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月!”
“到!”
“有人來看你了!”
……
邊江市的看守所里,一如往常一樣,每到探視的日子就會有這樣的對話。冷清月的嘴巴動了動,囁嚅了一下,眼睛里已經開始泛起了淚光。
教官在門外直接問道:“怎么?這次還見不見?。坎灰娭苯诱f一句啊,我給人回個信兒?!?p> 冷清月猶豫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終于說道:“見!”
教官對于這樣的回答微微有些吃驚,不過還是將門打開,把冷清月給帶了出來,帶到了探視的窗口。
玻璃對面的男人叫許嚴,看到冷清月出來,激動地眼淚都流了出來。他的手有些許顫抖,雙手扒在了玻璃上,印出了十個手指印。
冷清月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幾乎不敢抬頭看許嚴。
“孩子……挺想你的!”許嚴猶豫著,然后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一聽到孩子,冷清月的眼里頓時充滿淚水,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心里的悔恨讓她感到無法呼吸。
很久不見,許嚴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完全不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臉上的胡子很多,頭發(fā)間竟還有了些許白發(fā)。
許嚴使勁抽了抽鼻子,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笑的那樣燦爛,那明亮的雙眸如此純凈,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單純,沒有任何黑暗和犯罪。
冷清月漸漸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從她漂亮的臉頰上流過。
“把孩子照顧好,有合適的,再找一個。等她長大別告訴她有我這個母親?!北锪撕芫?,冷清月終于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許嚴的嘴巴有些微微顫抖,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兩個人隔著玻璃就這樣對視了很久,冷清月腦袋里想了很多話,可是面對許嚴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時間到了!”冷冰冰的字眼從教官的嘴里蹦了出來,冷清月很機械地被教官帶了回去。
許嚴扒在了玻璃上,看著冷清月的背影,抿緊了嘴唇。
……
許嚴是冷清月的丈夫,也是她的大學同學,他喜歡了她很久,也經歷了她從一個青澀的大學生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走出監(jiān)獄,許嚴的心里說不出的堵得慌,冬日的陽光很溫柔,落在草坪之間,每一棵小草都仿佛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許嚴像往常一樣,每次去探視完總要去離家不遠的小酒吧坐一坐,酒吧還沒開始營業(yè),里面的老板和許嚴已經成了老熟人。
看到許嚴進來,照例倒了一杯濃烈的威士忌,“怎么,又沒見到?”
“見到了?!痹S嚴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灼熱的感覺在許嚴的胃里翻騰著,燒的他直難受。
“那怎么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酒吧老板笑著又順手倒了一杯。
許嚴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再次拿起酒杯,將這酒一飲而盡,眼淚卻不停地從臉上滑落。
他轉身從吧椅上站了起來,揮了揮手,“這兩杯酒先記著,老規(guī)矩,月底來結賬?!?p> 酒吧老板看著許嚴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斑@年頭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唉!”
許嚴的探視讓冷清月的心里愈發(fā)感到難過和后悔,這些年經歷的種種全都浮上了心頭,如同放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如果自己沒有認識徐哲,或許她本該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
十年前的九月一日,開學迎新的日子,邊江大學的校園里出現(xiàn)了一個面容姣好,有些清瘦的女孩。她穿著一條白色的棉麻長裙,烏黑的頭發(fā)隨意的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就是這樣簡單又樸素的打扮也掩蓋不了她美麗的臉龐。
與其他新生不一樣的地方,她沒有父母的陪伴,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往報道處走去。
天氣炎熱,她的臉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連帶著一些碎發(fā)也已經被汗?jié)?,緊緊地貼歪了臉上。
“你好,我來報道?!彼K于走到了會計系的報道處。
“叫什么名字?”面前接待新生的學長抬起頭問道。
這是許嚴和冷清月的第一次見面,也是這一眼讓許嚴徹底愛上了這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子。
“喲喲喲,許嚴,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姑娘了!”會計系的男生不多,許嚴作為一個長相不錯,個子又高的男生,在會計系這個學院里自然成為了一個備受矚目的人物。
看著他盯著冷清月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旁邊的女孩子半開玩笑半吃醋地說道。
許嚴回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下頭繼續(xù)忙活自己手里的活,并沒有承認,更沒有否認??墒悄X子里卻已經是一團亂麻,會計系女生很多,漂亮的女生自然也是很多,可是卻沒有一個女生像冷清月那樣,看起來如泉水般清純透亮。
她那長睫毛下的大眼睛似乎有直擊人心的能力。
冷清月的出現(xiàn)在邊江大學里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尤其是對邊江大學的男生而言,男生心里的?;ㄅ判邪裆弦呀浤貙⒗淝逶碌拿旨恿松先?。
然而,對于眾多男生的示好,冷清月總是顯得特別冷淡,她的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連同她宿舍里的同學都感覺冷清月這個人不愛說話,似乎是活在天上的仙女意外落入凡間,與這塵世顯得格格不入。
她不愛笑,和同學們也沒什么交流,臉上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也沒什么朋友。
這樣的冷清月讓別人感到神秘,而她周圍的女生卻格外看不慣她的一舉一動,都覺得她裝。久而久之,她的那些同學都不愿意和她接觸。
許嚴并沒有因為冷清月的冷漠而退縮,依舊是暗暗地喜歡她,他總覺得在冷清月身上有一種神秘的感覺在吸引著他,令他神往。
他從學弟學妹那里要到了一份冷清月她們班的課程表,只要是自己有空的時候就會默默地坐在角落里陪著冷清月上課。
冷清月總是到的特別早,她走進教室,一抬頭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許嚴,許嚴也正好撞上了她的眼神,可是還沒等許嚴嘴角揚起,冷清月就已經坐下了,一如往常,沒有任何表情。
“她怎么從來不笑?!痹S嚴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他越來越覺得,在冷清月的身上似乎有許許多多的故事。
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多,看到許嚴坐在那,很多學妹也坐了過來,畢竟對于這樣的帥哥,那些剛進入大學的小女生還是沒有什么抵抗力的。
“學長,你怎么會來我們班上聽課?。俊?p> “學長,你晚上會去上自習嗎?”
“學長,這邊有些聽不懂,你幫我再講講唄?!?p> 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許嚴周圍的小女生都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地問著,看著冷清月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許嚴心里著急卻又無法表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