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身子微微顫抖,只因命服的鳳冠太重了,壓得她脖子酸疼,若不是有紫鵑,筆箐等人的來回攙扶,只怕她早已累倒了。
“玉兒,記住了,這鳳冠在蓋頭未取下前千萬不能掉下來或者拿下來!”蒼泱筑臨行前,外祖母的再三叮囑便是這句話。
“噠!”“噠!”“噠!”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自己跟前才停了下來。隔著蓋頭下的縫隙,呈現(xiàn)在黛玉眼前的是一雙黑面小朝靴,遲遲不見王攸動作,黛玉心中也不由的生出許多困惑:“他是不是后悔了?為什么遲遲不揭蓋頭?。吭趺催B話都不說?他......”
正當黛玉胡思亂想間,她感覺到一陣略微急促且沉重的呼吸聲,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酒味,此時屋內(nèi)的光似乎閃動了一下,像是亮了些......他要做什么?
突然,黛玉又覺得一只手伸向自己,這讓她莫名間有些害怕,趕緊閉上雙眼,而雙手則是緊緊握拳,向前打去。
王攸也被嚇了一跳,這是什么意思?一時間令王攸不敢擅動了,而門外于此時也好像突然間多了些動靜,甚至還隱約間聽到小丫鬟的偷笑聲。
兩人又僵持了一陣,最終王攸還是選擇先開口,細聲說道:“我應該沒來遲吧!”
“嗯?!?p> 輕輕的一聲嬌吟聽在王攸耳朵里,只覺得有些不像是黛玉的聲音,他哪里知道黛玉此刻心里是又酸又苦,又甜又澀。酸的是王攸回來那日見了所有人,卻唯獨沒見自己,而且探春妹妹的事他還欠自己一個解釋;苦的是這頭頂?shù)镍P冠戴的太久,遲遲不見王攸將蓋頭接起,好讓她取下,只能默默忍受;甜的是王攸信守當年父親的承諾,他確確實實的替自己思慮了那么多;澀的是為何到今日,她仍舊會心神不寧,難道僅僅是因為緊張嗎?
“不會被掉包了吧!”王攸心中也起了疑,“怎么可能?除非賈家真的是想被抄家滅族了,這命服可不是誰都能穿的,而且圣旨上明確寫著的是黛玉。不行,我得細細看看?!币荒钇穑踟俣茸テ鹉歉鳡T,然后將那蓋頭用手微微掀起。
黛玉正氣結的要哭,卻不曾想一只手探了進來,唬的她又是嚶嚀了一聲。王攸的動作也變快,將蓋頭盡數(shù)掀起,而那明燭的光亮也將黛玉的嬌顏照的一覽無遺。
王攸呆住了,足足愣神了數(shù)個呼吸。黛玉也同樣睜眼抬頭看向他,借著燭光,她看到了他略顯瘦削的面孔以及那雙流露出千種喜悅,萬般柔情和些許癡迷的眸子。
“你......”二人異口同聲的想說話,可是又同時住了口。
在王攸眼中,今日的黛玉不比以往所見,雖然桃頰櫻唇,鼻隆眉黛的面容依舊,但是那眉眼中所帶出來的情緒卻是截然不同的,是復雜多變的,這讓王攸有點心慌,甚至是心疼??梢苍S是那開了面由自然轉(zhuǎn)為精致,又或者是鳳冠霞帔烘托的威嚴隆重,甚至還有可能是史太君對她說了什么叮囑的話,使得林黛玉某些原本沒有的,即內(nèi)斂含蓄的美,于今日,于此時,終于毫無保留的全部綻放開來。
王攸想起了去歲中秋佳節(jié),同時也是自己生辰宴會上的那次抽花名簽,是以喃喃念道:“風露清愁水芙蓉,莫怨東風當自嗟!”
林黛玉對道:“曉葉扶疏翠修篁,及凌云處尚虛心?!?p> “是你,便好。”王攸喜不自勝,一把將黛玉摟在懷里。黛玉受驚不已,可想到二人已結為夫妻,男女大防便是自消了。復又看了一眼擱在桌上的靜靜躺著的那柄秤桿,忙道:“你為何不用它?”
“我自認對你稱心滿意,何須用它!”王攸笑道:“妹妹你今天太美了,我只覺得像是在做夢?!?p> 黛玉紅著臉,說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從未變過。”說著,便是款款起身,要上前替王攸除去外面的喜服。
“等等!”王攸一把抓住黛玉的手,將其放置自己的心口處,又順道將黛玉頭頂?shù)哪琼旞P冠給拿了下來,問道:“如何?”
“這下舒服多了!”林黛玉暢然的出了一口氣,溫柔的笑道。
“來!”王攸領著黛玉來到桌前,將擺在桌上的瓠(hù)瓜輕輕一分為二,并在兩個瓢中各自斟滿了酒。林黛玉知道這是合巹(jǐn)酒,此酒為甘甜之米酒,而這瓠瓜又帶有一絲苦味,取夫妻同甘共苦之意。她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和王攸左右各拿一個,手臂交錯而飲......
“好嘍,好嘍!”鳳姐的笑聲自門外傳來。
“別擠我啊,哎呀?!边@是來自雪雁的抱怨聲,不知被誰推搡了一下。
“讓我也瞧瞧?!?p> “怎么燈滅了,看不清了。”
“好了,都散了吧?!?p> ......
待門外的聲音減弱后,王攸又重新將那柄蠟燭重新點燃,燭光漸漸照亮整個房間,只聽王攸問道:“你還怕黑嗎?”
“有你在,我就不怕了?!?p> “呀,你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來!”王攸上前一把將林黛玉橫亙抱起,此刻她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慌亂無措。
“放心,我有分寸,我只想抱著你睡一會兒就好?!蓖踟鼘⑺p輕放在床上,并親自給她脫去了外面的霞帔,而后就撐著腦袋,含笑著望著她。
“夫君,我......”林黛玉有些歉意的看著王攸,她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不知人事的姑娘了,而且在此之前,王嬤嬤也私底下和她說過成親結為夫婦需要做的那事。
“沒事的,你別多心。能娶到妹妹,并且得到你的心我便很滿足了,我看的出來你不適應,其實我也和你一樣?!?p> “可是母親那......”林黛玉支吾的說道,面露憂色。
“你身子還未大好,等過幾日我重新給你請個高明的大夫來瞧瞧。待你身子大安了,咱們再論其它。”王攸撫平了她的眉,寬慰道:“至于母親那,我會和她細說的?!?p> “會不會不大好?我是怕母親她會生氣?!?p> “有我在,別怕,快睡吧?!?p> “等等,夫君!你能給我解釋一下探春妹妹是怎么回事嗎?”林黛玉突然支起身,只見她微腮帶怒,薄面含嗔。
“我與你說就是,事情是這樣的......”(未完待續(xù))
泱上云逐
本回目完,當然本書也到此為止,只留下未完待續(xù)四字。至于其它,我會在完本感言里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