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雪坐在沙發(fā)上,緊閉著眼睛,腦袋在飛速地運轉(zhuǎn)著。
良久,她終于睜開眼睛,對著冷志遠喃喃說道:“先別急,等配型結(jié)果出來再說,如果成功了,或許讓徐醫(yī)生去勸她也未嘗不可,如果沒成功,那我們也不損失一分錢。”
“怕不就是怕配型成功了,她死活不同意捐獻嗎?到時候徐醫(yī)生也勸不動......”冷志遠對于自己妻子這憋了半天憋出來的這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有些不滿,皺著眉頭說道。
王瑩雪笑笑,“急什么?現(xiàn)在她只有那活死人的娘還有一個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老太婆,又沒錢,她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來?放心吧,我心里有主意?!?p> 王瑩雪的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看到妻子這樣有自信,冷志遠的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氣。當初,自己也是靠著王瑩雪才發(fā)家致富的,如今這生意上還是家務事上,王瑩雪依舊是自己的堅實后盾,他欣慰地看著妻子,感嘆自己這輩子真是娶了這么一個好女人。
醫(yī)院里,剛剛把外婆安頓下來的冷清月坐了下來,稍稍喘了口氣。
“月月,你媽那邊那畜生安排人照顧去了嗎?”老太太擔心地問道。自己那植物人的女兒始終是老太太心頭那最深的牽掛。
冷清月這才想起來,自己母親那邊還需要有人照顧,可是她不能讓外婆知道冷志遠騙了自己的事兒,強壯鎮(zhèn)定地說道:“已經(jīng)有人照顧了?!?p> “那就好,還算他那畜生有點兒良知?!被蛟S是折騰了一天,外婆也累了,說完這句,便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此刻的冷清月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她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照顧兩個人。
她偷偷地跑了出去,心里一團亂麻,老家跟邊江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坐大巴車也得兩三個小時,她根本不可能做到兩頭跑。
母親今天的營養(yǎng)液還沒給她打,她肯定餓了吧,不知道有沒有尿了,身上是不是很難受啊!想到這里,冷清月的眼睛里眼淚忍不住地涌了出來。
她一向堅強,遇事一向冷靜??墒撬€是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根本沒有那么大的能耐承擔起一個如此艱難的家庭的重任。
她強忍著不要讓自己哭出聲來,此時的她連恨都忘了,只覺得心里頭堵得慌,眼淚不停地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滾落下來,在這個黑夜里顯得無助又絕望。
接下來,她該怎么辦?她應該怎么做?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毫無頭緒。
“嗞嗞嗞”她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這還是她暑假的時候打工買的,因為舍不得錢,她買的是九十九塊錢的老人機。
手機屏幕上,一串陌生的號碼讓冷清月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再一看這個號碼已經(jīng)給自己打過好幾個未接電話了,因為平時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用的是老年機,冷清月一直把手機調(diào)到了震動,今天一直在奔波,她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手機的震動。
按下接聽鍵,對方極其著急的聲音響起,“清月,你在哪???”
“你是?”聽這聲音冷清月有些懵。
“你媽在家摔地上了!你在哪呢?能不能快點兒回來???我是你鄰居王阿姨?!?p> 一聽這話,冷清月一下子就慌了,“那我媽現(xiàn)在怎么樣?”她焦急地問道。
“我們也說不上來啊,你媽本身也就是喊不醒的,現(xiàn)在我們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我知道了,我,我馬上回來!”冷清月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回答道。
可是掛了電話,她才猛然間發(fā)現(xiàn)這一邊外婆還需要人照顧,另一頭母親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她該怎么辦?誰能幫幫自己?
冷清月終于忍不住了,哭出了聲,在這安靜的黑夜里任淚水肆意流淌。
老天爺真的是要逼死她,逼死這個家里的每一個人,她一邊在這兒來回踱著步,一邊哭著,一邊想著該怎么辦才能兩頭兼顧,她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冷清月?是你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冷清月的背后響起。
冷清月猛地回頭,只見徐哲朝她這邊慢慢走了過來,“你這大晚上的不嫌冷啊,怎么不進去陪你外婆?”直到走近,他才發(fā)現(xiàn)冷清月臉上的淚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此時的冷清月也顧不得眼前這個男人只是跟自己有過兩面之緣的普通朋友而已,把自己目前的處境全都說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美麗,又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兒,徐哲的心里一疼,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的無助,他拍了拍冷清月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急,這邊我有認識的護工,我先讓她照看一晚,我送你回家?!?p> 這一刻,徐哲在冷清月的心里已經(jīng)不再跟自己是對立面了她對徐哲充滿了感激,“謝,謝謝!”她顫抖地說著,朝著徐哲深深地鞠了一躬。
徐哲帶著冷清月快速地朝著冷清月的老家離縣駛?cè)?,一路上,冷清月都沒再說話,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不知道母親現(xiàn)在什么情況。
“你可以先睡會兒?!毙煺芴嵝阎?p> 冷清月沒有回答,她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快點,再快點,除了這個她心里已經(jīng)沒有別的想法了。
原本兩個小時的車程,徐哲硬是用一個半小時就趕到了,車子剛停下,冷清月飛快地打開了車門,飛奔上樓。
母親已經(jīng)被周圍幾個好心的鄰居給抬上了床,看到冷清月回來,王阿姨趕緊拉著冷清月的手,說道:“清月啊,你終于回來了,你媽剛剛摔地上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摔的,你現(xiàn)在回來了,快看看要不要送醫(yī)院哪?!?p> 冷清月上前查看,徐哲卻搶先一步,“等一下,我先看看?!?p> “清月,這是?”鄰居們問道。
“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是不是因為著急和緊張,冷清月一時間把徐哲的名字忘了,突然間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我覺得還是送醫(yī)院去比較好,因為阿姨平時也昏迷不醒,現(xiàn)在摔了一跤也不知道大腦里面有沒有傷到,送醫(yī)院做個檢查比較好。”徐哲給魏尹珍檢查完之后提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
冷清月何嘗不想送母親去醫(yī)院檢查,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母親能夠常年住在醫(yī)院里,得到最好的護理和治療,可是,無奈她囊中羞澀。
徐哲似乎看出了冷清月的猶豫,淡淡說道:“檢查的錢我借給你,給阿姨看病要緊?!?p> 徐哲的話再一次讓冷清月感動地淚眼婆娑,短短一天時間,這個男人帶給了她太多的希望和溫暖,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好男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