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有個著名的冶煉匠人叫歐冶子,因為他居住在歐余山,又以冶煉鍛造兵器出名,所以以歐冶為姓氏。而后為越王勾踐鑄造過湛盧、巨闕、勝邪、魚腸、純鉤五支利劍,名噪一時。百年后江湖上便出現(xiàn)了以鑄劍聞名的勢力——鑄劍山莊。直到有一天,山莊之內所有的劍躁動不已,在氣機牽引之下直沖云霄,蔚為奇觀。時光流逝,恍惚間已然過去了三年。
黎明的光輝逐漸灑向大地,當光芒照射到這片樹林子里的時候,樹上的麻雀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慵懶的抬起頭,張開雙翅奮力的揮動,同時梳理一下羽毛,準備新一天的覓食。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但見棕色馬背上的人影十分的消瘦,額頭上的鮮血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左肩被箭矢貫穿,背部多處被利刃撕裂,隱約間可以看到‘威遠鏢局'四個大字。
馬背上的人,如同這片樹林中受到驚嚇的麻雀一般,不斷的環(huán)顧四周,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在追趕他。當他再次環(huán)顧四周確定沒有什么東西追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不過他心里很清楚現(xiàn)在還遠遠沒到放松的時候。數(shù)日前的一場血戰(zhàn)已經(jīng)消耗太多的體力,在加上一路的奔波未曾停歇,此刻眼前的景象卻是變得越來越模糊。
恍惚間仿佛聽到陣陣哀嚎,那是他同伴臨死之前的呼喚,猶自在耳邊響起:“隨風,將那東西務必交予鑄劍山莊莊主——歐冶浩天之手,拜托了?!贝巳嗣麊玖S風,自幼父母雙亡,后來被威遠鏢局所收留一直到今天,只是他沒想到這一趟鏢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趟鏢。
此時此刻他內心非常的清楚絕不能松懈,因為他明白一旦松了胸中這口氣,恐怕不用那些人追過來自己也將魂歸地府??墒窍氲叫值軅冇米约旱纳鼮樽约轰伨偷囊粭l血路,以及他們臨死前那殷殷期盼的眼神,他不容許自己就這般倒下。至少要將兄弟們以命相托的東西送到目的地—鑄劍山莊。想到此處不由地抓緊馬韁繩,并在手上繞了幾個圈確定不會脫離自己的手心,另一手摸了一下胸口確定東西還在稍稍舒了口氣,而后身子前傾伏在馬背上。用盡最后的一絲力量揮動手中的馬鞭。。。。。。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覺得天旋地轉,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首先看見的是一塊豎立的牌子‘有間茶棚’,接著就發(fā)現(xiàn)一位男子真好奇的看著他嘴里不斷的發(fā)出“嘖~嘖”的怪聲。卻見一張十分違和的臉龐出現(xiàn)在他的眼眸中,寬厚的嘴唇如同兩個香腸,塌陷的鼻梁似是被人踩過一般,還有那十分醒目的招風耳。如此奇特的相貌正常人咋一看都會被嚇一跳,更何況是昏迷不久剛剛醒來的人。
“啊~~鬼啊~~?。 ?p> “鬼?我說這位仁兄,這大白天說什么瘋話,就算有鬼也不可能大白天出來啊?”那人一臉狐疑的問道,但轉念一想此間幽靜況且此處馬棚內唯有自己與這位傷勢沉重的青年,那么他口中的鬼必然是指自己。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的相貌比較違和,但這樣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我說,這位朋友你傷勢沉重,要不是我將你的那匹馬脫力摔倒在我這茶棚附近,又恰巧被我看到否則我才懶得救你。再說了本山人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貌比潘安。你怎能如此無禮?”
柳隨風連忙道歉,并躬身一禮道,“是~是~是,是在下失禮了,閣下天賦異稟,相貌迥異實非常人能及?!?p> “那是自然,吾平生唯有一恨,吾恨,吾的帥氣,掩蓋了我的驚世才華?!蹦遣枧锢习咫S即一個華麗的轉身,傲然的回答道。此刻一陣微風吹過他的身旁,微微揚起的長袍隱約間似有一分絕世高人的氣質。
“莫非,這相貌違和的人是某位絕世高人喬裝打扮的?”而后柳隨風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將這不切實的想法拋出腦?!,F(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前往鑄劍山莊報信,四下打量一番見到身旁幾米處,正拴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眼中精光一閃,在其轉身之際,將馬給奪了過來,而后一路揚長而去,在揚起的煙塵中飄來一句:“多謝老板贈馬之情?!?p> “這~這~這該死的盜馬賊,真~真~欺人太甚!”此刻茶棚老板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吼道:“陳二,快給我備馬,我一定要將他抓住,讓他好好領教一下本山人的手段?!?p> 陳二聞聲立馬去牽了一匹紅色駿馬,此馬可是真正的汗血寶馬。陳二心里明白這位爺?shù)牟皇且话闳?,畢竟當時那位爺隨手就拿出紋銀一百兩買下這座茶棚,至少在他陳二的眼中能拿出那么多銀子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掌柜的,你的馬給你牽來了?!标惗ⅠR韁繩遞了過去說道,“不過,掌柜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這么久了,還能追的上嗎?”
“哼~~~放心吧,這條的由東往西方向到的地方只有一個——鑄劍山莊?!眳s見茶棚老板冷哼一聲說道,眉角間流露出一絲篤定的神色。
騎在馬鞍上的茶棚老板,冷笑一聲暗自想到:“原來這小子是威遠鏢局的人,他被追殺應該同他懷里的那封信有關,還好我預先抄錄了一份。不過這小子的膽還挺大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若是以前的我一定二話不說先將那小子宰了再說。不過自從遇到那件之后,貌似我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毕氲酱颂幉挥傻妹艘幌麓髟谧笸笊系陌咨钪?。
“罷了~!還是走一趟吧,此去路途多舛,那小子不一定有命活著到達鑄劍山莊。只是沒想幾年后的威遠鏢局竟會是如此下場,看在‘老朋友’的面上就走一趟吧。”嘴角間微微翹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下一刻便消失不見。而后手中的馬鞭重重的落下,隨著一聲高亢的馬鳴響起,茶棚老板一路絕塵而去。
夕陽的余暉撒向大地,柳隨風得到棗紅馬之助速度自然要比先前快上幾分。轉眼已經(jīng)到了百里竹林(竹林的道路約莫百里路所以叫百里竹林)。望著眼前逐漸清晰的竹林,柳隨風心中暗舒一口氣,只要過了這座石板橋,進了竹林憑借地理優(yōu)勢自然可以順利到達目的地。但隨著夜幕的降臨,黑暗逐漸籠罩大地,前方的竹林此刻宛如一只遠古兇獸漸漸地張開了自己的獠牙,似是要將世間的的一切吞噬殆盡,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了柳隨風的心頭。
“自從鏢局的師兄弟們?yōu)槲议_辟生途,一路行至此地我如何能放棄又怎么能放棄,不然如何對的起兄弟們的臨終囑托,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見自己的師父和師兄弟?!贝丝塘S風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xiàn)出師傅臨終時的畫面,倏爾一股熱流自丹田中涌出,經(jīng)會**自下而上到頭頂再回到丹田形成一個循環(huán),極度壓抑的情緒在此刻化為一聲怒吼“啊~~~~~”。
一股洶涌澎湃的力量,猶如江湖海水一般不斷的在體內的流竄,此刻柳隨風全身的肌肉猶如鐵塔一般高高隆起,隨著血液的快速流轉開始不停的顫抖,整個氣勢無比強盛。一揮手,一道勁氣透過手臂,隔空擊向身邊的竹子,只聽‘啪’一聲脆響竹子應聲而斷,這種感覺正是后天境第五層罡氣外放,從而正式踏入‘一流武師’的行列。困擾多年的瓶頸,一朝突破頓時有一種海闊天空之感,五蘊六識變得無比的敏銳。
幽暗的竹林中,一雙森冷的眼眸靜靜地凝望著眼前這少年的一舉一動,就像一條蛇潛伏在暗處靜靜地等待機會給獵物致命一擊,忽而,心中明白等待已久的機會來了。取下背上的制式弓弩,取箭,上箭,發(fā)射,伴隨著一聲長嘯破空而去。這一連串的動作嫌熟無比,沒有絲毫多余,顯然是經(jīng)過長期訓練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弩箭在空氣急速飛馳,高速的運動與空氣產(chǎn)生摩擦,就好像一頭蒼鷹飛翔在空中發(fā)出的鳴叫聲一般。這正是他的成名絕技——鷹擊長空。
柳隨風此刻正處在提升境界的快樂之中,先前他昏迷的時間太長,長的足以讓那些殺手追上并沿途設下埋伏。而一心只想完成師父遺愿的柳隨風自然不可能想到這一點,此刻竹林中一陣凄厲的破空聲呼嘯而來,這支弩箭直指眉心,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只要命的弩箭距離他已近不到一丈,此刻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渾身的肌肉不停的顫抖,那種恐懼是與生俱來的,是直面死亡的大恐怖。在這生死交關之際,一股暖流快速的在體內流轉,柳隨風瞬間進入一種玄奧的境界之中。
四面八方的聲音徹底的沉寂下來,柳隨風微微閉上雙眼,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方圓十丈內所有的一切,連一只老鼠驚慌失措的逃回洞中也逃不出他的感知。當柳隨風感應到這支暗箭射過來的軌跡,這些都是他的大腦瞬間感覺到的,連他本人也不明白這是為什么。雖說此刻的柳隨風十分精準的捕捉到了暗箭的軌跡,但是他的身體在面對死亡的大恐怖之下已然動憚不得。
‘能避開嗎?’柳隨風默默地詢問著自己,此刻他坐下的棗紅馬似乎感覺到了危機,一聲長鳴過后,高高昂起的馬頭宣示自己的決心。暗箭直接沒入棗紅馬的頭顱,它用盡自己最后的力量將背上之人甩開助其渡過此劫。炙熱的馬血飛濺到柳隨風的臉上,他本人也被甩下馬背重重的摔在石板橋上,五臟六腑如遭火焚痛苦難當。柳隨風奮力爬到棗紅馬身旁,輕輕的扶起馬頭,靜靜地注視著棗紅馬陷入長眠,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滴落。
要不是柳隨風坐下的棗紅馬替他擋了一劫,此刻怕是身首異處了。他凝望著倒在血泊中的棗紅馬嘆了一口氣,一臉苦笑道:“馬兄,是我害了你,記得小時候有人說我是災星刑克父母以及與我親近之人,結果第二年開春村子就遇到劫匪洗劫,我的父母就在那一天永遠的離開了我,幸虧得到我?guī)煾甘樟糇屛业靡猿赡辏疽詾槲业拿\就此扭轉但是沒想到,沒想到師父以及諸位師兄弟也因為我而死,而今更是連累了你馬兄,對不起?!?p> 柳隨風略帶歉意的眼神帶著不舍以及深深地愧疚,因為他沒能完成師父最后的臨終囑托愧對他們一番苦心。轉過身望著潺潺流動的河水再度回憶起師父以及諸位師兄弟慘死的情景心中悲憤,仰天長嘯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如此苦苦相逼,為什么非要趕盡殺絕?啊~~~?。?!”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或許只有我死了才不會繼續(xù)禍害別人吧!”柳隨風緩緩的閉上雙眼。正當他想縱身一躍的時候,一只厚實的大手阻止了他的行為,柳隨風下意識的回過頭卻看到一張相當違和的臉龐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就要往后退,可惜他忘了自己剛剛還要跳河來著,隨即一腳踩空掉進河里。
“噗嗤~~~哈哈哈哈,我說鬼鷹你平時總是吹噓自己的箭術又多么的厲害,鮮有失手的時候,難不成那石橋對面的小子是哪位老家伙喬裝打扮的?”話語甫落,一道消瘦的身影順著竹竿滑落,緩步來到他的面前,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笑道。
此刻鬼鷹臉色鐵青,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家伙,恨恨道:“哼!,一定是巧合,想我‘極道宗師’的實力還對付不來那小子?瘟鬼你也是‘極道宗師’剛才那小子的眼神有點古怪?。 ?p> “聽你這么一說確是有點古怪,但是哪里古怪我卻說不上來?!蔽凉硗现掳停苫蟮目粗睑椪f道。
“你還記得如今境界如何劃分的?”鬼鷹如有所思的問道。
“你當我是江湖小白嗎?這么簡單的問題?!蔽凉砗傻目戳艘谎郏磉叺墓睑椑^續(xù)說道:“武者境界劃分:一層:懂勁又叫末學武徒,二層:明勁(江湖武生),三層:暗勁(江湖武者),四層:化勁(江湖武士),五層:罡勁(江湖武師),六層:無勁之勁(問鼎武師),七層:三重勁(絕世武師)。八層:六重勁(武道宗師),九層:九重勁(極道宗師)。有什么問題嗎?”
“你可記得當你從化勁踏入罡勁的時候的感覺嗎?在突破的瞬間,有很小的機率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那時他四周的天地之力皆為己用?!惫睑椛髦氐恼f道。
“哇~!,這么神奇?鬼鷹難道你也曾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瘟鬼狐疑的問道:“不過那又怎么樣?還不是和我一樣無法跨出最后一步成就先天?”
“現(xiàn)在那小子已經(jīng)知道這里有埋伏了有了援兵,萬一讓他們進入這片竹林這么大,就靠我們兩個如何再尋覓到那小子的身影?瘟鬼應該的知道任務失敗的后果?!惫睑棁绤柕耐蛭凉碚f道。
一臉郁悶的瘟鬼嘆了一口氣說道:“只可惜被后面的那個丑八怪壞了好事,不然那個臭小子自我了斷了就省去我們一番功夫了?!?p> “鬼鷹,你說隨后出來的丑八怪是誰啊?這個時候將人救下似乎太過巧合了一些?”瘟鬼眉頭微微一皺,望向身邊的人問道,“鬼鷹你怎么看?”
“確實這個人出現(xiàn)的太過蹊蹺了,先等等看吧。”那被名喚作鬼鷹的人,眉頭緊鎖略微沉吟的說道,隨即眼中寒芒一閃說道;“今夜子時無論他們有沒有進竹林,動手將他們格殺?!?p> ‘鬼鷹’是組織給他的代號,這次他是接到上面的命令,直接來到此地進行阻殺任務,同時將那少年身上的情報帶回去。因為此地是前往鑄劍山莊唯一的道路。他從加入這個組織開始,他和過去的一切一刀兩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jīng)死了,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存活于世。從此以后‘鬼鷹’這個代號將伴隨他一生,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鬼鷹緩緩的起身,舒展一下自己的筋骨,將自己駐留此地的痕跡一一磨除。這是他這些年養(yǎng)成的習慣,這個習慣當年讓他逃脫了數(shù)次生死危機。他對自己的這一箭非常有信心,因為當今世上在還無防備的情況下,可以躲過自己暗襲的,只有江湖上那幾位成名已久的老不死。畢竟現(xiàn)在他自己踏入‘武道宗師’已有數(shù)十年,因為資質有限無法突破到‘極道宗師’更別說極道宗師之后的先天境,所以才會安排他執(zhí)行此次任務。
這時候,只見瘟鬼躡手躡腳的來到鬼鷹的面前,抬起手準備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料鬼鷹疾步后退就像是見到瘟神一般,道:“我們組織里有誰不知道你瘟鬼的鼎鼎大名。我們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好一些,我可不想無緣無故就被你給毒死了?!?p> 瘟鬼悻悻地的將手放下,從腰間掏出一只碧玉色的短笛,輕輕的撫摸著笛身神秘的一笑說道:“鬼鷹,你怕蛇嗎?”
鬼鷹不答大手一揮一把銀色短刀正中一條蛇的七寸,緩步走過去劃開蛇皮取出蛇膽吞而食之。這一連串的動作回答了瘟鬼問題,冷冷的說道:“你說呢?到底是什么辦法?”
瘟鬼看著鬼鷹這一連串動作嫌熟無比,聳了聳肩,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