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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策

第一回 東山有巫 越王有情(23)

相思策 菁苿 1375 2024-03-27 09:51:28

  妘楸不確定面前的詭計少年是否真的會殘暴行事。可是,她也不敢賭他不會!

  畢竟,山火是所有生靈的死神。她的狼群,她的白虎,還有山間所有,才是真的怕烈火焚炙!

  “滿弦!”蔚拓將手中長劍高高舉起,所有弓箭都滿弦待發(fā)。

  妘楸雙拳緊握,牢牢盯住蔚拓的長劍。他若真敢落劍,她也只能行殺戮之事!

  真正的劍拔弩張,只見蔚拓肩頭微振,正欲落劍,妘楸跟著手臂微揚(yáng),一股旋風(fēng)卷地而起。

  就在戰(zhàn)事將發(fā)未發(fā)之際,忽地一道白影,凌空掠過,迅如閃電,眾人不待反應(yīng),卻聽蔚拓一聲慘叫,連同白影一起跌落馬下。

  “天癸!休動!”妘楸一聲急喝,人已飛出,一把揪住了白影的尾巴。

  東越士卒這才看清,撲在他們將領(lǐng)身上的原是一條徹頭徹尾白若冬雪、碩大過人的山狼。

  有三五甲兵回過神來,齊跳下馬,揮戈向白狼刺去。

  “住手!”妘楸挺身護(hù)在白狼身前,揮袖喝斥。

  不知是被妘楸的冷酷震住,還是被其袖底的法術(shù)攝住,甲兵頓時定在原地,再未敢進(jìn)半步。

  妘楸回身挽住白狼脖頸,輕輕撫摸它的額頭,在它耳邊小聲勸慰,“退后……不怕……有我?!?p>  鄭鳴于驚駭中回神,拖著乏力的身子湊上來瞄了一眼,見白狼正張大血口銜住蔚拓的脖子,只怕再稍稍用力,就能破其喉,斷其首!鄭鳴暗想:這狼是仁義的,至少它不是先掏五臟!

  在妘楸不斷低語中,白狼終于漸漸松口,緩緩自蔚拓身上退下,卻仍弓著背,蓄滿撲殺之勢!

  鄭鳴見蔚拓頸上多出兩處牙洞,血流汩汩,宛如泉涌,傾刻染紅半身鎧甲。

  妘楸忙俯身上前,伸手按住血洞,急喚兩聲,“蔚拓!蔚拓!”

  蔚拓圓睜著眼,聽喚才知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回魂一般,驚呼長嘆,“天神爺爺……”話沒講完,只覺劇痛襲來,脖頸欲折,頭沉似斷,一把揪住妘楸衣袖,切切道,“你……是不是……能起死回生?”

  “并不能!”妘楸沉靜答他,在他后頸、下頜及鎖骨各處撫過并按捏了幾下,又反手自裙底撕下數(shù)縷紗布,繞著蔚拓的脖子一圈圈纏扎起來,才算將將控住血流。

  蔚拓一面痛得燒心裂肺,一面又因失血過多神昏意散,自覺大限將近,不由慢慢閉上了眼睛。

  鄭鳴見此境況幽幽感嘆,“這回倒好!五百兵是回去了,將領(lǐng)卻沒回去……’

  蔚拓聞聲,忽又睜開眼,強(qiáng)撐力氣支起半邊身子,恨恨道,”比你強(qiáng)……”忽覺肩上又一片濕熱。

  妘楸又氣又笑,將他按倒,“天癸不曾發(fā)力,不過是咬破皮肉,算不得大傷,止住血就能活。但你若折騰自己,到時心血流盡另當(dāng)別論!”又向鄭鳴道,“止血亟需幾味草藥,須往山中……”

  “不準(zhǔn)!”蔚拓又喊,自以為高亢威武,實則早已氣若游絲,“寧可我死,也絕不準(zhǔn)放她歸山!鄭司衛(wèi),你一世聲名已盡,萬不可再毀我……聲聲名!這女人……已被我俘虜……”話未說完,便沒了聲息。

  鄭鳴看著昏死過去的蔚拓,又看妘楸,正色道,“我有個侍妾,原是宮中醫(yī)女出身,我在她那里也算識得些藥草,尤是軍中止血清創(chuàng)之類。你若信得過,說個大概樣式,我去尋來。”

  妘楸點(diǎn)頭,取枯枝燒成炭筆,又問甲兵要來白色里衣,畫了幾株山草圖交予鄭鳴,叮囑說,“多帶人去,盡力多多采擷,一個時辰內(nèi)必須回來,我雖盡力封其穴位,也未必?fù)蔚昧撕芫?。?p>  鄭鳴看著手里的炭圖,又看蔚拓,問說,“所以,你也是這樣救我王的?”

  妘楸冷笑,“你若是企盼妖術(shù),只怕要使你失望了!我只竭力而為,留他性命不過是不想添天癸罪孽。誠如救你王性命,也不過……一念不忍,留一點(diǎn)生發(fā)之根。”

  鄭鳴半信半疑,反思東越所行或許真的是忘恩負(fù)義?不免生出一絲愧意,向著妘楸鄭重一禮,即點(diǎn)了兵士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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