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許悠躺床上糾結(jié)了半夜,最終決定先想辦法加強自己。
一方面,是因為他對‘異變’這東西知之甚少,僅僅是見過兩回,不清楚其原理及副作用。
另一方面,則出于僥幸心理。
萬一,昨天的所有事情僅僅是巧合呢?
他怎么可能天天都倒霉?
人的觀念并不容易動搖。
哪怕許悠生活了整整二十二年的世界突然冒出了異變者這種超出常識的東西,可很多事情也一樣運行著。
例如人活著依舊要吃喝拉撒,菜市場的養(yǎng)殖牛肉還是一百六十塊一斤,許穹穹的臭褲衩子一樣是扔給他洗。
只要想當鴕鳥,他一秒鐘就能找出太多太多的理由。
許悠不是有了金手指就膨脹的蠢貨。
他明白,自己是個普通人。
還是個不喜歡鉆研,只想窩在自家小屋里混日子的普通人。
如果沒人惹他的話,他大概能這么隱瞞著自己的能力,在基地市里當個普普通通的富家翁,就這么混一輩子。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叮鈴鈴——”
老式門鈴被按響,發(fā)出一連串砸碗似的響,吵得人耳膜震震,連睡得半死的許悠都被吵醒。
另一個屋里,懶得起床的許穹穹把腦袋捂進被子,隔著墻大聲喊他:“許悠!許悠!去開門!吵死了!”
“嫌吵你倒是自己起來?。 ?p> 許悠煩躁的回了一嘴,最終還是迫于無奈,掀開被子起身。
“誰???我們家不訂牛奶?!?p> “社區(qū)工會的!”
“不訂報紙!”許悠打著哈欠,慢悠悠的穿著睡衣開了門。
打開大門,就見六七個一米九打底,一身漆黑西裝的彪形壯漢杵在門口,手持撬棍,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許悠愣了一下,揉揉眼。
社區(qū)工會吃飽了撐的雇你們這號人?
為首的男人默默低頭看了眼手里的資料,重復(fù)核實道:“翻斗花園39單元6109號......許悠許先生對吧?”
“雙親亡故,家里還有個妹妹?!?p> 許悠眼皮微抬。
臥室里傳來許穹穹縮在被窩里的問話聲:“許悠?外面是誰???”
許悠沒理她,光著腳走到樓道里,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
故作輕松的掃了幾人一眼。
“哪弄的資料?還挺準的。”
七個西裝大漢默不作聲的前進半步,在他周圍隱隱呈包圍狀。
為首那人正是阿飛。
此時就聽他面無表情道:“許先生,你拿了不該拿的錢,惹了點小麻煩。”
“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要不去呢?”許悠捋了捋睡衣袖子,省得一會兒被扯壞。
“那這麻煩就不是您一個人的事了?!?p> “嚯。”
許悠笑了。
下一秒,就見他背后的一個壯漢表情猙獰,手中撬棍陡然掄起,如長刀般下劈他后腦,帶著銹跡的撬棍在半空帶起一陣凄厲的嘶風(fēng)響。
看他們幾人這站位、動作的熟練程度,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敲暈拖走的勾當。
那動手的壯漢連看都不看,就知道這下穩(wěn)了。
“鐺!”
他正準備收力,以免把人砸死,耳邊驀的響起一聲金鐵交鳴響。
抬眼一看,就見許悠竟用一只肉掌硬生生接下了這一記撬棍,握在手里。
那壯漢試著拽了拽。
一動不動。
阿飛兩眼一瞇,下意識的退后半步,與對方保持安全距離。
——這小子有兩手。
許悠頭都不回,手腕稍稍用力。
眾人只聽嘎吱一聲響,就見那根結(jié)實的實心撬棍被擰成九十度。
撬棍表面甚至還留下了清晰的握痕。
仔細看去時,指紋可見。
這幾人見此一幕,心中不由一凜。
這是個什么怪力?!
許悠則對此毫不意外。
經(jīng)過昨天的一番痛苦強化,他已經(jīng)在身體操控、神經(jīng)反應(yīng)、身體強度這幾方面達到了人類極限,乃至于超越極限的程度。
剛剛接住這一下,只是試手。
阿飛見勢不妙,額角青筋高起咆哮:“還愣!上?。 ?p> 眾人頓時反應(yīng)過來,高舉撬棍、鐵棒朝許悠呼嘯著揮舞。
許悠瞳孔微縮,深深吸氣。
只剎那間,這幾人的動作在他眼中就好似放慢了數(shù)倍。
眼中清晰呈現(xiàn)出他們關(guān)節(jié)、手足、武器的變幻方向。
“鐺。”
再次伸手握住一根從被揮來的撬棍,許悠力從地起,整個人以手與撬棍為支點向背后旋轉(zhuǎn)。
右腿如戰(zhàn)斧般自下而上揮舞越過一百八十度。
掀起一陣刺耳的呼嘯。
“砰!”
“咔啦啦——”
伴著一聲沉悶的骨肉敲擊響,背后那壯漢胸膛里傳來一陣令人齜牙的恐怖碎裂響。
他整個人都像是破布袋一樣飛起來,一百多公斤的體重在半空中恍若輕如無物,結(jié)實充斥虬結(jié)肌肉的胸膛像是被錘子砸過的紙箱一樣凹陷,身形呈反重力般浮空。
“轟!”
身體塞進墻里。
“嘔——”
大嘴被體內(nèi)壓力強迫著張開,像噴泉似的濺出大口鮮血,其中間雜著暗紅的內(nèi)臟碎片。
只一擊,就命不久矣。
而許悠甚至都沒多看他一眼,身體只是跟隨著本能中映現(xiàn)出來的攻擊軌跡快速躲避。
達到人類極限的反應(yīng)速度,讓他只憑本能就可以在腦中快速規(guī)劃出幾人攻擊的遞次順序。
明明身處幾人的包圍之中,可許悠的動作卻讓他恍若風(fēng)中浮萍,連一下都沒能碰到他。
而在躲避的過程中,許悠隨意揮出一拳,就能瞬間讓一個人失去行動能力。
偏頭、擰步。
腳下碎步快速前進半米,鬢角短發(fā)被擦肩而過的銹斑撬棍掀起,只差毫厘。
握拳,小臂肌肉緊繃。
許悠抬起頭,與那揮舞撬棍的壯漢四目相對。
腰腹、肩肘共同發(fā)力。
那壯漢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在這一瞬拼了命的想要把頭歪向一邊。
可他整個人卻在慣性與肌肉發(fā)力的驅(qū)動下止不住的向前躍進。
出拳。
“啪!”
空氣中爆出一聲像是摔炮砸在地上炸開似的脆響,簡單筆直的刺拳仿佛是飛射而出的箭矢,又像如龍大槍,直貫而出。
只一拳,就見那壯漢的下巴如同被用力踩了一腳的易拉罐一樣凹陷下去。
下頜骨、面頰骨、鼻梁骨同時碎開,尖銳的斷骨自皮肉間扎出,整個臉上開了染坊,紅的白的一齊濺灑,連帶著頸骨都被憑空拉長了一截,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
上半身干脆利落的仰倒。
“一起上啊!抱他腿!”
阿飛在旁邊咆哮著指揮,狹窄的樓道里擠著六七個壯漢本就通行不易,想同時動手更是費力,他只得站在后面干瞪眼著急。
結(jié)果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許悠立刻找到了他的位置,飛起一腳直踹在面前大漢的腰腹上,把他連帶著身后的同伙一齊踹出去將近三米遠,砰的一聲摔在墻上。
那前面的大漢整個腰腹都癟下去一大塊,撞在他同伴身上滾了好幾圈,直接將許悠面前清空。
最后剩下的兩人見此,頓時面面相覷,手里拎著撬棍色厲內(nèi)荏的怒吼呼喝,晃悠了半天沒敢動彈。
他們畢竟只是些拿錢辦事的打手,又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古代死士,能留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給老大面子了。
“嘖......撞上硬茬子了?!?p> 阿飛目光陰冷的看著許悠,緩緩摘下手套,露出一只銀灰色金屬義肢,緊握成拳,發(fā)出機械獨有的刺耳摩擦響。
許悠見狀,終于有機會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做菜時用刀背敲死的魚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條,但深入體驗用拳腳把人打成爛肉,這還是第一回。
拳頭打進人臉里,那種黏膩軟硬間雜的觸感讓他有些泛惡心。
只不過,這是必要的手段。
人家可都找到他家來了。
念及至此,許悠再次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平靜。
阿飛神色凜然,一言不發(fā),快步揮舞著義肢直沖而上。
不同于其他幾個打手,阿飛及何良義的其他幾個跟班,從編制上論都是威鋒集團的直屬員工,得到的資源自然也與其他幾個尋常打手不同。
他身上的這款義肢,就是威鋒集團下屬醫(yī)學(xué)義肢有限公司的內(nèi)部產(chǎn)品,屬于軍事級肢體武器,通體由金屬材料構(gòu)筑,頂端還裝備有動能振蕩器。
這看似尋常的一拳掃下去,別說是人體,就算是磚墻都能打穿。
在他面前,許悠像是摸清了他們的水平一樣,優(yōu)哉游哉的站在原地。
見這一拳的速度,好似連躲都懶得躲。
阿飛心中暗笑。
“鐺!”
就像剛剛一樣,許悠神色從容的接下了這一拳。
得手了!
阿飛目中興奮,立刻開啟振蕩器。
“嗡嗡嗡——”
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阿飛就好像看到了這男人骨斷筋折的模樣,連表情都不由得囂張了幾分。
“哈哈哈!給我死......”
話到一半,他突然感覺有哪不太對勁。
低下頭,就見開了振蕩器的義肢,依舊被許悠牢牢握在手里,一動不動。
許悠有些茫然的看了眼手里震動的鐵手,嗡嗡嗡的,有點像許穹穹買過的那根頂端帶圓頭的面部震動美容儀。
只是這條鐵手的震動頻率稍高一些。
“嘎吱?!?p> 五指深深陷入鐵手里,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扭曲響。
阿飛瞪著眼,下巴都快掉了。
“滋啦啦——”
許悠手中用全力往外扯,就見那只義肢鐵手內(nèi)部爆出一連串的火星,表面的金屬皮膚都被輕而易舉的撕開,露出里面的線路與液壓動力管。
“當啷。”
斷手被他扔在地上。
阿飛呆滯在原地,一臉的不敢置信。
“啊,對不?。”晃遗獕牧??!?p> 許悠毫無誠意的道著歉,散步似的走到阿飛面前,親密摟著他肩膀,神色平和的拍拍他。
“現(xiàn)在,帶我去見見你們老大吧?!?p>
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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