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印子買好去上海的火車票后,跟房東說好退房時間,找了回收舊家具、舊電器的人來家里估價,定好她要走的那日來拉走。做完這些,一身輕松的出去逛。
要離開了,以后不知道還回不回來?她想趁著這時間再看看這個熟悉的地方,再走走曾經(jīng)走過的那些熟悉的路。
她走過齊整繁華的商業(yè)街,穿過雜亂熱鬧的夜市。東莞的夜晚比白天的人要多,白天大家都在工廠里面擰著螺絲,晚上下班才有時間出來。這是一座二十四小時都在產(chǎn)出電子元件、電子產(chǎn)品等各種商品的城市,它的“世界制造工廠”之名是名副其實的。她走向還穿著各種工服的人群,再一次感受那種在熱鬧里孤獨的感覺。
這時她看見不遠(yuǎn)處的一個水果攤,水果攤的旁邊鋪了一張廢紙皮,紙皮上躺著一個三四的小女孩,任憑四周人聲鼎沸,她卻絲毫不受影響,睡得很香。一旁的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正忙著招呼客人,打稱,收錢,根本無瑕顧及旁邊這位熟睡中的小女孩。
許印子走上前去,挑了些桃子、李子,趁那中年婦女打稱之時,說道:“老板,你這又做生意又帶孩子,真是不容易?!?p> “誰說不是呢,孩子跟著我們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也遭罪,但是不掙錢,吃什么?若進(jìn)工廠又帶不了孩子,一家大小總要生存下去吧,好在賣水果的時間可以由自己支配,所以苦點也沒關(guān)系,一家人平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許印子聽了,內(nèi)心被震撼到了,帶著孩子的媽媽尚且這么努力活著,自己呢?只不過是失戀而已,就如世界坍塌了一樣,渾渾噩噩起來了。
她逃也似的回到家里,躺到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也不知看了多久,一個人迷迷糊糊的來到了一個熱鬧的廣場,廣場的一角蹲坐著一個衣裳襤褸、披頭散發(fā)的人,她如木頭人般靜坐著,面前還放著一個破舊不堪的盤子。
她心中疑問:“這女子看起來年紀(jì)不大,頂多二十出頭的樣子,怎會落得這般田地?”人的惻隱之心讓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面值一百的錢幣放進(jìn)那個破舊不堪的盤子里。
“錢不多,但盡一份綿薄之力!”
“謝謝!”她的聲音很輕,說完,抬頭看著她。
許印子看到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驚恐的問道:“你是誰?”
“我就是你呀!”
“不可能!你絕不可能是我!”
“別否認(rèn)了!我就是你!”她說完之后,像個瘋子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痛哭起來…
“不可能!你這個瘋子絕對不可能是我!”
“怎么不可能?這就是你放任自己墮落下場的模樣!”她那張因生活愁苦而變得扭曲的面孔此時更猙獰,嚇得許印子哆嗦起來,這一哆嗦也就被驚醒了。
她驚魂未定的看向四周,確定是熟悉的環(huán)境,才放下心來,摸了摸額頭,額頭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也因汗粘在身上,真是被那個夢嚇壞了。
“得趕快找工作上班才行!這樣坐吃山空,真會落得像夢境里的下場?!彼哉Z道,說完,起身去洗澡間準(zhǔn)備把那身臭汗沖洗掉。
她想著洗完澡,然后好好的做一頓飯,吃飽之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覺,要遠(yuǎn)行了,可得補(bǔ)足夠的能量才行。
然而今夜注定了是一個不平靜的夜。在她洗澡出來,許久沒有聯(lián)絡(luò)的沈君博打來電話,說他收到了一封關(guān)于她被嘉旭公司開除的正式文件,文件里說她因公謀私,濫用職權(quán),所有訂單都先賺了一手,這樣的行為嚴(yán)重?fù)p害了公司利益…
“印子,這半年我都在國外出差,我不在的日子你身上究竟發(fā)了什么?上次不是聽你說你跟江總經(jīng)理要結(jié)婚了嗎?怎么變成他和郭董長的女兒結(jié)婚?然后這開除文件又是怎么回事?”沈君博一連串的問題,使她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厘清頭緒準(zhǔn)備逐一回答時,卻聽見電話那端有個熟悉的女聲喊“君博”,是Karen的聲音,前一段時間她辭職離開嘉旭,原來是去了億萬達(dá),而且這個時間還與老板在一起的關(guān)系自然也不簡單。
許印子把腦海里擬好的長篇大論全部回去,只說了句:“沈先生,謝謝您告訴文件之事。我這會兒有事,就先掛了?!闭f完,就把電話掛了。
沈君博等著許印子的回復(fù),可她卻匆匆的把電話掛掉,她的怪異行為,讓他想馬上去到她身邊,看看她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他立刻打了電話給司機(jī),剛掛了司機(jī)的電話,從房間走出來的Karen不小心碰到了邊柜,邊柜上的白瓷花瓶倒了下來摔碎,碎片扎破了她的右腳,流血不止。
沈君博只得趕緊送她去醫(yī)院。等他們來到醫(yī)院,Karen才松了一口氣。想當(dāng)初,自己對沈君博是一見鐘情,可他滿心滿眼只有許印子,好在許印子有江壹炫,自己才有了機(jī)會??蔀榱四苋胨难?,不惜暗地里模仿許印子的神態(tài)舉止,穿衣打扮,好不容易讓他接受了自己,所以即使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也不允許有意外發(fā)生,況且自己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成為億萬達(dá)的老板娘了,這是多少女人盼都盼不來的榮華富貴,只要目的能達(dá)成,流點血又算什么?
沈君博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一直在一旁體貼的照顧著Karen,直到醫(yī)生說Karen的傷無礙才放下心來,他只是遺憾這會兒去不了印子那里。
許印子在掛了沈君博電話之后,給相熟的客戶們打了一圈電話,得知他們都收到了這樣的文件。她頓時氣炸了,她沒想到江壹炫用這么卑劣的手段對待自己,抹去她所有的功勞也就罷了,竟然還顛倒黑白的惡意抹黑,不,是毀滅!
她決定不再忍了,一再的退讓,只會讓對方得寸進(jìn)尺!她要向他宣戰(zhàn)!于是撥他的電話,可他此時正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吵雜聲中喝的醉生夢死,哪里聽得到電話的聲響呢?
注定了他們之間不能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