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
昨天洪海棠死了,自刺加上跳海,雙料自殺?!耙蝗諝⒁蝗恕保坪躏L(fēng)火島上這個神秘的兇手不在乎誰出手,只要有人死了便達到目的,并沒有執(zhí)著親自出手再殺一個誰----不過也很難說,畢竟唐青云不知所蹤,他究竟有沒有死,誰也不知......
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膽----因為新的一天就代表又會有一個人死去,誰也不想成為那一個人。
早飯是田在山做的,常樂天覺得好受很多,后來也進廚房幫忙。似有心,若無意,武青泉、一木道長和岳叢峰三個人一會兒這個進來問問要不要幫忙,一會兒那個進來問做了什么、做好了沒有,田在山與常樂天用余光可以看到有人在廚房外向里邊盯著看,二人知道他們在提防自己在飯菜里動手腳,不由相視一笑。常樂天故意和田在山挨得近一些,手中作勢捏些什么往鍋里放,一次,兩次......到第三次果然一木道長很快就進來了,眼睛直勾勾看著鍋里煮的東西,說道:“放的是什么?”一時想起不對,忙補了一句:“別放太多鹽,我口味淡。”常樂天道:“哦,我是多加了點----那也好辦,我再加些水就是了?!币荒镜篱L點了點頭,訕訕的出去了,常樂天喃喃說道:“豈有此理.....”
吃完早飯,五個人一起去海邊等船去。體恤到常樂天燒了一晚上剛剛好轉(zhuǎn),他平日常干的活兒都被別人搶去了----田在山端著一盆待洗的碗碟,岳叢峰端了一鍋昨日接的雨水。如常來到了海邊,又是生火,燒水,捕魚,烤魚......
常樂天身上還有些無力,所以找了個地方坐著休息了。他默默看著不遠處----昨天洪海棠自盡的地方,忽然想到她的尸體會不會像那天的徐鐵一樣又浮上來呢?這樣的心思一動,立刻坐立不安起來,他站起來跟武青泉道:“我去那邊看看?!碧镌谏桨櫰鹆嗣碱^,卻見常樂天頭也不回的去了,武青泉向田在山使個眼色,示意他跟著,田在山放下手中的活兒便跟了上去。常樂天轉(zhuǎn)頭看見是他,倒也沒說什么,兩個人一先一后信步走到了那塊巨石下。
慢慢爬上去,常樂天從上而下呆呆看著下邊的海水----海面上什么都沒有,洪海棠的尸體并沒有浮上來。一瞬間,他有跳下去的沖動,但是終于他沒有動。
常樂天坐了下來,抱著雙膝,下巴也放在了膝蓋上。他喃喃說道:“為什么徐鐵的尸體可以浮上來,洪姐姐的尸體就沒有呢?”田在山道:“昨天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水底有暗流,把她吸走了,我都差點被吸進去?!背诽斓溃骸拔也幌牒榻憬氵@么葬身大海,要是找到她的尸體,還是把她放棺材里才是。”田在山沉默片刻,說道:“葬身大海也沒什么不好----你看不到她也就算了,也不見得是什么壞事,現(xiàn)在她的尸體要是浮上來,樣子才叫嚇人呢,那天徐鐵什么樣兒你也見過的?!?p> 常樂天默默點了點頭,喃喃說道:“那倒也是?!碧镌谏接值溃骸安贿^,倘若洪姑娘的尸體浮上來,你看到她面目全非的樣子也好,以后就不會這么老想著她了?!背诽炜戳颂镌谏揭谎?,田在山也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他慢慢別轉(zhuǎn)了面孔。
常樂天凝視著遠方,說道:“唐青云是你解開的穴道吧?”田在山似乎一震,他嘴角牽動,淡淡說道:“和我無關(guān)?!背诽斓溃骸拔覀?nèi)ズ_呑泛榻憬愕臅r候其實你已經(jīng)解開他穴道了,只是他沒有動,裝作沒有解開;武掌門、岳掌門和一木道長他們?nèi)齻€不知道,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互相懷疑----他們?nèi)齻€后來也去海邊找我們,唐青云就是趁那個時候跑的----他應(yīng)該是躲在后邊的石頭房子里過的夜,至于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山上,說不定此刻正在那看著我們?!碧镌谏嚼淅湔f道:“你想象力還真豐富?!背诽炜戳丝醋约旱碾p手,冷笑道:“他沒有死----不過我有個預(yù)感,今天死的人會是他?!碧镌谏轿⑿Φ溃骸暗赴?。”
兩人半晌不再說話。常樂天扭頭看著武青泉他們?nèi)齻€人,又極力回望風(fēng)火山莊,不過山莊有點遠,看不清楚。他目光回到近處,忽然“噫”了一聲,指著下邊礁石處說道:“我剛剛看到那塊石頭在動?!碧镌谏讲[縫起眼睛看了一會兒,啞然失笑道:“那不是石頭,它樣子像石頭,其實是一種魚----石頭魚。”常樂天到底還是少年心性,便下去看個究竟。那石頭魚極丑,背上凸凹不平,乍一看果真就是一塊石頭。田在山扯了常樂天一把,說道:“這種魚的硬鰭有劇毒,你要小心?!背诽焱撕笠徊?,田在山續(xù)道:“這種魚其實一般在生活在深海海底,不應(yīng)該在這么淺的地方......是了,有可能是漲潮時候沖上來的,正好這里地勢洼,有些積水,石頭又多,所以才......”
他扭頭向常樂天道:“只要這石頭魚剪去魚鰭,洗凈內(nèi)臟,把它做熟了,其實它就沒什么毒性了----這種魚雖然貌丑,但是肉質(zhì)細嫩,非常非常好吃,你要不要試試?”常樂天喃喃道:“能有多好吃?”田在山想了想,說道:“差不多有河豚那么好吃?!背诽煨南乱粍?,說道:“拼死吃河豚......我倒是沒吃過河豚,吃吃這個石頭魚也成?!?p> 他們翻找了一會兒,共找到三條石頭魚。田在山脫了外邊的衣裳,小心翼翼裹住石頭魚,和常樂天一起回到武青泉他們那里。那也三個人都沒見過這種魚,見到它如同丑石,甚是驚奇,但是聽到田在山說這魚有劇毒,不禁人人變色,均道:“既然有毒,還抓來做什么?”田在山只好又解釋一通,說這個魚只要處理好了便沒有毒了,吃起來無比美味,三個人聞言都避之大吉、敬而遠之,如見瘟神一般躲開了。
岳叢峰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道:“明知有毒還要冒這個險,真是無知者無畏......”一木道長更是喃喃道:“豈有此理,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一時貪嘴小心把小命也給弄沒了......”他說著,若有所思的看了常樂天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一轉(zhuǎn)眼,卻見武青泉默默出神,似乎在捉摸他說的話,他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田在山微微一笑,也不分辨,他用劍將石頭魚有劇毒的硬鰭仔細割去,常樂天接手過去開膛破肚、洗剝起來。他一邊慢慢的洗著,一邊想著事情,手漸漸停了下來。田在山看了他幾次,最后溫言問道:“好了嗎?”常樂天緩緩“噢”了一聲,然后走過去開始烤了起來。
岳叢峰捉的魚不少,大家各烤各、各吃各的,都吃得差不多了還有剩的,田在山和常樂天倒是不怕他們做手腳,直接拿過來吃飽了,等石頭魚烤好,幾乎沒有肚子吃了,不過常樂天還是堅持吃完了一條,他細細品鑒了一回,果然肉質(zhì)細嫩,美味無比,非尋常之魚可比。他吃得贊不絕口,拿了另一條給大家吃,大家都直擺手說吃飽了,田在山也笑著搖搖頭,說自己吃過,常樂天直索罷了。第二條石頭魚他只吃了兩口也就放下了,拍了拍肚皮,嘆道:“好飽!”
喝的水見底了,岳叢峰便說回山莊再去端些水去。一木道長吃完飯不愿久坐,想趁機活動活動,便和他一同回去。常樂天叫住二人,讓道長幫忙把兩條烤好沒吃完的魚帶回廚房。一木道長接過來的時候常樂天只覺陽光耀眼,忽然打了兩個噴嚏,一木道長側(cè)身相避,皺眉道:“魚有的是,巴巴的留它做什么?”常樂天道:“別的魚有的是,這石頭魚可不多見,味道實在是好,扔了怪可惜的,你幫我拿回去,留我晚上吃?!钡篱L聽了,只得拿了只盤子裝了烤魚和岳叢峰一起回山莊。
常樂天又想起一事,說廚房里好像還有半張餅,讓他回來的時候帶過來,一木道長說了一聲好,但是轉(zhuǎn)身便搖了搖頭,心下頗不耐煩,卻又不便說什么,只能在心底暗暗又是一句:“豈有此理!”
岳叢峰手里端著鍋,一木道長端著兩條烤石頭魚,兩個人并排走在一起向山莊走去。一木道長邊走邊看那兩條石頭魚,岳叢峰道:“小心些,別碰到魚身上,萬一中了毒可就性命不保。”一木道長“嗯”了一聲,說道:“不是越漂亮的東西越容易有毒嗎?這么丑的魚竟然也有毒?!?p> 岳叢峰道:“這么丑,又有毒,偏偏還很美味......”一木道長微笑道:“你怎知道它美味?”岳叢峰道:“要不我嘗一塊?”他作勢要去張口咬那魚肉,一木道長臉色一變,忙將身子扭到一邊,皺眉道:“不要胡鬧,你吃了當(dāng)心被毒死,這兩條魚有毒,你不知道嗎?”
岳叢峰聞言瞪大了眼睛,一木道長看著他,很確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