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德讓的請求
蕭無宴身上還穿著印著五爪金龍的明黃色龍袍。
除卻在朝堂上,他很少穿得這般張揚,都只著一件繡著金線或暗紋的龍袍。
可見是剛下朝便來了。
這么急,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么事吧。
要是德讓知道余眠的心理活動,肯定會恨其是塊木頭,皇上要有事早就說了,還用得著先吃個早飯嗎。
蕭無宴被問得一愣,他只是想來看看,還真沒什么事。
不過話都說到這兒了,還是想一個吧。
蕭無宴正欲開口,余光卻看到德讓笑得一臉賤兮兮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便轉(zhuǎn)了個頭:“是德讓有事找你?!?p> 德讓:???
余眠覺得稀奇,目光看向德讓,德讓能有什么事找她?
還是讓蕭無宴出面帶他來。
德讓也覺得很稀奇,他能有什么事找德妃娘娘。
他有這個膽子嗎?
在余眠鼓勵的神色下,德讓還真想到了那么一件事。
“娘娘,奴才有個不情之請。”
余眠很給面子:“公公但說無妨。”
德讓心底猶豫,咬了咬牙,開口道:“娘娘,奴才的兒子過幾日要定親,奴才想請娘娘去做個見證人?!?p> “哦?”余眠來了興趣。
余眠自然是很樂意的,畢竟去當(dāng)這個見證人便意味著可以出宮。
但是……
她現(xiàn)在是個妃子,一切還是得以暴君的意愿為重。
余眠又將目光看向蕭無宴。
德讓的目光自然也在蕭無宴身上。
他當(dāng)然知道德妃娘娘沒有決定權(quán),一切都掌握在皇上的手上。
他下定決心請求的那一刻,便是借著詢問德妃娘娘的由頭向皇上討一個恩準(zhǔn)。
說是訂婚宴,其實只是個普通的場合,這個見證人有沒有都無所謂,但是德讓有些私心。
在昨天和妻子的談話中,他了解到他家清兒對白明月真的很是喜愛,甚至揚言“娶不到白明月,終生不娶”。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佑清性子不錯,但是骨子里個倔脾氣,他說的話必定是說到做到的。
德讓對白明月的品行倒是沒什么懷疑,但他總感覺會出什么變故,老生出些不安來。
但若是能請德妃娘娘這樣身份的人去做個見證,這樁婚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被兩人看著的蕭無宴本人也是驚訝的,他只是想看個戲,哪知德讓還真的說出個事來。
蕭無宴正了正神色,視線落在德讓身上。
德讓有些緊張,他知道自己逾矩了,這樣冒犯德妃娘娘的請求皇上要了他的腦袋也不為過。
蕭無宴遲遲不語,這對德讓來說無疑是種煎熬。
在蕭無宴的注視下,德讓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無處遁形。
他有些羞愧,終究是這些年皇上對自己太寬容,自己才敢做這樣冒險的事。
德讓深覺自己對不起皇上,彎腿便要跪下去:“皇上,是奴才胡言……”
剛曲膝卻被蕭無宴托住:“你個老東西,跪什么,朕有說要治你罪嗎?”
蕭無宴知道,德讓有幾分利用余眠的心思,但并非什么任何惡意的算計,只是想借德妃的身份讓兒子這樁婚事更靠得住。
曾經(jīng)有人告訴過他,一個為孩子著想的父親是值得被尊重的。
他沒有過一個好父親,但是,他想,德讓這樣的應(yīng)該擔(dān)得起這個名頭吧。
而且余眠看起來也很躍躍欲試。
雙方都愿意,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攔呢?
“皇上?”德讓沒能跪下去,心中的自責(zé)更深了。
“行了,都看著朕做甚?不就是去當(dāng)個見證人嗎?多大點事兒。”蕭無宴對著余眠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余眠迅速接收到信號。
蕭無宴這意思是……準(zhǔn)了!
余眠很快接話:“既然皇上都這樣說了,那本宮就去替德讓公公的兒子做個見證吧?!?p> “奴才謝過皇上,謝過德妃娘娘?!钡伦尨笙?,要不是蕭無宴把他拽著,他都要三叩九拜地行個大禮了。
蕭無宴朝德讓擺了擺手:“行了,事也說了,你就先退下吧?!?p> 德讓恭敬地下去了。
德讓一走,余眠就有些原形畢露。
反正昨天在蕭無宴面前也放肆過了,也不差這點兒。
更何況昨天自己可是申請過了。
“阿宴,你對德讓公公還真不錯,還特地陪他來?!庇嗝吒锌?。
朕說朕沒有,你信嗎?
不過蕭無宴當(dāng)然不會傻到去辯解,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對了阿宴,你能不能借我兩個人用用?”余眠思慮再三,還是選擇主動提及。
昨天聽過白明月與齊景之的對話后,她窺探到了一些不同于原著劇情的真相。
那么其他東西會不會也有很大的出入呢?
關(guān)乎自己的性命,余眠必須派人調(diào)查一下。
但在對小圓旁敲側(cè)擊了許久后,余眠徹底確認(rèn)了原主無人可用的事實。
原主沒有信得過的人,便只能靠自己了。
若真論起來,她在這里最信任的人其實是蕭無宴,所以她干脆鋌而走險,找蕭無宴借人。
“借人?你這里人手不夠?”蕭無宴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不,我想查些東西?!庇嗝叩纳袂槭请y得的嚴(yán)肅。
余眠盯著蕭無宴,她的內(nèi)心其實有些不安,但在說出自己想法的那一刻,她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堅定。
余眠意識到,她甚至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相信蕭無宴。
蕭無宴,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像是看懂了余眠的心思,蕭無宴牽起余眠的手,讓她安心了不少。
“你想要多少人?”這是蕭無宴給余眠的答案。
孟晚怡在回自己宮中的路上神色不虞,一路踢著石子。
“娘娘,您干嘛對德妃娘娘這么執(zhí)著呀?”桃枝對孟晚怡三天兩頭便去找余眠的行為感到不解。
往常每天去也就算了,今天更是一大早飯也不吃,就為了去和皇上搶人,這合理嗎。
孟晚怡轉(zhuǎn)頭看了桃枝一眼,片刻后又看了看桃花。
桃花雖然沒有說話,但孟晚怡同樣讀出了她神色中的不贊同。
孟婉怡當(dāng)年自己都過得跟個丫鬟似的,身邊自然也沒什么情誼深厚的丫鬟。
入宮后她想著,與其器重那對父母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陪嫁丫鬟,還不如自己培養(yǎng)兩個心腹。
桃枝和桃花二人便是孟婉怡進(jìn)宮后親自挑選的一對雙生子,姐姐桃花要成熟穩(wěn)重些,妹妹桃枝則稍顯單純,有些藏不住話。
正因為是后來才跟著她的,她們并不清楚她以前的事,所以不能理解她。
孟晚怡笑了笑:“桃枝,你年紀(jì)還小,不明白有些人對有些人來說意味著什么?!?p> 桃枝依然不太明白:“那德妃娘娘之于您意味著什么呢?”
孟晚怡笑而不語。
桃枝還想繼續(xù)追問,卻被姐姐桃花扯了扯衣袖。
桃枝下意識望過去,就見桃花一臉不贊同地對她搖了搖頭。
桃枝閉上了嘴。
孟婉怡卻望著遠(yuǎn)處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