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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她不好撩

舊事

上神她不好撩 一懷黃土 2285 2020-12-28 21:40:16

  這一日,鳳凰殘魂突然大怒,一絲神火自口中噴薄而出,所過之處大火彌漫,山河社稷圖內霎時變了一片火海。我正在無稽崖頂參天地大道,見此情形,亦是了悟,我的那位義父大人,昊天大帝遺世的唯一一位殿下,鳳凰琴的主人,仙逝了。

  神器相斗,唯有兩敗俱傷的結果,山河社稷圖已有器靈,自然不愿自己身隕,我和鳳凰琴就這般被放了出來。

  初出圖內,我?guī)缀醪桓抑眯胚@便是人間景象,天地混沌,秩序紊亂,飛沙走石,萬物枯敗,我成了六界之內的最后一個神。

  我又去了蓬萊島,還未過枯萎的桃林便見了夭夭的尸體,也不算是尸體,畢竟只有上半身,小姑娘到死眼睛也沒有閉上,腰部以下是參差不齊的野獸咬痕,右手只有三指,天劫之下安有完卵?我心里知道這是必然,卻又不免想起昔日夭夭笑著將懷里的茶杯放到我手上,道:“上神喝茶。”

  過鳳凰閣穿丹崖山,走天巖下幻海,終至瓊花林。

  林子被下了九重結界,界外枯株朽木草木蕭疏,界內繁花似錦滿園春色。原本萎靡的鳳凰殘魂突然尖唳一聲,直直撞向金黃結界似是要以身殉主,卻毫無阻礙穿透結界而過,徒留一地魂火。

  我輕輕觸了觸那金黃色的神氣,它也未曾排斥于我,我心里更加難受了,對這位寒熾殿下,我素來不大恭敬,可他于我,卻是真真正正的將我看成了自家人的。

  歷時多年,我終是再次踏入了這瓊花小院,我與壇一緣起于此,未曾想,也終有一日,緣盡于此。

  臥房其實沒有多大改變,我素來知道壇一是個固執(zhí)的人,便如他八萬年執(zhí)意一個夢般,我心里清楚,他那個人,委實是撞了南墻也不肯回頭的糟糕性子。

  一道藍青色神力打在妝臺上,我聽里面悠悠傳來畫兒的聲音,溫柔又堅定,隔了六萬多年月滿月圓清晰入耳,瞬間泣不成聲。

  “你真美”

  “你放心,我會得了他的心”

  ……

  “我不愛他”

  “他不愛我”

  ……

  “你要記得,往后帶著他的心來我墓前謝我”

  我應了那么多事,應了樹老頭要護雪域安然,應了天道要報它眷顧大恩,應了自己此生不負壇一,應了寒熾給壇一一個長長久久,也應了

  畫兒要去她墓前看她,可我一樣也沒有做到,我總說我是個上神,我總說這天下間沒有幾個靈能修至上神,我真是自負,上神又如何?還不是什么也護不?。?p>  鏡中聲音還在繼續(xù),這是我沒想到的。

  “我喚壇一,號扶桑神君,居蓬萊仙島,心中有一摯愛,喚朝辭,是位上神,我配不上她?!?p>  “這些話我從未同她說過,至此一次,我既盼她聽見,又盼她聽不見?!?p>  壇一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里散開,我見過四海六界這么多生靈,卻從不知哪個的聲音含了笑意卻仍能這般悲愴。

  “其實我更喜喚她心兒,因為朝辭不愛我,但心兒愛我?!?p>  “可是愛我的心兒不是她?!?p>  “今日是朝辭八萬歲生辰,我已有一千多年未曾見她。”

  “我去了雪域,那里九重結界,我進不去,有一位綠發(fā)老人著褐色輕袍隔著藍青色的神氣告訴我,辭兒是位重情的上神。”

  “得老人一語,我很欣慰,我知,她忘不了我,我給過她退路,是她不要,怪不得我。”

  我笑,覺得這樣自私奸詐的壇一可愛極了,卻又不免為自己感到悲哀,我忘不了你,于你是幸運,于我卻是往后萬萬年孤身走過茫茫六界的愴然。

  “辭兒于八萬年前生在蓬萊,非以清氣之身,而是一縷霞光,受命于天,初降蓬萊便是上神,故此我言,我配不上她?!?p>  “那日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她來蓬萊見的第一個人,闔該是我,而非父君。”

  “我與她有三千年朝暮,只是可惜,她忘了?!?p>  “如她突然而至,終有一天,亦走的無聲無息?!?p>  “凡淵告訴我,那是一場大夢,只是做的久了些,一夢便是三千年,可我知不是,這場大夢,我做了八萬年?!?p>  “我知,如辭兒這般應了天命而來的神仙,也終將應了天命而去。”

  “可我多不甘心啊,三千年,她可曾對我動過一絲一毫心念?”

  “父親不該動心,我不該來這世上,我蓬萊違逆天道,我知,她是我的罰?!?p>  “蓬萊犯不得錯,父親犯不得錯,我亦然,蓬萊犯錯天下共償,可這世間何辜?她不忍,便不要我,一走了之止我情意,未料,我情由她不由己。”

  “辭兒去了距蓬萊最遠的蠻荒之地,賜名血獄借此避我,囚的卻是自己。她乃天道所造,命不由己,只得散一身神力立九重結界,魂歸天地,防的,唯我而已。”

  “一千年后,重修靈識,得名,朝辭?!?p>  聲音還在繼續(xù),我跪在妝臺前,捂著臉再不想聽,原來,我真的是雪域域主,原來那四方神域的生靈都是我的子民,原來那是六界最邊陲之地,原來,雪域因我而生。

  可我護了一個雪域又如何,我如此貪心,我使一片荒蕪枯木逢春,我斬妖除魔風光無限,我又可知,有人于漫漫長夜之下等一道霞光,一等八萬年。

  我仍是記不起壇一說的那段記憶,我真是個記性不好的神仙,我想。

  我走了,我是這六界最后一個神,也許萬萬年后時過境遷,又會有新的神仙誕生,在時間面前,天地一場浩劫也終將過去,可是無論怎樣精彩的東升西落,壇一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為他而來,他卻為我而死,我不是個好神仙,真是慚愧。

  臥房里的梳妝鏡似還在回蕩著什么,隱隱約約間我聽到壇一的聲音。

  “我有一摯愛,喚作朝辭,是位上神?!?p>  “今有一問囿于心不能安然赴死,想知?!?p>  “你可要我?”

  都隨風散了吧,我摸了摸心口溫熱跳動的赤子之心,想,本上神終此一生也得不到你一句親口面對面的喜歡二字,既是如此,你也休得本上神一句首肯。

  我回了雪域,九重結界破了三層,樹老頭和黑婆婆在雪域門口等我,白云也化了人形,還有那水靈,率了一眾靈躬身對我行禮,道:“恭迎朝辭域主歸來?!?p>  我看著雪域之內郁郁蔥蔥的參天大樹,心知這是六界之內唯一一片尚有生靈之所,只覺得自己這遭四方游蕩真是虧,什么也沒得著,反而心傷了一遭。

  樹老頭說,寒熾非天劫所滅,乃是自愿散盡神力立了九重結界護那瓊花小院,身死魂滅之前望著滿林瓊花爽朗大笑,后面的話我沒細聽,但猜到了,卻只能感嘆一句用情至深,旁的,再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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