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為什么要把這些說給我聽?”
多余不明白。
“你又為什么,會與東陽講那樣一個小故事,借東陽之口,轉(zhuǎn)告本宮,讓本宮去防范?”
三公主不明白。
多余想了想,說道:“那,公主不用告訴我原因,我也就不告訴您原因,我們扯平了,如何?”
三公主笑臉吟吟,道:“本宮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你得一定要說?!?p> 多余臉色頓時泛苦,不愧是母女,都懂得用權(quán)勢壓人,我不服。
可是不服又怎樣,連東陽公主都惹不起,難道還能惹得起三公主不成?只能忍著。
三公主道:“你這小家伙,果然如東陽所說的,一點虧都不肯吃?!?p> 多余苦笑,哪里是自己不肯吃虧,而是你們母女在欺負(fù)人好不好?
“你和清音閣那丫頭,在街上逛了半天,又去了李閑府邸前,還說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話,你到底想干嘛?”
三公主問道。
多余心想著,明明自己說的話,都挺有道理的,那有什么亂七八糟,只是這話是三公主說的,多余只能繼續(xù)忍著。
不過,關(guān)于心語,倒是有話可說。
“她有故事,雖不知道是什么,總歸相識一場,今天也幫過我,就希望,她能過的好一些?!?p> 說無辜,天下沒有無辜之人,只要活著,那便不無辜。
說了無辜,看過了李夫人母子,心語很聰明,已然明白了多余的意思,心緒就能平緩許多,如此,不管她想做什么,會做什么,日子都能好過一些。
三公主笑了聲,神態(tài)陡然冷峻:“當(dāng)真,只是希望她能過的好一些而已?”
當(dāng)然不僅僅只是這樣,但那些,又怎能告訴三公主?
見他又再沉默,三公主冷冷道:“你可以啊,小小年紀(jì),就懂得跑千秋湖這樣的地方,并還一住就是一天倆晚,很享受是吧?”
“而且,還挺有本事的,能讓大名鼎鼎的心語姑娘,都心甘情愿的保護(hù)著你,多余,你來告訴本宮,你以后還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也做不到的?”
三公主就是三公主,慧眼如炬,而前面一番話可以認(rèn)為是關(guān)切,下一番話,便是審問了。
多余微微苦笑一聲,卻是在不知不覺間,身子挺直了。
三公主眼神輕動,這是打算,要與自己正面交鋒的意思嗎?
“來的路上,偶遇東陽公主儀仗,被帶了一程,雖然這是故意利用,也沒有怨怪,個中原因是什么,如果非要說個清楚明白,那只能說,可能我與東陽公主有緣?!?p> “我在那個時候離鄉(xiāng)進(jìn)京都,東陽公主也歸來,遇到了刺殺,這似乎是上蒼特地,讓我來為東陽公主化解這一劫,當(dāng)然,我有些自以為是,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但已經(jīng)是我了?!?p> 有一點點的保留,必須要有這個保留。
多余繼續(xù)說道:“再遇東陽公主,既然我與她有這樣一段緣分,我不管這背后,究竟有怎樣的亂七八糟,我只知道,我希望看到,東陽公主能夠平安、幸福的過完這一生?!?p> “至于心語這里,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心語,叫的好生親熱。”
三公主冷漠道:“你可知道她姓什么,又是否知道她是什么人?”
多余無聲問道:“姓什么,是什么人,很重要嗎?”
三公主道:“她姓商,商人的商,商心語!”
多余心神猛地震了一下,姓商,可以是商人的商,也可以是大商的商,若是前者,無關(guān)緊要,如若是后者,但必然會是后者!
三公主冷冷道:“現(xiàn)在,明白了?”
多余問道:“她當(dāng)真是?”
三公主道:“據(jù)查證,她是大商皇族,在這人世間中,幾乎是唯一的后裔?!?p> 大商皇族,大商王朝,曾經(jīng)這片天下的主人,在大商王朝的統(tǒng)治下,雖有東、南倆地的蠻夷,卻沒有北方三國,而倆地蠻夷,也奉大商王朝為主,未曾興風(fēng)作亂。
曾經(jīng)的大商王者,是這個天下,唯一的主人。
多余問道:“她隱居在京都,想做些什么,刺殺朝廷大臣,想要亂我大周江山嗎?”
三公主道:“那還不至于,她小小一個女子而已,任何倚仗都沒有,想亂我大周江山,以為她是盛家鳳凰兒嗎?”
盛家鳳凰兒,盛落蘅!
可以聽的出來,在三公主這里,盛落蘅都有極高的位置。
鳳凰轉(zhuǎn)世,生來天賦無雙,千年以降,唯一一個,有可能踏足九境之人,無人能出之左右…這番話,恐怕都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商家之女,不過可憐人罷了,本宮容得下她,大周王朝也容得下她,否則,又豈會讓她生活在京都這些年?”
三公主再道:“本宮先前的針對,只是因為,有些事情,不能越界?!?p> 多余問道:“我與她相識,與她相交,便是越界了嗎?”
三公主道:“自東陽轉(zhuǎn)述了你所說的小故事后,本宮就有關(guān)注你,你很聰明,所以本宮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仔細(xì)的考量一下,什么事應(yīng)該做,什么事,不應(yīng)該做?!?p> “至于越界,雖與你無關(guān),也好自為之,來日,你若見到了她,把本宮的這番話告訴她,本宮容得下她這一生,但沒有氣度,容得下她的放肆?!?p> 多余明白了,問道:“不知公主,是否還有別的事情?”
現(xiàn)在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三公主特地要見他,主要是因為心語,只是也想不通,既然有話,為何不當(dāng)面去警告心語,而是讓自己轉(zhuǎn)述?
他可不認(rèn)為,現(xiàn)在的自己,能讓三公主給自己這樣一份臉面。
他再怎么聰明,也沒有想到,見他,只是因為東陽公主和孫婆婆的一番話,而心語之事,只是順帶,所以,才會讓他去轉(zhuǎn)述。
三公主道:“你與心語在英武侯府中所面對的這些,已然紀(jì)錄了,就呈在御史大人案前,想什么時候彈劾,就什么時候彈劾…”
多余心中一驚,御史大人,便是言官之首,可聞風(fēng)而奏,這位大人,竟也站在三公主身后,這位太祖皇帝的幼女手中,究竟握有怎樣強(qiáng)大的力量?
“…四方樓不錯,你好好在那里生活,三月開春時,本宮希望,能在書院名冊上,見到你的名字?!?p> 提到了四方樓,還不錯!
多余心思一動,遂又強(qiáng)忍下了心中的一份沖動,便要告退離開。
三公主又道:“你傷勢不輕,便留在府中把傷先養(yǎng)好,四方樓那里,本宮會派人去說一聲?!?p> 多余忙道:“不敢打擾公主,我還是先回去?!?p> 這天下,或許少有比三公主府更完全的地方,但自身的傷,自身的療傷,卻不能在這座府邸之中進(jìn)行,他不能讓三公主看到他的秘密,至少現(xiàn)在不行。
這個拒絕,倒是讓三公主怔了一下,不過現(xiàn)在,她似乎心情很不錯。
“這個小家伙,很好!”
“好在哪里?”
孫婆婆自暗中走來,問道。
三公主道:“武侯七步,哪怕只是英武侯,小一輩中,沒幾個人可以承受住,他這般重的傷,還能與心語談天、逛街,說一通亂七八糟的廢話?!?p> “到了這里,又與本宮聊上了這許久,尤其,本宮給他的丹藥還沒有服用,這樣的他,若是還不好,就沒有世間之中,怕也沒幾人了。”
孫婆婆道:“立志要考書院,總歸是有些本事的?!?p> 三公主笑了笑,道:“如果說,李閑是他殺的,本宮會很相信…再過倆月,通州太守就會回京都述職,本宮記掛他多年了?!?p> 孫婆婆眼神頓時一寒,道:“您想試探多余?”
三公主道:“有什么好試探的,若試探出來了,本宮也不能如何,若沒有試探出來,更會讓本宮覺得有一份遺憾,而更重要的是。”
話音稍頓片刻,隨后一字一頓:“本宮時常在想,天子決凌遲,什么人,會代天子來定李閑凌遲之死,又為什么要這樣做?”
“或者更簡單一些,什么人,會認(rèn)為自己是天子,從而,賜李閑凌遲之死?”
孫婆婆臉色一變再變,變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