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哲人曾經(jīng)說過,直視太陽是一種愚不可及的行為。
銀蜂鳥說。
啊,他沒法說了。
被強光洪流吞沒之后,銀蜂鳥在虹光中試圖閉上雙眼,可劇烈到一定程度的閃光是無法以閉眼來驅散的。銀蜂鳥此時的視線之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他不斷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部,灼熱的疼痛刺激著他每一個神經(jīng)。
“嗬……嗬……”銀蜂鳥的嗓子里不斷的發(fā)出痛苦的哀嚎,他緩緩的跪倒在地面上,那宛如杜鵑泣血般的嘶鳴聲響徹在街道之中。
長安甩了甩手,身上密布的水晶頓時暗淡了下去。長安走到銀蜂鳥的面前,平常地伸出手,似乎要看看銀蜂鳥的傷情一樣。
“斯哈!”銀蜂鳥突然一聲怒鳴,原本藏于身旁的右手中出現(xiàn)了一根帶著血滴的倒刺,它怪叫著,狠狠的刺向毫無防備的長安。當?shù)勾碳磳⑺毫涯侵换液谏谋坻z,從手臂刺入長安眼眸時,銀蜂鳥的白色鳥喙面甲下,一個得逞的微笑僵硬的出現(xiàn)在年輕人臉上。
等等?!
為什么是灰黑色的臂鎧?
長安一臉淡漠的看著眼前殊死反抗的銀蜂鳥,嘴里輕輕吐出兩個字符。
“雷鳴!”
此刻,平地驚雷,震耳欲聾。
銀蜂鳥絕望的躺倒在地面上,感受耳中的熱流,和不斷在腦內掀起轟鳴聲的痛楚,還有眼前血與白交錯的世界。銀蜂鳥,閉上了雙眼。
“覆蓋狀態(tài)下的左腰處,距離覆蓋器二十厘米有一個白色突起,把它拔下來,我可以使用!”
長安俯身上前,假裝查看銀蜂鳥的傷勢,左手隱蔽的拂過銀蜂鳥的腰間,一塊乳白色的菱形金屬便出現(xiàn)在了長安的手上。
轟?。。?!
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從街道另一側出現(xiàn),不過幾個眨眼之間,一輛赤紅色的摩托出現(xiàn)在了長安的身前。
“我去,打完了?”李清泉有些傻眼的摘下頭盔,一只腳撐在地面上對長安說道:“你自己打的?”
“廢話,你就跟那小說中的警察一個樣。”長安沒好氣的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裝甲后將其褪去,“打完了,那邊的咖啡店,還有旁邊幾個商鋪里全是人,我打他的全過程估計被拍下來了,現(xiàn)在咋個辦?”
“簡單?!崩钋迦俚囊宦曄铝塑嚕瑥囊慌詰覓熘你y色手提箱中取出一塊蔚藍色的半透電子板塊。他走到長安身側,背對著人群將電子板塊放置在一旁路邊的變電箱之中。
安置完板塊后,李清泉看了看周圍驚魂不定,還有大膽的朝這邊拍照的人群,和善的笑了笑。
“三,二,一?!崩钋迦蛄藗€響指,一陣淺藍色的波紋從變電箱中傳出,覆蓋了這一整片區(qū)域。短短幾十秒,人群中突然接二連三的傳出疑惑的聲音。
“我手機怎么自動關機了?”“哎?我也是?!薄拔遗牡囊曨l呢?”“該視頻不符合相關法律規(guī)定已被禁止?!”
“這是一個電子錨點,用來讓天河三定位電子產(chǎn)品,然后清除你我的所有相關訊息?!崩钋迦洛^點,扔給長安,“這個你就拿著用吧,只要找到個帶電的地方,摁下開關就行。”
長安結果錨點,放在了腰帶之中,“行了,那這收尾工作……”
“組織來,不用咱倆?!?p> 過了一會,三輛工型的軍用車開了過來,開始了收尾工作。李清泉靠在電線桿上,嘴里叼著個沒有點著的煙,對著一旁若有所思的長安說道:
“對了,忘了跟你說件事?!?p> “嗯?”長安轉過頭,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咱們的身份其實并非完全保密的?!崩钋迦噶酥缸约旱男嘏疲八阅阌行r候,可以不用在意身份的暴露,當然啊,僅限于緊急情況。包括網(wǎng)絡上的輿論,還有社交關系的問題,都有國家?guī)湍憬鉀Q。如果實在瞞不住自己比較親密的人,說出來也無所謂。”
“嗯……”長安有些心不在焉的回應道,他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總感覺自己忘了什么。
哦豁。
當長安側過身,余光瞟到不遠處的咖啡館中時,他便意識到,李清泉的話已經(jīng)應驗了。
“麻煩了?!遍L安嘴角抽了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后站起身,跟李清泉打了個招呼:“老李,我這有點事,先走一遭?!?p> “???”李清泉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后他看到李清泉走向的方向,聳了聳肩后說道:“嗯哼,去吧。”
其實因為長安在小巷中變得身,解除變身的時候也正好是那陣強光散去的時候,這時人們其實并不知道長安是方才的裝甲怪人。
但是,有一個人,在看了無數(shù)遍假面騎士和奧特曼等特攝之后,對這種“發(fā)生戰(zhàn)斗后便莫名失蹤隨后歸來”的人,是極度敏感的。
長安穿過馬路,走到靠近小巷的門口,推開門后走入到嘈雜的人群中,精準的把其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抓了過來,悄咪咪拎到了小巷中。
看著紅櫻般的嘴唇微微張開,滿眼放光的蘇玉梨,長安像是早就知道這種情況似的,一臉冷靜的把女孩放在階梯上,盡量保持視線平行后說道:
“問吧,我挑能回答的回?!?p> “嗯……”蘇玉梨想了想,湊到長安面前,緊張兮兮的問道:“保密么,要不要用些暗號確認我的身份?萬一我是那個壞的盔甲人同伙該怎么辦呢?”
“盔甲人?!遍L安扯了扯嘴角,推開蘇玉梨湊過來的臉,無奈的對她說道:“不能,現(xiàn)在還沒開發(fā)出S碼的裝甲,這個你到可以放心。”
“唔?!碧K玉梨鼓起臉頰,隨后便又是滿臉感興趣的笑容,跳下階梯后對長安說道:“那這樣,你告訴一下我,到底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假面騎士的存在?!?p> “怎么跟你說呢?”長安怔了一下,這個問題也曾經(jīng)在他的心里出現(xiàn)過一次:“我不知道。”
“你不是么?”蘇玉梨歪了一下頭,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長安有些遲疑,“我不知道我算不算?!?p> “因為我披上這身裝甲,一開始只是活命,現(xiàn)在是形勢所迫,說實在的,挺……”
“說不出口?還是感覺理由一點也不光彩?”蘇玉梨似乎看出了長安的內心所想,抿了抿嘴唇后說道:“那你覺得假面騎士是什么?”
“是…”長安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到現(xiàn)在為止,他一直在追求著均衡,追求著如何在這條腰帶的重壓之下生存。
“獨自承擔一切,不為外人所知,面具之下是一個擁有喜怒哀樂的普通人。但帶上面具后,就是秉承著正義的騎士?!碧K玉梨身體微微前傾,宛如黑玉般的瞳孔反射著長安的面容:“這些被人們當做中二的話,可是你我之間一直喜歡并且堅持著的事物,不是么?”
“你不覺得,剛才那場戰(zhàn)斗中,那道銀白色的身影更像好人么?”長安想到王蛇裝甲的猙獰模樣,有些糾結的問道。
“嗯哼?!碧K玉梨挑了下眉,向著街道處努了努嘴,示意長安看向那邊:“我不知道啊,但他肯定是知道的?!?p> 長安順著蘇玉梨的視線看過去,街道的對面,李清泉正摸著腦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一旁的年輕人。而那個年輕人似乎在懇求李清泉一般,躬著身嘴上不停地再說著一些話語。長安在想了一會后,才想起來這個年輕人就是方才被他救下的哪一個。
“你猜猜他現(xiàn)在在說什么?”蘇玉梨與長安并肩而站,問向一旁的長安。而長安則略顯迷茫的搖了搖頭,有些不明所以。
“想找你當面道謝唄。”蘇玉梨?zhèn)冗^臉,淺淺的笑意浮現(xiàn)在她的面容上,“我一開始不知道哪個是你,但黑色的騎士救了他,那他就一定是正義的那個,同時也是你。”
“什么正義不正義的?!遍L安笑了一下,眼中微弱的迷惘一掃而空,“都是工作罷了。”
長安轉過身,看著面前小小的蘇玉梨,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淡金色做工精致的U盤鑰匙扣,遞給了她:“諾,記憶晶體鑰匙扣。你上次偷摸看了好幾次,現(xiàn)在是你的了?!?p> “怎么,算是心理輔導的報價么?”蘇玉梨揉了揉自己的臉,恢復到方才高冷的模樣后接過了鑰匙扣,“雖然是一個責編應該做的的,但是呢,就當以后證明我身份的憑證吧,畢竟我應該是你身邊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吧,萬一有怪人偽裝成我的模樣可怎么辦呢?”
“行?!遍L安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隨后板住臉,一臉正經(jīng)的問道:“好了,蘇玉梨女士,現(xiàn)在你還有最后一個關于假面騎士的問題。”
“唔…讓我想想。”蘇玉梨用手指點著臉頰,仔細的思忖了一會后,對著長安說道:“你的變身腰帶能借我看一下么?”
“給?!?p> “我艸你就這么果斷把我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