,那就不是草菅人命;
醫(yī)師在成為醫(yī)師這個屬性之前,本質(zhì)還得是個人,即便是要成為醫(yī)師,也首先要當個人,
當個人就得有最基本的生命權(quán)和生活的權(quán)力,
這一切,都是趙柔和婉兒不知道的,
聽到慘叫聲后,她們的臉色越發(fā)慘白,嚇得抱在了一起,陸成趕緊道:“趙師妹,婉兒,如今趕車的人已經(jīng)死了,這里是個是非之地,我們必須趕緊離開,我出去趕車?!?p> “你們就好好地待在車廂里。不要說話自己嚇自己?!?p> 作為一名醫(yī)師,雖然陸成以前沒有太過深入地涉獵戰(zhàn)場心理學(xué),但是也知道,在恐懼的環(huán)境中,無聲的自我療養(yǎng),不會讓恐懼的情緒加劇,或許還會慢慢解開,
這樣的前提是得有一個讓受害者信任的人在身邊,
陸成此刻自然就充當了這個角色,而且他主動去駕車,只要駕車時的喊聲一直在,
由聲音帶來的安全感,可能比視覺上帶來的安全感要更加的讓人覺得可靠和結(jié)實。
趙柔和婉兒沒有回應(yīng),陸成就已經(jīng)拉開了簾幕,卷起一半,露出半個背,提起馬韁,“駕”一聲繼續(xù)控制著馬車遠去。
趙柔和婉兒可不知道,此刻已經(jīng)被陸成學(xué)術(shù)化地最大化了信任感。
看著那半邊背影與中氣十足的駕車聲,莫名地覺得之前的恐懼其實沒那么大,反而那肩膀和背影很厚實,而且那聲音,一聲聲的節(jié)奏,也格外讓人心安。
趙柔把婉兒扶起,低聲安慰了一下她,就對著陸成道:“師兄,你要千萬小心點啊。”
她此刻反而更加擔心陸成的安危,畢竟之前那些駕車的衙役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
這又是情緒轉(zhuǎn)移的招法,
陸成用得爐火純青,并沒有任何掩飾的痕跡,
陸成道:“我們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柳縣,才能夠真正的安全?!?p> 說話間,陸成還一邊把那兩具衙役的尸體給推下了馬車去,
少兩個人的重量,馬車的速度至少可以提升三分之一。
車輪遠去,一路煙塵。
……
與此同時,在一葉青舟之上,一名老者面前本來還好端端地站著的少女突然栽倒在地,
他一伸手輔助少女,發(fā)現(xiàn)對方渾身冰冷,而且胸口似乎在慢慢地滲透出莫名其妙的血跡;
見狀,當時老者的魂兒差點沒嚇出來,體內(nèi)的靈力一動,立刻就封住了那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口子,而后立刻調(diào)轉(zhuǎn)青舟的方向,回頭趕。
隨著他輕舟的轉(zhuǎn)向,他才發(fā)現(xiàn)少女的心跳和呼吸慢慢平穩(wěn),雖然仍昏迷不醒,但至少暫時沒有了性命之憂。
“那該死的人族,該死的詛咒!”老者大罵一聲,卻又只能無可奈何地朝著柳縣的方向趕了去。
同時,在這一刻,他也才確定那個叫陸成的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他表面看起來的那般弱不經(jīng)風(fēng)。
之前自己出手把他的‘靈魂’打回到肉身的行為,并不是救了他一條命,而只是讓本就沒死、而且不該死的他,回到肉身,
這樣的因果,破不了當年那人族的詛咒。
對人族本就沒好感的老者這下子更加討厭人族,特別是那個陸成,
他一定是在隱藏實力,而且有可能是自己都看不出來的那種實力,
人族還真是狡詐;他惡狠狠的想,
但是,他的心里又偶爾想起了族里一本關(guān)于那人的記載,
又不禁對此刻的想法略有遲疑。
……
日光西斜,落日如盤。
陸成駕車終于是來到了柳縣的城門口,
柳縣一共就只有兩個醫(yī)堂,趙氏醫(yī)堂和金氏醫(yī)堂,在這妖魔鬼怪陸離的世界,不管是城門守衛(wèi),還是衙門的快班捕頭衙役,都是醫(yī)館的??停獬鲎侥脙捶福豢赡苊獾昧怂纻?。
所以,兩大醫(yī)堂的救命人,沒人不認得,
況且陸成雖然傳聞是吃軟飯,靠著趙柔才巴結(jié)上趙家,卻對趙柔又不好的渣男,但并不能否認陸成的醫(yī)術(shù)頗為靠譜,
至少也只比趙拓撲、趙柔差,比其他的幾名弟子,則是要好很多,而且因為趙柔的關(guān)系,陸成得到了趙拓撲的真?zhèn)?,以后繼承趙家醫(yī)堂,那就是他想不想的事情。
“陸醫(yī)師,你這是從郡城回來了嗎?”城門口的守衛(wèi)客氣地抱拳,他自然也是知道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但是那都不是最重要的。
就算那人的身份地位再高,也絕對不可能因為治不好他的病,殺了整個郡城范圍內(nèi)的所有醫(yī)者,
醫(yī)者雖表面只看病救人,
但若一旦一地?zé)o醫(yī)師鎮(zhèn)守,瘟神偷襲,那就是一地、一城乃至一郡,都得從大秦的國土上抹去;
這是血的教訓(xùn),
如今,無人敢這么做,即便是大秦國主,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壞了國本的事情,
因此陸成與趙家小姐回歸之事并不讓他覺得意外,
“嗯!天色已晚,我們需進城休養(yǎng),勞煩幾位打開一下城門了?!标懗煽吞椎鼗氐馈?p> “不礙事!”之前說話的人立刻對其他人招手示意,放陸成的馬車進城,然后他不經(jīng)意地多問了一嘴:“陸醫(yī)師,不知道金醫(yī)師他們,何時能回來?”
陸成想了下,搖了搖頭:“不知。我們并未同行。”
對方就識趣的不言語再問了,他也知道金神醫(yī)的公子傾慕于趙柔小姐,但趙柔早已心屬于陸成,
陸成不知道金家公子何時回來,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陸成就坐著馬車一路進了城里,到了趙府,陸成目送趙柔和婉兒進去后,還想轉(zhuǎn)身回到之前那個院子,
婉兒卻是在趙柔與她低聲說了什么后,趕緊匆匆跑回到陸成身邊說:“陸公子,如今府中就我和小姐二人在,不如公子就住在客房吧。否則我和小姐都有些害怕?!?p> 陸成摸了摸頭,
趙拓撲來柳縣之時,就孑然一人,中年又喪妻,至今未續(xù)弦,如今趙拓撲不在,好像趙府中還真就只有趙柔與一群老媽子丫鬟住在里面,再加上兩三個家丁。
只是,他身為男子,已然成年,趙柔也已然到了出閣的年紀,家無長輩,借居其中,在這個世界怎么也有些閑言碎語。
陸成自己倒無所謂,前世什么新聞陸成都看過,而且自己這肉身,又有什么閑言碎語沒扛過?
陸成也不確定那殺了衙役的背后之人,會不會再派人來。
“這樣也好?!标懗牲c了點頭,就沒拒絕地跟著婉兒走了進去。
婉兒先是一愣,只覺得這眼前的陸成與既往已完全不同,以前的陸成,雖于醫(yī)堂中坐診求學(xué),但更多的是醉心于功名,極愛自己的名譽,
不是嗟來之食,不居人籬下,遠流言蜚語,
趙柔與趙拓撲多次相邀于家中吃飯,次數(shù)都只寥寥,否則陸成也不至于住在趙家的別處院子里,就是為了避嫌,
如此七八年,從未僭越。
但無論如何。陸成公子能夠想得開,對小姐來講絕對是大好事。
等水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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