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里的賓客陸陸續(xù)續(xù)的拜別,諸位書生相互攙扶著離去,嘴里還鬼哭狼嚎的縱意而歌著,聽上去十分瘆人!
月上三桿,有家酒樓里只剩下了小魚兒,李謙虛,蕭若云和柳夢之四人。
此刻李謙虛已經(jīng)如同爛泥一般癱坐在椅子上,小魚兒趴在李謙虛的雙腿上沉沉睡去。
蕭若云和柳夢之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些許深意。
“您為何會在這里?”柳夢之見李謙虛喝的不省人事,便對著蕭若云微微頷首,幽幽的聲音從她朱唇中吐出。
蕭若云聞言瞥了一眼正在咂巴嘴的李謙虛,又看了看柳夢之,隨后眼神飄到小魚兒的身上,說道:“因為小魚兒!她的根骨清奇,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她的天賦于我當年也不遑多讓,而且心性也頗為不錯,倒是非常適合修行朕…我的武道?!?p> “陛下……”
“在這里不用這樣稱呼我,我還是喜歡多年之前我還未登基,你我同窗時,你對我的稱呼!”
“是!”柳夢之輕頷瓊首。
“若云,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李謙虛并不會同意小魚兒隨你而去!”柳夢之看了一眼正在夢囈的李謙虛,淡淡的說道:“其實,他是一個非常孤獨的一個人,也是一個非常高傲的人,雖然他從外表上看,顯得有些…不拘一格!但是,從他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出,他有一些不愿與人提及的秘密!”
“哦?!”蕭若云沒有想到柳夢之會為李謙虛說出這番話,從二人相識以來,除了極少的好友與親人,她對別人都是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冷淡態(tài)度。
“也許是雙親接連故去,他需要有人陪伴!所以他不會讓小魚兒跟你走的!”
“那我要是一定要帶小魚兒走呢?”蕭若云聞言,聲音拔高了幾分。
“若云!我勸你最好不要強求!李謙虛此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無恥,但是若傷及他的底線,難免會對您心生芥蒂,如果有一日李謙虛又足夠的勢力與時機,怕是不能與你善了!”柳夢之想起了那個受著傷卻拼死抱著人販子的身影,眼神有些凝重。
“那若是我現(xiàn)在殺了他呢?”蕭若云渾身的氣勢凌冽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兵臨妖都之時的模樣。
“你不會!你只會跟他妥協(xié)!因為你也看出了李謙虛此人的非凡之處!你不會為此殺了他?!绷鴫糁p輕的抬起瓊首與蕭若云對視,斷然道。
蕭若云見柳夢之就這么盯著她,隨后身上的氣勢為之一散,苦笑道:“夢之!果然這世界上最懂我的便是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我在你面前什么事情都瞞不??!”
“不敢揣摩圣意!”柳夢之聞言,微微欠身道。
“好了!夢之!當年你我二人朝夕相處可沒有這般繁文縟節(jié),你?。】墒俏以谶@個世界唯一可以傾吐心聲的朋友了!”蕭若云聞言,走到柳夢之身前,拉著她的手,苦笑道。
“我看不見得吧!”柳夢之嫣然一笑,對著蕭若云揶揄道:“你可沒對我說出你到這兒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呃…夢之,女人太聰明了不是什么好事兒!”蕭若云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尷尬之色。
“你不也是女人嗎?”柳夢之聞言輕聲笑道。
“好歹我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就不能給我留下些許顏面嗎?”
“陛下方才可是說了,要對臣吐露心扉的!”
“小聲點!”蕭若云聞言急道:“我跟你說還不成嗎?”
于是,蕭若云便將自己吃了李謙虛做的東西便吃不下去宮里御廚做的膳食,便悄悄來到李謙虛這里并被他借此要挾的事情咬牙切齒的說了一遍,并對他的人品進行了一番抨擊。
……
此時李謙虛似乎聽見有人在說他壞話,一只手在桌上揮舞了一下,碰倒幾只酒杯,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捻懧暋@钪t虛懷中的小魚兒,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隨后便又沉沉睡去。
蕭若云和柳夢之二女的神色忽而為之一緊張,氣氛頗為微妙。
良久之后,見李謙虛并無異狀,二人才繼續(xù)交談。
“誒?夢之!你可沒對我說,你為何會對李謙虛如此青睞有加!該不會你對他…”
“沒有!”柳夢之聞言,神色有些緊張,悄悄瞥了一眼李謙虛,臉上浮現(xiàn)一抹云彩,煞是動人!
“我也是因為小魚兒!”
蕭若云何曾見過這名動京都的大才女對男子有過如此神色,心中驚訝不已,更是確定了柳夢之與李謙虛之間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別拿小魚兒來搪塞我!”蕭若云白眼一翻,對著柳夢之說道:“雖然你能瞞得了他人,但我若是讓墨姬查一查,你們之間的事兒就瞞不了誰了!”
“若云!”柳夢之有些氣急,嗔怒道:“你至于這樣嗎?”
“那你還不老老實實的告訴我!”蕭若云對于柳夢之的嗔怪不以為意。
“好吧!”柳夢之頗為無奈,其實這件事兒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也不少,便對著蕭若云說道:“那一年我父親還未考取功名……”
柳夢之將當年發(fā)生的事慢慢講述與蕭若云聽了。
“想不到這混蛋還有這般英勇的時候,英雄救美發(fā)生在他身上還真是匪夷所思!”蕭若云聽完柳夢之的講述,感慨道。
“所以,你是對這混蛋動了春心!”
“胡說什么!”柳夢之聞言,小嘴微倔對著蕭若云嗔怒道。
“一看你這模樣兒就是對他有意,真想不明白,這混蛋小子上輩子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兒,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俘獲了我們柳大才女的芳心!”蕭若云恍若未聞,繼續(xù)對著柳夢之打趣兒道。
“天色不早了!我回府去了!陛下也早些回宮歇息!”柳夢之見蕭若云依然喋喋不休,小臉兒羞的不知該往哪里擱,故意板起臉對著蕭若云告辭道,隨后逃似的離開有家酒樓,不見身影。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丫頭!”
蕭若云見柳夢之匆匆離去,嗤笑一聲,隨后轉(zhuǎn)頭望去。
蕭若云傻眼了!整個酒樓狼藉一片,李謙虛醉的不省人事!
“起來!”蕭若云微微撩起裙擺,狠狠地踢了一下李謙虛。
可李謙虛醉的就跟死豬一樣,紋絲不動,只是感覺吃痛,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這一腳沒有驚醒李謙虛,但是趴在他腿上的小魚兒悠悠醒來,戳著惺忪的睡眼,對著滿面怒容的蕭若云問道:
“靈云姐姐!你怎么了?”
“還不是因為那頭豬!”蕭若云指著爛醉如泥的李謙虛,怒道。
“哪里有豬?”此刻小魚兒還有些迷糊,不知道蕭若云若有所指,轉(zhuǎn)過小腦袋往后面瞧了瞧。
見小魚兒這般呆呆的可愛模樣,蕭若云的怒意如潮水般退去,對著她柔聲說道:“跑了…小魚兒,姐姐帶你去休息好不好!”
“可是哥哥怎么辦!”小魚兒看了看李謙虛,又看了看蕭若云。
蕭若云心中微微有些氣惱:還想著你那沒良心的混蛋哥哥呢!
“一會兒姐姐就把你哥哥弄去休息!”蕭若云只能無奈的對小魚兒說道。
“嗯!”小魚兒開心的笑了笑,對著蕭若云重重的點了一下小腦袋。
……
大梁京都,樂王府。
一身錦衣玉帶的樂王蕭遙,此刻正坐在書房內(nèi)執(zhí)筆作畫。
“王爺!”一位身穿黑衣,面容普通的男子從門外匆匆而來,對著緊閉的房門恭敬道。
“進來!”樂王蕭遙依然自顧自的潑墨揮毫。
門外的黑衣男子推門而入,轉(zhuǎn)身合上房門,對著樂王蕭遙單膝跪了下來。
“命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有所進展,這李謙虛的身份確實如王爺所說的那般!并無異常!不過屬下卻查到了一件事情!”
“說!”
“回王爺!李謙虛此人與柳夢之柳大家曾是舊識……”
“哦?!繼續(xù)說!”樂王蕭遙此時手里的畫筆,停在空中,對著那黑衣男子說道。
“柳大家年幼之時曾受過李謙虛此人的搭救……”黑衣男子聞言便將人販子那一事一一與樂王贅述。
“嗯!本王知道了!”樂王蕭遙聽完黑衣男子的講述,扔下畫筆負手而立,誰也沒注意他案前的宣紙上滴落了一滴漆黑的墨跡。
“最近宮里有何消息?”樂王蕭遙走向窗前,望著蒼穹中的幽幽明月。
“回王爺,據(jù)宮里人來的消息,不知為何,陛下這兩日似乎對御膳房頗為不滿?!?p> “呵呵!許是本王的這位皇姐,吃膩了宮中的山珍海味,以后這種事情便不必來報了!”樂王蕭遙對著黑衣男子揮了揮手,又道:“最近記下哪些大臣在謝朝之后,去了長樂宮面圣!你先下去吧!”
“莫非,王爺是要……”黑衣男子用手對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割頭的動作。
“不該問的別問!”樂王蕭遙冷哼一聲,其聲勢不怒自威。
“屬下告退!”黑衣男子聞言低聲拜別。
“李謙虛!有點意思!”樂王蕭遙撫著窗前的蘭花,目視著深幽的王府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