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黑的時候,兩名金軍來到小黑屋,一把拉住趙模,就要往外拖走。
“你們要干什么?”
呂頤浩見狀,大聲斥道。
金軍并不理會他,將他一把推開。
徐正直見勢不對,上前緊緊的抓住趙模的衣袖,卻被另一名金兵一腳踹翻在地。
“你們可不能把晉王帶走啊……”
徐正直哪里見過這種陣勢,帶著哭腔喊道。
趙模早就嚇得面色蒼白,顫抖著叫道,“呂尚書救我,張相公救我……”
張邦昌坐在一旁的角落,神色有些茫然,卻是一言不發(fā)。
“貴人們放心,我們將軍一人飲酒無趣,請你們這位王爺去作陪,并無其它……”
金軍一面譏笑著,一面將趙模拖出了小黑屋。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徐正直從地上爬起來,不停的捶手頓足。
“徐大人稍安,想來完顏宗望也不會真的會拿晉王怎么樣……”
呂頤浩這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他隱約猜到金人帶走趙模的用意。完顏宗望總不至于無緣無故的殺掉一位大宋親王,不過一番羞辱,只怕避免不了。
“以后的日子,只怕要比這更加兇險百倍。只希望我們這位晉王,經(jīng)過了這一遭,能夠成長起來……”
呂頤浩心里嘆了口氣。
……
完顏莫干的軍營外,燃著一大堆篝火。金兵們穿著獸皮制成的襖裙,圍著篝火,一邊飲酒,一邊跳著女真特有的舞蹈。
完顏莫干坐在一張簡易的案桌旁,手中抓著酒樽,一眼瞧見手下帶著趙模過來,醉眼朦朧的笑道,“趙王爺,快到本將旁邊來坐……”
金兵將面色倉皇的趙模帶到完顏莫干旁邊,一把按坐在地。
“來,來,本將敬你一杯……”
完顏莫干倒過一碗烈酒,遞到趙模的面前。
“本…本王不善飲酒……”
趙模見狀,連忙推辭道。
“本…本王不善飲酒……”
完顏莫干捏著鼻子,用女聲模仿趙模的神態(tài),惹得金兵們哈哈大笑。
“本將軍敬酒你不吃,難不成是瞧不起本王……”
這時完顏莫干卻突然將臉一板,耳下的一道刀痕在火光印照下顯得十分猙獰。
他一手擰起趙模的衣領(lǐng),一手將酒碗塞到趙模嘴邊,想要直接灌下。
趙模嚇得連忙用手去擋,完顏莫干一時沒抓住,當啷一聲,酒碗摔落在地上。
“哼!”
完顏莫干頓時大怒,一腳將面前的案桌踢翻。
周圍的金兵也同時拔刀出鞘,虎視眈眈的瞧向趙模。
趙模嚇得倒在地上,身體不停的瑟瑟發(fā)抖。
“哈哈哈哈……”
完顏莫干見趙模那懦弱的模樣,又轉(zhuǎn)怒為笑,“王爺確不善飲,本將也不便勉強……”
“來人啦,將趙王爺帶去更衣……”
金兵笑著,將趙模帶進一旁邊的軍營,脫下他的袍服,把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一套女子釵裙,套穿在他的身上。又在他的臉上涂脂抹粉,將趙模弄成個大花臉。
“你們…你們這是要對本王做什么?”
趙模大驚。
“趙王爺莫急,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金兵嘻笑道。
“哈哈哈哈……”
趙模被帶回篝火旁,金兵們見到他的樣子,又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好個俊俏的小媳婦兒……”
完顏莫干醉眼朦朧的笑道,站起身,圍著趙模轉(zhuǎn)了一圈,猛地在他臀部捏了一把。
金兵們又是一陣大笑。
“聽說你們宋人最喜聽戲唱曲,汴京城里的勾欄瓦子,多得是這種勾當。想必王爺也是聽熟了的,不如給俺們唱一個?”
“唱一個…唱一個……”
金兵們也鼓噪起來。
古時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尤其是身為娼優(yōu)的女子,更是下等中的下等。朝廷開科取士,原是要匯聚天下英才,為官家效力??墒怯袔追N人,即便你才高八斗,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娼優(yōu)之家便在其中。由此可見,她們的地位是何等低賤。
是以在市井之中,罵人為娼優(yōu)乃最為惡毒之語。
趙模剛才還不知道金人為何要如此折騰自己,此時才明白,他們是要把自己扮作娼優(yōu)這等最為下賤之人,供他們?nèi)贰?p> 受到如此奇恥大辱,趙模知道太祖太宗的臉面都讓自己丟盡了,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也顧不上再害怕,恨不得他們能一刀剁了自己。
可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死,也輪不到趙模自己做主。
完顏莫干將趙模推到中間,金兵們圍著他,又是唱又是跳,時不時在他臉上摸一把,腰間捏一把,將他當成女子來調(diào)戲。
趙模心中悲苦,卻又毫無辦法,只能像一個木偶,任由他們推來攘去。
金人邊唱邊跳便飲酒,圍著趙模鬧了大半個時辰,完顏莫干忽然將手一揮,示意他們停下來。
“想當初,你們趙家的太祖,一條木棍等身齊,打得四百座軍州都姓趙。要說起來,他也算是個英雄……”
“沒想到,他的子孫們不肖至此,竟然如豬犬般……”
“身為晉王,將來的官家,被人這般羞辱,居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心。看來你們趙家的氣數(shù)確是盡了……”
高慶裔不知從何處轉(zhuǎn)了出來,凝視著女裝的趙模,神情冷漠的道。
“軍師說的極是,我看你不應(yīng)該叫什么晉王,叫豬王最是合適不過……”
“等到宋人投降,我定要讓二大王奏請皇上,將豬王的封號賜給你……”
完顏莫干在一旁,指著趙模嗤笑道。
“豬王…豬王……”
金兵們一起叫道。
趙模雙眼空洞,神情麻木的站在原地,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今日的打擊已經(jīng)超越了他可以承受的底線,致使他的精神有些愰忽。
“如果你不想死在這里,便趕緊回去,叫趙桓自己前來……”
高慶裔盯著趙模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臉,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卻只看到一臉麻木。
“來人啦,給豬王飲酒……”
高慶裔走后,完顏莫干意猶未盡。
幾名金兵嘻笑著,將趙模按倒在地,捏住鼻子,不停的將烈酒灌入他口中。
趙模果然是不勝酒力,一碗酒灌下去,趙模已經(jīng)是滿臉通紅,搖搖晃晃。
“將豬王扶進大帳,本將軍今晚要與豬共眠,哈哈哈哈……”
完顏莫干狂笑,顯然醉意已深。
兩名金兵唱了個諾,架著趙模踉踉蹌蹌的進入帳中。
金兵們又鼓噪起來,笑聲極度猥瑣。
……
趙模被人架著回到小黑屋,不發(fā)一言,躲到土炕的一角,目光呆滯的不停抖動。
“殿下!”
徐正直瞧見他的樣子,不用問也大致猜到他經(jīng)歷過什么,跪到他身邊,雙手顫抖著,將他身體的釵裙脫下,又用衣袖胡亂抹去他臉上的脂粉。
趙模依舊神情呆滯,如同木偶,任由徐正直折騰。
“欺人太甚…真正欺人太甚,他們怎敢如此待你?”
徐正直手中忙活著,口里一直喃喃自語。
張邦昌仍然坐在墻角,不發(fā)一言,只是冷眼相瞧。
呂頤浩微微搖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