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扮豬吃豬
成交??！
“老頭兒，我先不跟你計較，這活做完了，我要個筆記本電腦不過分吧。馬上開學(xué)了，你送我一個！”陳靈做完和鬼的買賣，回頭和墨老爹做買賣。
墨老爹臉色尷尬，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兩人誰也不說話了。
被騎在胯下的幽羅，看了看二位，弱弱的問了一句：“那個.....你們要不要待會商量，先讓我起來。”
“噢噢噢噢！不好意思！兄弟！我的我的。”陳靈一臉歉意，賠笑著從幽羅身上站了起了，兩人都搖頭晃手的活動了一下筋骨，幾聲脆響隨之而來。
“我引你出來，你跟我們回家，我畫符給你吃。”
幽羅點了點頭。
陳靈從腰間拿出一張“引魂符”。
這張符記錄在《天師基礎(chǔ)手冊》，書中有說明：
“*引魂符：初級符箓。效果：可以將低級靈魄引出其所附身的肉體，但是遇見極度強大的靈體則無作用。”
.......
陳靈將引魂符貼在男孩眉心，一陣煙霧升起.....
幽羅沒有抵抗，很順從的走出了男孩的身體。
男孩的膚色瞬間變回正常，身體一軟，癱倒在床上，呼吸均勻，沉沉睡了過去。
陳靈和幽羅大哥寒暄起來...
“認識一下，我叫陳靈，那位是我爹，你叫他老墨，曾經(jīng)是天師高校初級班七班班主任”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塊糯米糖放入嘴中。
“什么時候給我符紙？”幽羅憨憨問道。
這家伙外形是人樣，但通體漆黑，不見有棱角輪廓，像是用黑色橡皮泥捏成的。
雙眸很紅，其余五官看不清。
說話的聲音有點偏向女性，尖細不那么好聽。
“不著急??！我有個問題問你，就是你們做鬼這個行業(yè)，都不需要帶腦子嗎？”陳靈先是笑著，隨后拋出一個令幽羅不解的神情，問道。
幽魂疑問：“你什么意思？”
陳靈聽這話，眼色突然一凜，與悄悄潛伏，站在幽羅身后的老爹來了個靈魂相通。
陳靈左手轉(zhuǎn)半圈，一張靈火符不知何時貼在掌心。
墨老爹在幽羅身后雙手合十，口中默念咒語：“金木水火土，五行可不來，暫有雙絲線，能綁惡鬼哉？”
只見墨老爹兩只手腕之間飛出數(shù)條細線，以迅雷之勢把幽羅捆了個五花大綁。
這些細線可不是簡單的繩線，而是涂了雞、狗、牛三種真陽之血做成的“索魂繩”。
遇了這種狠東西，幽羅哪有不怕的。它被束縛的身軀如同被烈火灼燙一般，接著就是撕心裂肺的嚎叫。
“也不知道你是哪個靈體身上下來的，好不好吃，聞著味道不錯！”陳靈輕念玄咒，手中的靈火符燃成火團，在把幽羅送走之前，輕輕念叨了一句：“不過我是沒有什么口福了?！?p> 說罷，他伸手將火團按在幽羅身上，一道烈焰燃起，那幽羅如同蒸汽一般消失在屋內(nèi)，臨死之前還在高喊著：“騙子?。?！”
清風(fēng)從窗外吹了進來，抖開了陳靈的道袍，那破袍子下面的“第十六代圣天師”的銅字黑漆木腰牌暗光一閃....
小男孩得救了。
開門的一瞬間，男孩的家人還以為小孩死了，揮起拳頭要和兩位“上仙”打一架。
他們的吵聲太大，驚了孩子的覺。
孩子從昏睡中哭鬧著醒來，才讓這一家老小喜出望外，又跪地下磕頭謝恩。
前后的表現(xiàn)，真的戲劇。
兩位“上仙”拿了二十萬，墨老爹答應(yīng)給陳靈買一臺筆記本電腦，算是報酬。
事后回想，這一幕急中生智的騙鬼畫面，也堪稱陰陽界的奇觀，莫非陳家的少爺真是天縱奇才嗎？
雖然兩位天師本事不能通天，但本次出動，遇見個蠢鬼，也算是歪打正著，扮豬吃豬了。
脫下了那身跳大神的道袍行頭，陳靈換上了符合他年齡的襯衫工裝褲。
地攤貨，便宜，可這小子看上去帶著一股痞帥。
蓬松有型的頭發(fā)，兩顆虎牙，皮膚算是干凈，但他從不愛干凈。
捉鬼嘛，就得接地氣。
背微妥，筋線分明的小臂上有一塊圓形的傷疤，墨老爹告訴他是爐子燙傷所致。
兩只眸子赤褐色，這很特別。在天師圈里是標(biāo)準(zhǔn)的火神體質(zhì)，至陽至剛，有扛起天師街大旗的潛力。
.....
在回家的路上，陳靈摸著腰間那塊黑底沉香木鑲金邊的圓形虎首腰牌，得意之極。
這是來自天師街的傳承，歷代捉鬼天師開創(chuàng)基業(yè)，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十六代。
出生在天師街的孩子基本上都會佩戴。
作為新一代，也是沒落一代的他，心比天高。
.....
天師街，這個一直提到的地名。
十年前，還是神仙出沒，凡人爭相拜訪的神秘圣地，幾年間，因為種種不良的事件，被網(wǎng)絡(luò)媒體曝光。口碑一落千丈。
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政府規(guī)劃成旅游景區(qū)，著實讓人唏噓。
在大時代背景下，封建迷信變成了慰藉靈魂的手段。
真有本事的道門天師隱退江湖，從深山歸來之時已經(jīng)是商海浮沉的大亨了。他們將天師街開發(fā)成可以燒香祈愿的搖錢樹，掙得盆滿缽滿。
有病是要去醫(yī)院的，不能相信符紙帶來的精神力量。
但一些實在走投無路的人，還是要來這里借問神明。
天師街最初紅火的那幾年，門戶之爭很嚴(yán)重。
這幾年不景氣，各位大師拉幫結(jié)伙，大有變成黑幫組織的勢頭，什么西山會、沖虛幫等等等，開辟了賣符、問卦等新興的營收模式。
這其中攏共有五家，竟被稱為天師街當(dāng)代話事人，分別是問龍的李北海，神寧的徐鳳鸞，四象的孟五谷，相天的吳有恨，靈合的李香蘭。買賣開得極大！
像陳靈和墨老爹這種勤勤懇懇，靠互聯(lián)網(wǎng)營收，用藥散蒙騙卻不傷害他人。真有妖鬼，想法除掉的良心天師，是珍品。
抓妖除鬼，斬邪扶正，是天師之本，也是行善積德，墨老爹如是說。
他三年前從天師高校退休，扮演“散仙”的角色，借助《捉妖啟示錄》四處云游，賺了些小錢。但他知道，這條路終歸不能再讓自己的兒孫后代走。
他告訴陳靈，學(xué)還是要好好上，書還是要好好讀的。盡管他們懂一些道術(shù)咒法，靈丹符箓。可在頭腦上還是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熱愛科學(xué)的好青年。
陳靈不算爭氣，也不算丟人。在今年考入了江北大學(xué)，數(shù)學(xué)系。
沒錯，陳靈認為，要學(xué)和自己所從事的職業(yè)背道而馳，起碼要在辯證的思維中獲得成長，他做到了。
.....
過了這個假期，爺倆的捉妖任務(wù)就要告一段落，這個假期在《捉妖啟示錄》上接了四筆買賣，有大有小賺的不多.
一共三十七萬的傭金，所處的“天地聯(lián)盟”還要抽走三萬七的彩頭。
這是必須的。
在天師街混，沒有組織便是沒有爹媽的孩子。
當(dāng)兒女的，哪有不去孝順長輩的？
.....
“上了學(xué)就好好讀書，念好了，你也當(dāng)個上層社會人，我就不干這個了，跟他們一樣打打麻將多好?！蹦系艘豢诰?，他們在二樓陽臺乘涼，蝸居在不足四十平的屋子里，俯瞰眾生。
“學(xué)習(xí)沒什么意思？我現(xiàn)在就想把小道爺?shù)拿栐谔鞄熃执蝽?。”陳靈也喝了一口啤酒，今夏剛滿十八歲的時候，他就體驗到了長大的飲料。
“酒精和燒烤真是絕配?！?p> “能有什么出路？咱們這一套都是封建迷信，CQTV絕對不會報道！”
陳靈笑了笑：“積德行善的事情，為什么非得讓人知道呢？”
他伸了個懶腰，落日的余暉穿過樓宇之間的縫隙，映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讓墨老爹一陣唏噓。
“你出錢，我辦事。人嘛，我不圖名，也得圖利咯。”
陳靈的背影在墨老爹看來頗有當(dāng)初那幾位前輩的影子，甚至連他說話的語氣都像。
“你這點本事，想指著他賺大錢，怕是會沒命?！?p> 陳靈回道：“本事可以練。只要你給的價錢合適，怎么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