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海棠道:“我雖然強(qiáng)行改變了計劃,九叔他拿我沒辦法,可是他還是找機(jī)會跟我說太危險,讓我早一點‘死’。像吳通很明顯是被人殺死的,大家都已經(jīng)警惕起來了,殺人肯定要萬分小心,所以我早點自行了斷當(dāng)?shù)谌呤w,一來九叔他就安心了,二來可以設(shè)計牽連到武青泉,讓他受到懷疑,哪知道我還沒出手,一大早封三娘就出事了......”
何九說道:“封三娘出事我還真是意外,不過更意外的是一早起來我看見的那件事----我一大早起來,輕輕拉開門,就看見有人站在大廳里,椅子上還坐了一個人,但是他被站著的那個人擋住了大半,兩個人都一動不動,所以我一時沒看出來這兩人誰是誰。我不知他們在干什么,也就沒出聲,把身子縮了回去。后來我聽見椅子響,忍不住探頭看了一下,我看見站著的那個人把椅子上的人抱起來,進(jìn)了廚房。他身子側(cè)過來的時候我才看見,原來站著那個人是封長平......”
常樂天駭?shù)溃骸鞍褏峭ǖ氖w放進(jìn)廚房的是封長平?他想嚇唬他夫人封三娘還是洪姐姐?”洪海棠扁扁嘴巴道:“我跟他無冤無仇,他嚇唬我干嘛?”
何九續(xù)道:“我正覺得奇怪,看見封三娘屋里亮起了蠟燭,我知道封三娘馬上出來,趕快回到房里關(guān)上門,然后就聽見封三娘出門喊了海棠一起去做飯。我當(dāng)時不知道封長平抱進(jìn)廚房的是誰,所以沒想著出門提醒海棠......”
洪海棠拍拍心口道:“我真的被嚇了個半死,不過我后來昏倒那是裝的----會武功的都嚇?biāo)懒耍疫@個不會武功的不暈一下未免不太好意思?!苯蹇戳怂谎?,眼里似乎含著笑意。
何九道:“我聽到女人驚叫聲,和大伙兒一起跑出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封長平抱進(jìn)廚房的竟然是吳通的尸體,我?guī)缀跤悬c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樂天疑惑道:“封長平怎么能從停尸房把吳通的尸體弄出來呢?他開不開門呀----門的鑰匙給了武青泉,還有一把在何掌門那里,除非他會開鎖?”
何九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還藏了一把鑰匙?”
常樂天不好意思的笑道:“歪打正著吧----我一直以為是你開了停尸房的門鎖,抱了吳通的尸體出來嚇人?!?p> 何九道:“你為什么不懷疑武青泉,卻來懷疑我?”
常樂天道:“你和田大哥一起搭檔掩護(hù)多次,所以我懷疑你倆多過懷疑到武掌門?!?p> 何九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常樂天道:“封長平為什么要嚇唬封三娘?是一個過分的玩笑還是惡意為之?----當(dāng)時我看到封長平從外邊進(jìn)來,哭得還挺慘,看得出他和封三娘還是感情很深----但是也很難說,這個我還沒有想明白----我覺得封長平本來沒有存心想害死封三娘,可能只是頭天晚上他二人生氣吵嘴,他想用吳通的尸體嚇唬嚇唬封三娘,讓她閉嘴、少說點話吧,只是想不到封三娘卻被嚇?biāo)懒??!?p> 田在山道:“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封三娘背地里訓(xùn)斥他,他忍耐很久了,借這個‘一日殺一人’的時機(jī)把她除掉,反正一般人也懷疑不到他身上......”
常樂天道:“封三娘的心臟是不是有病,不能受驚嚇?如果是的話,就是封長平謀殺----不管是與不是,我覺得他后來變得癡癡呆呆那是純屬裝的?!?p> 何九嘆道:“反正這個封三娘的死在我們意料之外,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法按著原來的計劃走了?!焙楹L男Φ溃骸八晕乙粫r又用不到死了?!?p> 何九道:“我也意識到封長平瘋瘋癲癲似乎過于做作,我們覺得他無論是真瘋假瘋,拿吳通的尸體嚇?biāo)婪馊镞€是故意的成分多,我決定他是我們的第四具尸體?!?p> 常樂天道:“哦?我記得第四具尸體是成守劍......”何九嘆道:“所以說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快!”
常樂天道:“成守劍向來小氣,只能他占別人便宜、休想別人占他便宜,可是那天大家提出來守夜,成守劍居然主動第一個提出來值守,實在不是他的風(fēng)格。我便想,他到底要干什么呢?會不會是想趁著封長平瘋瘋癲癲,打他那箱金子的主意呢?”
何九贊道:“確實如此。我一想到這個,就知道他晚上必有行動,因此歇息了半個時辰,便開始在門縫那里監(jiān)視他----他肯定不會早動手,必定要等到大家都熟睡了之后才會有所行動,所以我沒有從一開始就盯他。果然,一直到二更時分了,我看他起了身,鬼鬼祟祟進(jìn)了封長平的屋里?!?p>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見成守劍從封長平的房里出來,他捧著那箱金子喜不自勝的進(jìn)了自己的屋里,然后回到了外邊走廊。奇怪的是,他進(jìn)封長平的房里,封長平武功比他高,肯定會醒、會叫喊,可是居然半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這真是有點奇怪了。我想,這有兩種可能:一是成守劍點了封長平的穴道,二是成守劍和封長平是約好的。成守劍的武功比封長平差遠(yuǎn)了,所以第一種可能性太小,第二種可能性就大多了,尤其是封長平有什么把柄落入成守劍手里,他才會這么肆無忌憚......”
常樂天凝神道:“會有什么把柄呢?”他眼睛一亮:“會不會是封長平抱著吳通尸體進(jìn)廚房的時候,吳通在門外看見了呢?”何九、洪海棠、江峰和田在山細(xì)細(xì)想了一下,均覺有理,大有可能。
常樂天道:“成守劍看見是他搬的吳通尸體進(jìn)廚房,再洞察到他假裝瘋癲,因而以此要挾,拿了封長平的金子。那么會不會是封長平不甘被他要挾、又怕他把此事張揚出去,對他下了毒手、殺了他呢?”
何九搖頭道:“封長平不敢,至少在他自己的房里不敢,他怕暴露。如果成守劍出去之后他再伺機(jī)出門殺了他,也會有被別人看見的風(fēng)險----比如我,就一直在暗中窺探?!?p> 常樂天拖著腮想了一會兒,皺眉道:“到底是誰殺了他呢?”何九微笑道:“那天晚上沒有人出門,我看得一清二楚?!背诽斐烈鞯溃骸凹热粵]有人出去,而成守劍還是在海邊被人殺死了,那么兇手只能是江大哥了?!?p> 江峰笑道:“為何是我?”常樂天道:“何掌門說了沒有一個人出門,那么唯一一個殺死他的活人就只有你啦。雖然你中了蜂毒,可是那是第四天啦,你也應(yīng)該醒過來了,你應(yīng)該是從哪里出去,躲在一邊,然后成守劍來到海邊,你趁他不注意就----”
江峰搖頭道:“真的不是我,這樣的計劃我們原本是有的,并不見得是針對成守劍----可是,我真的沒有殺死他?!?p> 何九嘴角不禁揚了起來,他對常樂天道:“你要是能猜出來這個,那我可就徹底服了你啦!”
常樂天道轉(zhuǎn)了無數(shù)念頭在腦海,可是無論哪一種都講不通。他喃喃道:“一定有一種可以講通......”何九甚是得意。說道:“我來告訴你吧,殺死成守劍的,其實是----”他故意停了下來。
常樂天看了他一眼,說道:“殺死成守劍的,不就是你?”何九的笑容停住了,他一臉的莫名其妙:“你怎么會認(rèn)為是我?我整夜都沒出門,早上出門還是和你一起去的海邊,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成守劍的尸體......”
常樂天道:“成守劍一早就去了海邊,他是自己去的,他可能是有人讓他在海邊等船。大家發(fā)現(xiàn)他不在的時候,分了幾路去四處查找。其中東路就是我和你,我們到海邊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成守劍已經(jīng)死了,你讓我去山莊趕快喊人來----”
何九說道:“是啊,他那時候已經(jīng)死了----”常樂天搖頭道:“不,他那時候其實沒死,可能只是被點了穴道----”
洪海棠睜著圓圓的眼睛,詫異道:“被誰點了穴道?”
常樂天道:“就是剛剛執(zhí)意說沒有殺死成守劍的江大哥咯!我想除了他,沒有別人有辦法能出手了!因為山莊里所有的人都沒有出去,除了成守劍......江大哥說他絕對沒有殺成守劍,不過不代表他沒有點成守劍的穴道,包括啞穴----所以那天我和何掌門一起去海邊時,成守劍聽到我們講話也沒有回頭,而且一碰他馬上就倒了,還保持著打坐的姿勢......”
江峰反駁道:“我直接殺了他多好,干嘛點他穴道?”
常樂天道:“這個我待會兒再解釋,我先說完----何掌門摸了成守劍的脈搏說他死了。還有手蓋住了成守劍的眼睛,我根本沒去摸他的脈搏、心跳和氣息,只是你說他死了,我當(dāng)時就以為他真的已經(jīng)死了,就回去喊人。何掌門你一掌拍死了他----好像是,朱砂掌?后背帶血紅掌印那種?”
江峰、洪海棠和田在山互相駭然看了一眼,齊看向何九,何九半晌才說出話:“你竟然這能猜個大概出來,也是神了......不錯,那晚成守劍從封長平房里出來后,在地上撿到我寫好的紙團(tuán)。紙條上寫著日頭出來的時候會有船經(jīng)過,讓他天一亮便去海邊等船,但是讓他別聲張,這艘船坐不下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