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改口皇叔
已近晌午,街上的人也逐漸散了去。
此時蕭湘卻獨(dú)自一人溜到無人的巷口中,往后探頭伸望了幾下,確定沒人跟蹤后才松下口氣。
“蕭大小姐別來無恙啊?”一聲十分柔媚而盈著點點笑意的話語忽然傳入耳中,驀然抬頭。
只見一著淡紫羅裙的女子優(yōu)雅地靜立在巷中,這妖嬈的身姿,美艷動人的容顏,嫵媚多情的淺笑,真是攝人心魂。
某人呼吸一滯:尹云樓的艷福還真是淺啊。
轉(zhuǎn)而調(diào)頭就跑!
然,一轉(zhuǎn)身就生生撞到一堵結(jié)實的肉墻上。
只見著黑色勁裝的衛(wèi)忠負(fù)手挺立,一張帥氣逼人的臉同樣浮著不善的笑。
“我若沒記錯,蕭大小姐這已是第二次撞到在下了吧?!毙l(wèi)忠笑著開口,健壯挺立的身姿甚是英勇颯爽。
第一次是啥時候呢?當(dāng)時尹云樓在皇宮祠堂為先皇先后上香,她好奇心重,抬腳就往無人把守的宮殿走去,結(jié)果前腳剛踏進(jìn)大門,便撞到一堵肉墻。當(dāng)時若非自己與尹澈逸有婚約,她一外人私闖皇室祠堂,估計早被尹云樓嚴(yán)懲了。
這可不,三番兩次得罪他,報應(yīng)不就來了嗎?
登時,驚的蕭湘往后退,忙堆上殷勤的笑,訕訕道:“帥哥好記性,真是多有得罪,還請帥哥莫和我這個不懂事的丫頭計較。”
見她無路可退,潤蝶便步步走來,笑意盈盈,卻也不與她廢話:“蕭大小姐,請吧。”話間已優(yōu)雅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雖已做好被抓的準(zhǔn)備,但一看到此時潤蝶藏刀的笑及優(yōu)美的姿勢,心中還是不免一咯噔——這禮數(shù),尹云樓還真是教導(dǎo)有方。
抓個人都能這么——有素質(zhì)!
……
這邊熱鬧的街中,嘴角含笑的尹澈逸手拿著各色糕點往街邊一處涼亭走去。
但待走進(jìn)時,卻不見那抹碧影,又連忙四周張望,依然不見蹤影,一時他慌了神。明明是她嚷著要吃糕點推著他去買,怎回來就不見蹤影了?
慌亂之下扔下糕點,沖進(jìn)人群尋那人影。
的確,尹澈逸是蕭湘故意支開的,在此之前她就已察覺有人跟蹤,并無意間瞥見跟蹤者是尹云樓的手下——衛(wèi)忠,心下已然悟到,其目標(biāo)是自己,于是撇下尹澈逸暗地溜開。
只是不想還是被他們毫不費(fèi)力逮到。
現(xiàn)下,兩人一左一右“請”著她悄無聲息從一處后門入了香滿樓后院。
一路上她都在臆想尹云樓會以何種嚴(yán)刑對待自己,可直到被潤蝶領(lǐng)進(jìn)一間極為樸質(zhì)的房間內(nèi),她也沒見到尹云樓半個人影。
反倒是潤蝶,一把將她按在梳妝臺前,笑的一臉大方溫雅,不徐不疾道:“主子說,他這未來侄媳太過不安分,特命我來幫著調(diào)教調(diào)教?!?p> 話間已拿起桌上東西,欲往蕭湘臉上涂抹什么。
蕭湘心驚,忙伸手推辭,堆著笑,對潤蝶討好:“潤蝶姐您太客氣了,皇叔也是太古道熱腸了,不過這種小事,還是不勞煩您二位替湘兒操心,在這方面我爹是老手?!?p> 說著就要急急起身,尹云樓深不可測,這底下的人也都個個笑里藏刀,保不齊就給她抹了什么毒玩意兒,讓她生不如死。
聞此言,潤蝶忽然好笑,這丫頭倒很會套關(guān)系,這還沒過門呢,皇叔都認(rèn)了。
不過‘不勞煩您二位替湘兒操心’對潤蝶卻很受用,歷來主子和屬下是不可相提并論的,她卻用了個“您二位”,言下之意尹云樓與她關(guān)系不一般……
果然,她的笑多了絲歡喜,將蕭湘輕力按下,柔聲安撫著:“湘兒妹妹切莫見外,只是主子有令,我豈能不從。不過妹妹也盡管放心,對待主子的準(zhǔn)侄媳,我還是有分寸的?!?p> 四個字“有分寸的”令某人瞬間打了個激靈,所謂最毒婦人心,有時候美女的心思更是惡毒,她這所謂的“有分寸”到底有多少分寸???
但最終還是老老實實任由潤蝶在自己臉上涂抹。
不管怎么樣,她也是被皇帝親自下詔選定的兒媳,尹云樓再怎么膽大狂妄,也總不至于光明正大地動皇帝的人吧。
如此想著,便也心安理得的由著她。
約一柱香功夫,臉已被“收拾”妥當(dāng),蕭湘睜眼一看,登時被鏡中人嚇了一跳。
艾瑪,這是鬼吧。
扭過粗眉厚唇、土色皮膚再長四五顆痣的臉,眨巴著突然變小的眼,呆呆地望著心滿意足的潤蝶:“姐,你——”毀容“整容技術(shù)真高?!?p> 潤蝶用帕子拭了拭手,笑不露齒:“湘兒妹妹過獎了。”
某人眼角抽了一下,這德行也是自家主子調(diào)教出來的?!
不一會兒,進(jìn)來一綠衣婢女,朝潤蝶恭敬一禮,放下手中綠色衣裙便退了去。
“把衣服換上,先隨我去樓中熟悉熟悉環(huán)境?!睗櫟麑⒍诉M(jìn)來的衣服一手扔到蕭湘懷中,轉(zhuǎn)身離開之前又涼眸瞥了眼她:“快些,我在門口等著?!?p> 一句話才點醒夢中人——該不是把她弄來是給她當(dāng)勞役的吧。
門外,潤蝶拉上門便去了庭院里的涼亭等著,這邊剛從樓閣趕來的衛(wèi)忠也至亭中,他朝那屋看了眼,問:“人還算老實?”
嘴角掛上一抹冷笑,不由輕哼一聲,柔聲:“暫時是老實了?!?p> 她的確是多少有些不悅,一個小小的蕭湘竟也用的著她與衛(wèi)忠親自出馬。
從那夜她窺聽來看,這丫頭的武功確實不淺,但也不至于抓個她還需要他二人同時出面,五爺這是太高估她了!
思此,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衛(wèi)忠,輕柔一笑:“昨夜五爺?shù)臅坑腥岁J入,莫不是這丫頭所為?”
不然五爺怎會忽然想到要將她扣下。
衛(wèi)忠卻不以為然,他道:“竹軒居中那九支銀箭的威力你我又不是未見識過。它們被五爺附上旭日劍的劍氣,一旦觸到機(jī)關(guān),九箭齊射,不將潛入者致命,它們決不會罷休?!?p> 又笑著:“你若如此認(rèn)為,倒不如直接說,是五爺親自帶她入了竹軒居,這樣的話,是她潛入書房的說法才更可信?!?p> 然而他們卻是深信,這種設(shè)想是決不可能的。
自家主子做事何其謹(jǐn)慎小心,即便是潤蝶謝靈月此等心腹入竹軒居,還時常需得經(jīng)他允許才可入內(nèi),更別提蕭湘這等外人,怕是連靖王府的大門都不能過。
潤蝶不免輕笑一聲,是她多慮了,她跟了他十多年之久,他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
蕭湘落崖未死,如今又?jǐn)y了如此高的武功歸來,五爺也是時候探一探她了……
潤蝶斂了思緒,輕笑著:“五爺書房被動過,也非必是有人闖入。”頓了頓“知微素來頑劣,五爺又向來慣著,估摸著昨夜又發(fā)了性子從窗子闖了進(jìn)去,才不小心動了些東西?!?p> 本就困惑誰這么大能耐闖了五爺?shù)臅浚?jīng)潤蝶提醒,衛(wèi)忠瞬間醒悟。
不禁一拍腦袋,喜道:“還是你思慮周全,我竟將五爺那只鳥給漏了?!?p> 想想今早五爺聽聞書房被闖時的反應(yīng),竟無絲毫波動,如今再細(xì)想,完全可以解釋通。
知微是五爺三年前,不知在何處領(lǐng)回的一只鳥。此鳥極通人性,卻不喜近人,聰明機(jī)敏,性子卻極怪,除卻五爺任何人很難將它馴服。
這三年諸多重要消息也皆靠它傳送,不僅大大縮短傳送時間,且消息的行跡從未被他人察覺到過,加之五爺對其極為寵愛,下面的人對它更是當(dāng)祖宗一樣奉著。
“日后你多注意些五爺書房的窗子,免得知微再出什么亂子。”潤蝶細(xì)心囑托著。
衛(wèi)忠點頭應(yīng)了。
潤蝶心細(xì)如塵,對五爺?shù)氖赂菬o微不至,她雖不是在王府里住,但府上許多他與下人考慮不周的細(xì)微之處她皆能考慮到。
每隔一小段時間她皆會親自去府上看一看,以免府中有何疏漏之處,而她為的就是讓五爺有一個安適的住所。
五爺也將至而立之年,這么多年來所有的事皆由他一人擔(dān)著,其中的滋味作為下屬他皆看在眼里。因而他尤為希望能有一個女子伴他左右,替他分擔(dān),自然他一直希望這個女子是潤蝶。
潤蝶自十二歲便跟隨五爺,五爺?shù)南埠闷鉀]有人比她更清楚,且對五爺一直情深意重,是五爺再合適不過的伴侶。
只是,即便曾令五爺傾心的柳子晗離去,他也對潤蝶無絲毫這方面的想法,私下連他也不禁暗想,五爺?shù)降资橇鍍?,還是始終無法忘懷柳子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