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嵐坐在甜品店,冷眼望著對面那家店,里面的男女令她恨得直咬牙。她發(fā)誓報復武長睿,至于方式方法,她還沒想出來,只是每天在此地盯上半天。她活了三十幾年,已被無數(shù)男人欺負,這次得把惡氣全撒他身上。
被武長睿玩弄之后,她在燒烤店結識了一個包工頭吳工,此人四十多歲,北方的家中有妻女,一年難得回去幾趟。喝了幾杯酒,他倆就去了賓館,沒想到之后抽煙聊天,彼此覺得投緣,便開始了正式交往。
吳工擁有自己的工人隊伍,待他們厚道,也贏得了他們的忠心。他經(jīng)常與他們一同早出晚歸干活,做出來的活兒像模像樣,工程老板一有活兒就愿意找他們來。妻女習慣了他不在家的日子,不過還是日夜翹首盼著他歸去,而他,扛著弟兄們的飯碗和家的重擔,不肯歸鄉(xiāng)。
他也想和家人幸福生活,怎奈沒有別的手藝,不敢輕易轉行,而老家沒有那么多活。再者,他也放心不下那么多兄弟,跟著他風雨來去十幾年,不能說撇下就撇下。本來想讓妻子和他一起生活,為工人們做飯,只是上有老下有小,妻子不愿離家。有時候難免會有生理需求,他便去紅燈區(qū)逛逛,找找樂子。
有了盛嵐之后,他就覺得有了第二個家,信誓旦旦地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盛嵐淡笑,直言:“別說一輩子的事,我這個人,有今天過今天,沒明天不遺憾?!眳枪е募纾f自己要讓她每天都衣食無憂,有煙抽有酒喝。
吳工對她關懷備至,可她卻不敢輕信他的愛情,畢竟之前幾個男人都是如此開場的。這次依然是婚姻之外見不得人的角色,依然不期盼什么正果,只想找個依靠,得過且過。她并不愛吳工,只是覺得有個人依靠也挺好。
不過她感覺到吳工與別人的不同,他說話的時候特別誠懇,雙眼直直地看著對方,語速不急不緩,表情嚴謹?shù)仄ヅ涿恳粋€情境。若再次被欺騙,她愿意再上一次當。有了經(jīng)濟支持,她沒有工作也不急,整天就盯著武長睿,暫時想不出報復手段,只想這么狠狠地盯著他,仿佛眼睛能噴火,能將無恥的夫妻燒化。
看到趙夢雪拎包出門,她戴上墨鏡,匆匆奔向對面,必須和武長睿來一次正面對質,至少要讓這個懦弱的男人知道,她不是他玩過就棄的棋子,她每天都盯著他,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武長睿見到盛嵐,嚇得臉色驟變,連忙沖到門口環(huán)顧,深怕妻子突然折返。“你來干嘛?”他壓低聲音怒問。盛嵐看著他笑,步步緊靠,逼得他連連后退,得意地說:“怕我?這個世上,你不怕誰?”
“我跟你沒關系了,趕緊走吧,我老婆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p> “哈,你不提還好,既然講起來了,咱倆好好算筆賬。她害得我丟了工作,現(xiàn)在沒錢用,房租都付不出,你說吧,怎么辦?”她慢悠悠地取出手機,打開相冊,翻了幾頁。
武長睿瞥到他倆的親密照,急火攻心,剛要去搶,被她一腳踹得命根直疼?!皢?,你老婆還沒把你閹了?我以為她做事多絕呢!看你樣子,想不到你做事也狠心,我有問你要過一分錢?我叫你離婚沒?她潑,你都不攔一下,良心過得去?”盛嵐走到柜臺邊坐下,傲視他忍痛的模樣。
“我是后來……才知道……我跟她吵,吵過了!要不是我攔著……你現(xiàn)在哪有那么好過?安吉……安吉你都待不下去?!蔽溟L睿頭冒冷汗。
妻子鬧得人家失業(yè),他知道真相后與其大吵一架,試圖讓她看到他硬氣的一面。他提出離婚,但后來雙方父母極力勸說,稱為了孩子,兩個人即便沒有感情,也要勉強過下去。不知道這是對的還是錯的,最后雙方各讓一步。
趙夢雪收斂了許多,她終于知道,這個男人并沒有被她用鏈條鎖起來,而是擁有離開權利的自由人。她再也不是武長睿仰視的女王,血汗錢的驕傲早已被歲月沉入海底,他之所以容忍,只是因為習慣了容忍。他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和勇氣,只是不愿意那么做而已。
現(xiàn)在,他只愿安心過日子,風平浪靜,過完此生。
盛嵐大笑道:“嚇我?老娘能讓你關門大吉信不信?我天天來,看你做什么生意。我一無所有,怕你們有店有孩子的不成?大不了兩敗俱傷,怕你個毛!”
“你別亂來!你還想怎么樣?能做的,我盡量做到。”
盛嵐露出狡黠的笑容,說:“真的?跪下,跟我認錯。現(xiàn)在!”
武長睿為難地看著她,頓時覺得女人撒潑不分伯仲,后悔當初偷腥不成,反惹一身騷。
“不肯?”盛嵐突然扯著喉嚨叫道,“耍流氓!臭流氓,臭流氓不得好死!”嚇得武長睿趕緊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巴,足有五六秒,大氣不敢出。
盛嵐笑瞇瞇地望著門外的客人進來,又急匆匆地離去,雙手一攬他的腰,使他重心不穩(wěn)倒在她身上。他狼狽地爬起,退后幾步,問她到底想干嘛。“我的要求只說一遍。”她毅然笑著。
幾分鐘后,盛嵐怒而離去,她瞧不起這個男人,是她遇到的所有男人里最瞧不起的一個。他真的跪地求饒,將軟弱進行到底。她不滿足。只能放棄,為了他,和趙夢雪決一高低有什么意義?她得過自己的舒坦日子。
武長睿心有余悸,他好不容易平靜下里的生活再次被她攪亂了,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拜訪,不知道她會不會和妻子來個正面沖突,不知道自己能瞞多久,婚姻還能堅持多久。
待趙夢雪歸來,她發(fā)現(xiàn)了紙巾盒蓋著的信封,疑惑地打開,字赫然入目:“親愛的,我理解,姓趙的賴著你,所以我原諒了你。明天老地方見!”
她氣得將信紙仍在他身上,盱衡厲色道:“武長睿,你長本事了!公開跟我對著干是不是!現(xiàn)在你是不怕我了!我賴著你是吧!我賴著你!”說著,她瘋狂地用包擊打一臉莫名其妙的武長?!麎焊鶝]發(fā)現(xiàn)盛嵐的陰謀,否則如何能將此封信留給妻子看?
等看清信的內容,他解釋,下午盛嵐的確來過,可他們吵了一架就散了,壓根沒約定,也沒有所謂的原諒。趙夢雪冷哼一聲,原來兩人等她出門,把約會地點都搬到店里了,還有比這更過分的?
武長睿慌忙解釋自己也沒料到對方會突然“襲擊”,這都是盛嵐的報復。
“報復?”趙夢雪猜他對她當初整人的手段依然不滿,笑道,“要不是你亂搞,會有今天?”事后,她想想,給武長睿膽子,他也絕不敢再和那個女人有任何瓜葛,整件事就是那人故意離間他們夫妻的。
她不再提這件事,但是保留了追責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