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消息幾乎是瞞不住的,陳老爺很快就知道了這是針對自己女兒的下毒,頓時暴跳如雷,馬上看著張老爺說:“這是在張府發(fā)生的事情,還請張老爺給我一個交代!”
張老爺?shù)哪樕彩请y看的要命,這是他舉辦的酒宴,招待的又是盛戎和這雪城之中有臉面的大戶,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
他馬上讓所有接觸過那道菜的人都押到了院子里面,然而一一問過去卻沒有任何的結(jié)果,甚至那些人都被搜身,搜查了房間,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問題。
這下子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若是這么容易被人下毒的話,以后他們的安全該怎么保證呢?
這時候一直不說話的上官太太突然開口了,“說起來,還是有人有機會下毒的……”她說著遲疑了一下,在所有人催促下才糾結(jié)地道:“當時還有機會接觸那道菜的人,還有另外四個人?!?p> 她這么一說,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程玉婉和其他三女身上。
程玉婉神色不變,沉穩(wěn)而淡定。張貞卻是馬上站了起來,“說什么呢?!上官太太這話,也是在懷疑上官小主嗎?”她說著轉(zhuǎn)頭看向了神色忐忑不安的上官琪。
上官琪本來就不安,被她這么一看馬上也跟著跳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不……不是我,我沒有……我怎么會去害陳姐姐呢……”她雙手揮動著連連否認,“我沒有的!”
“這里是張府,下毒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我,要不是盛小主臨危不亂救了陳小主的話,只怕她早就中毒身亡了。若是她下的毒又何必救她呢?”張貞說的頭頭是道,而上官琪的臉色就愈加的難看了。
“還有……還有……”她偷偷地看了一眼一旁臉色一樣蒼白的張小姐,一會兒不敢啃聲。一旁的上官太太見狀,冷哼了一聲。她雖然不喜歡這個漂亮的庶出女兒,可是想到上官老爺?shù)挠媱澾€是不得不出頭。
更何況,張貞的態(tài)度也太過了些。
就算是不為了上官琪,為了上官家的臉面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示弱。
“張?zhí)瑥埣业募医叹褪沁@樣的嗎?”她冷然道:“長輩還在說話,晚輩再不識趣也不該隨意插嘴吧?”
張?zhí)哪樕鸵搽y看起來,程玉婉幾乎有種扶額的感覺,
這種情況,真的是……
“我不管是誰,我的女兒在酒宴上中了毒,我只想要知道究竟是誰要害她!那想要害她的人要付出代價!”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除了虛弱地躺在床上的陳素心之外,其余的人都被客氣的請到了出事的隔廳里面。程玉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把她所注意的細節(jié)都說了清楚。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張小姐這個時候緩慢地開口,“之前盛小主和上官小主曾經(jīng)離開過……那個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們可就都不知道了?!?p> 程玉婉皺眉看著張雪兒,一旁的上官琪早就又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解釋了。只是,她太過于緊張說的話幾乎不成語調(diào)。
“我和上官小主只是沿著湖邊走了半圈而已,并未遠離?!彼渎曊f:“若是按照張小姐這般說,我們每個人都有嫌疑,畢竟在我和上官小主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說著瞥了一眼張雪兒,愈發(fā)覺得今天這件事情奇怪了。
盛戎這時候恰到好處的冷哼了一聲站起來,“林兒!”
程玉婉馬上站了起來,“三叔。”
“我們走!”
程玉婉馬上跟了過去,結(jié)果兩個人還沒有走出隔廳就被攔住了。
“盛三爺,今晚的事情還沒有個結(jié)果,這樣就走了似乎有些不妥當吧?”張老爺冷笑著,“我們幾家也算是世交,生意上也一直有來往,這樣的酒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卻是第一次……”
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是懷疑,程玉婉站在盛戎背后的陰影中微微蹙眉。
之前的下毒看似是針對陳家的,可是如今看來說不定這是別人針對盛戎而設(shè)下的局呢。盛戎也不是笨人,早就察覺了不對勁這才想著要帶程玉婉離開,卻沒有想到還是被攔下了?!斑@么說,張老爺也懷疑在下和林兒了?”
“怎么會,只是張老爺也說的對,事情沒有調(diào)查清楚盛三爺就離開的話,確實有些不妥當。我這府中還是有些舒適的客房的,若是盛三爺和盛小主累的話,可以去客房中休息……”
盛戎眉頭緊皺,一雙眼睛冰冷無情地看向張老爺,“原來這就是張老爺?shù)拇椭?,若是今日我定然要走……?p> “我自然不好攔著盛三爺了,只是這件事情關(guān)系到陳家,還請盛三爺……”
“不用用陳家來威脅我,我的根基從來不在雪城……”盛戎冷笑,越過了張老爺。程玉婉緊緊跟在她身后,心中那種不妙的感覺卻越來越濃烈。就在兩個人帶著仆從丫鬟走出隔廳的時候,一個仆從就沖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您的書房被人闖進去……里面的東西被偷了……”
“什么?!”張老爺馬上出來,看著那個氣喘吁吁的人,“我不是吩咐了人守著書房的嗎?”
程玉婉偷偷伸手拉了一下盛戎的袖子,示意他他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那書房我不是吩咐了多兩個看守,怎么還會被人偷偷進入偷走了東西?偷走的是什么?”
“老爺,被偷走的正是老爺準備……準備獻給陛下的地圖!”
地圖!?
程玉婉微微頓了一下腳步,正準備再快一點,卻在橋頭的時候被守在那里的兩個護院給攔住了。
“真是不好意思,盛三爺,只怕你們不能夠走了!”張老爺雙手一拍馬上一群家丁圍在了橋頭擋住了去路。
“看起來,張家是有所準備呢?!背逃裢竦吐暢爸S,盛戎則回頭看了過去,一雙眼睛里面慢慢閃動著殺機?!皬埨蠣斶@般作態(tài),是想要做什么?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妨直說的好!”
“……”陳老爺聽他這么一說,愣了一下就也跟著反應(yīng)了過來,“這么說,小女中毒的事情也不是意外了?就是為了制造混亂嗎?”
他懷疑地看了看張老爺,又看了看盛戎,一會兒才道:“無論這是誰做的,我都要讓那想要謀害我女兒的人付出代價!至于你們這些糟心事,我不想攙和……反正我陳家的馬車也要帶了,我這就帶著女兒離開!”
“只怕沒有找到那個小偷之前,誰都不能夠離開了!”張老爺卻是冷笑連連,“只怕各位還不知道丟的是什么地圖吧?那是我陸王氏一族辛辛苦苦用了無數(shù)性命才探尋出來的我朝以及邊境的地形圖。這樣重要的東西,本來是明日要進獻給陛下的!如今丟了……”
他冷笑,“若是不能夠找不出來,也就不要怪我把大家都拖下水,大家一起完蛋了!”
“陛下?!”
程玉婉忍不住驚訝地出聲了,從盛戎身后站出來凝眉看著張老爺,“據(jù)我所知,張老爺應(yīng)該只是生意人吧?怎么會有這樣重要的地圖?莫不是故意說出來哄騙我們的……”
若是真的鬧到了要見凌塵的程度……程玉婉忍不住有些頭疼。她本來已經(jīng)讓景炎準備好果斷時間就放出皇后重病不治的消息的……若是在這里見到凌塵的話,那么之前的一切就算是前功盡棄了。
“若是我一意要走呢?”盛戎冷笑,右手放在了腰間。左手示意她躲在自己的身后,程玉婉一愣才想起來,盛戎的腰間還藏著一把軟劍。
盛家三叔可不是那種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純粹的生意人,甚至于她也不是那種真正的養(yǎng)在閨閣之中的女子。她的手中也是染過鮮血,甚至親手殺死過人的。
自從那之后,她就隨身帶著匕首。如今見盛戎抽出了軟劍,程玉婉也毫不猶豫地抽出了藏著的匕首,與盛戎背靠背站著,“三叔,我們要殺出去嗎?”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就等于與雪城中的世家決裂了……而且,張家只怕也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們,說不定還會在凌塵面前攀咬他們一口……若真的道了那個地步,只怕到時候全城戒嚴,他們也會被抓才是。萬一被當成了西夏或者是羌族的奸細的話……
只是看著那群圍著他們的家丁,用一種忌憚的眼神看著她和盛戎,程玉婉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子暢快的感覺。
這里已經(jīng)不是皇宮了,而她也不是那個受制于陸家的程玉婉了,不用再有諸多的顧忌了。如此恣意的反抗也更符合她的性格。
要殺,那便殺!
盛戎和程玉婉毫不退讓的姿態(tài)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張老爺怎么也沒有想到盛家只有兩人在竟然還這般的囂張!
他伸手阻止了那些圍上去的家丁,突然放聲大笑走了過去。
“果然不愧是盛三爺,就連盛三爺?shù)闹杜加谝话闩硬煌?!”他走了過去,在距離盛戎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看著那指在他心臟處微微晃動的軟劍,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盛三爺,我張某可是誠心與你結(jié)交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
“張老爺只要說一聲,究竟讓不讓盛某離開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咱們可以以后再慢慢談?!笔⑷值恼Z氣沒有一點的客氣,所謂的“以后再慢慢談”根本就是敷衍了事罷了。
張老爺又有什么不明白了,他不甘心精心策劃的事情就這樣失敗。先是程玉婉救了本應(yīng)該死的陳素心,接著還沒有困住盛戎……若是就這么放他們離開,以后他又該如何在這雪城之中立足呢?
可是,若是不放他們離開……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盛戎竟然隨身帶著軟劍,而程玉婉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不光是鎮(zhèn)定機敏,更是隨身帶著匕首,看她那雙眼中偶爾閃過的冷光,他突然有種對方絕對會毫不猶豫下殺手的感覺。
被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少女嚇得心跳加速,還真的是……
他正在猶豫,外面卻又傳來的匆忙的腳步聲。
“老爺,玥王爺來了!就在外面,馬上就要進來了?!?p> “什么?!”張老爺馬上色變,看向盛戎,“盛三爺,如今只怕是我想要幫著盛老爺也沒有辦法了……”他搖頭,示意一旁的家丁退開,“如今玥王爺來了,只怕就是為了地圖的事情,盛三爺還是先收了這把劍吧,若是讓玥王爺看到……”
盛戎冷哼了一聲,“讓他看到又如何?!”
不過話雖然這么說,他還是收起了軟劍,而程玉婉早就把匕首收進刀鞘,然后一手拿著了。
這匕首的刀鞘裝飾的很是精美,張老爺雖然想要開口提醒她卻來不及了。景玥已經(jīng)帶著隨身的四個侍衛(wèi)一起進了后院朝著這邊走來了。
張老爺顧不上許多,回頭看了一眼張?zhí)蛷堌?,他們馬上快速的迎了上去。
“玥王爺,您駕臨寒舍真的是……真的是……蓬蓽生輝??!”
“是本王的錯,因為聽聞張老爺請了盛三爺過來,因為跟盛三爺有些交情,就不請自來了。”景玥臉上笑容溫和,雖然帶著一絲風(fēng)霜之色,卻更顯得沉穩(wěn)了一些帶著一股子成熟男人的魅力。一旁跟在張老爺身邊的張貞臉頰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她上前一步,屈膝行禮。
“這是小女貞娘?!?p> 張貞抬頭笑著道:“貞娘見過玥王爺?!?p> “張小主不用多禮,”景玥不過是略微掃了一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美貌,反而轉(zhuǎn)頭看向了張老爺,“本王不請自來,不會造成張老爺?shù)睦_吧?”
“怎么會,怎么會,酒宴才剛剛開始,玥王爺要是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吧……”張老爺說著就把景玥往里面請,等到了通往隔廳的橋頭時,程玉婉還盛戎還站在那邊,而旁邊圍著為數(shù)不少的家丁,還沒有來得及退出。
“這是……”景玥遲疑了一下,“出了什么事情嗎?”
盛戎冷笑了一聲,不客氣的嘲諷:“玥王爺還真是來的及時呢!”
他這樣不客氣的態(tài)度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然而景玥臉上的笑容不變,反而走過去同盛戎打了招呼,“三叔來了雪城怎么不提早讓人通知我呢,要不是我剛剛回去得到了三叔前來張府赴宴的消息,豈不是會撲個空嗎?”
所有人都愣住了,堂堂玥王爺竟然對著盛戎叫“三叔”?
然而不等他們反應(yīng),景玥就轉(zhuǎn)頭看向了程玉婉,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匕首上。在所有人都緊張的時候,他笑著道:“沒有想到,這把匕首你竟然還帶在身邊?”
“防身很好用?!背逃裢裆裆徍土诵冻隽艘唤z笑容,“若不是有它在,說不定今天王爺來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局面呢?!?p> 剛剛一觸即發(fā)的場景徹底激發(fā)了程玉婉心中的戾氣,這時候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要替張家隱瞞的意思,看了一眼一臉緊張跟過來的張老爺,她冷笑起來,“張老爺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說要壓下我和三叔呢!”
“這是怎么回事?”景玥問都沒問就轉(zhuǎn)頭看向張老爺,一副質(zhì)問的樣子,“不知道本王的未婚妻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要這么對她?”
“未……未婚妻……?”
“喂,我好像還沒有……”盛戎遲疑了一下,然后才嘆息放過了景玥,妝模作樣的道,“說起來也是我們運氣不好,先是林兒差點中毒,再者還被人懷疑偷了東西,不讓我們走!”
“這是怎么回事?”景玥的眉頭越皺越緊,張老爺早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見狀也不敢再隱瞞,把景玥等眾人都請進了隔廳之中,這才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景玥聽完之后,沒有如眾人所預(yù)料的那樣關(guān)系地形圖,反而是看向程玉婉一臉的擔(dān)憂:“你……你可有吃到被下毒的菜……”
程玉婉搖頭,“那道菜是陳小姐喜歡的,因此她毒發(fā)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吃到那道菜呢。”她說著轉(zhuǎn)頭看向了其余三女,另外三個人也跟著點頭算是確認了她的說法。
景玥松了一口氣,當著眾人的面他不好跟程玉婉太過于親近,因此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問道:“所謂的地圖,難道就是之前說過的要獻給陛下的地形圖嗎?”
“正是那份地圖?!睆埨蠣敳亮瞬令~頭上的汗,臉色難看地看向景玥,“本來那地圖我是放在書房中讓人看守的,沒有想到后院出事,陳小姐竟然中毒,因此所有人就都到了這邊,讓人趁亂偷走了地圖。”
“既然所有人都在這兒……”景玥的態(tài)度明顯是懷疑的,“那么也就是說在場的人并沒有時間去偷東西了?”
“可是,之前還是混亂了一陣子,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也許,就是有人趁著這個時候偷偷溜進了書房偷東西……玥王爺,您應(yīng)該清楚那份地圖的重要性,要是地圖丟了的話……”
“這些事情,就不勞張老爺好心提醒了。本王自然明白那張地形圖的重要性!”景玥語氣冰冷地打斷了張老爺?shù)脑?,一雙眼睛帶著仿佛是看透一切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只是,本王怕張老爺不明白那張地圖的重要性,妄圖用此做一些不和本分的事情呢?!?p> 張老爺徹底尷尬起來,然而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只能夠強撐下去了。
“到底是誰偷了那份地形圖,想來只要搜身就能夠搜出來了?!?p> 搜身?!
程玉婉揚眉,原來張老爺竟然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嗎?也虧他擺出這樣的架勢,竟然是想著趁著搜身的時候把有些東西栽贓過去嗎?
這樣的話,只怕就是證據(jù)確鑿,無可推脫了。只怕就算是有景玥在也是無可奈何了吧?
這么想著,程玉婉就猛然站了出來,“搜身,張老爺這話可真的是惹人笑話了,在場的哪一位不是身份貴重,竟然能夠隨便讓人搜身嗎?”
盛戎跟著點頭,一副侄女說什么就是什么的樣子,就連著其他幾人也神色不渝地看向張老爺。張老爺強笑著道:“這也是為了讓各位都擺脫嫌疑,不是嗎?還是說,盛小主心虛,不敢讓人搜身,怕從你身上搜出什么嗎?”
這話說的尖刻而毫不留情面,程玉婉冷笑道:“若是張老爺想要用這樣的辦法羞辱我們的話,我拒絕?!彼f著目光一轉(zhuǎn),“說起來,張老爺是今天的主人,要做什么的話,不是比任何人都方便?萬一到時候被人偷偷往身上塞了什么東西,豈不是有口難言了?”
“這……”
程玉婉步步緊逼,張老爺惱羞成怒地起身怒視她,再也顧不上顧忌景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