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豈如人料!天意豈容人算!自離初陽城后,每一步都出青鸞意料!而自入了帝都,更是全然的身不由己!而她終究會慢慢領(lǐng)悟,此身如棋,早已是由了旁人拿捏擺布!形如當下!
而勛帝最初也不過是想查看一下她身上傷情,只未想會遭她抗拒!此樣抗拒非同以往宮中女子的欲迎還拒、撩撥獻媚!她眼里實實的驚懼與惶恐,她手足無措的奮爭與躲閃,都使勛帝看透她的不忿與不甘!她若無心,他本也不屑。可偏偏又是那般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加之春光漣漪,雪肌綻梅,惹他一時情欲難抑,欺身而上便將她活剝生吞了大半,情欲正盛,忽聽身后一陣嘈雜,其中夾雜著一個童聲,呼聲高亢,“放開我!誰也不許欺負小姑姑!放開我……”
勛帝心生慍怒,卻仍無意放過身下嬌弱,她正嬌喘噓噓,淚眼迷離,腮渡紅云,膚透霞光,愈發(fā)柔媚可親!勛帝知道自有宮人處置紛亂,遂仍貪戀春光,遍攬春色!
可就在他正要自解衣帶翻入床幔之時,卻覺肋下一點刺痛,似有利器抵住,他憤然回眸,只見一個與太子個頭年紀都相當?shù)暮⑼殖忠话阎駝α⒃诋斍埃菨M臉的氣勢洶洶倒也頗見威儀!勛帝又驚又詫,沉聲質(zhì)問,“爾是何人?如何在此?”未待少年答話,早有兩位宮人撲跪在地,連聲告饒,“陛下恕罪!都是老奴無能!也不知這個澄少主打哪出來的!攔也攔不住!”
“澄少主?”勛帝這才思量方才聽到的嘈雜之音,這孩童曾稱喚“小姑姑”,他側(cè)目瞥一眼已退縮至床尾正擁被瑟瑟的青鸞,重又凝視眼前少年,見其目光炯然神容威烈,手持竹箭毫無懼色,傾刻了然,“原是青鳶之子!果然虎父無犬子!只是你既為初陽城少主,如何在朕的宮廷?”
“那須得問你婆娘!你當我愿意來這陰森之地!”青澄毫不示弱,“要不是你那胡作非為的婆娘假借天子之名把我們誆來,我們原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你這里半寸土地我都不會沾染!”
勛帝又是一驚,未料小小孩童出言竟如此狠辣!皇后假借天子之名?如若是真,未免猖狂!
青澄見勛帝不響,又聞身后青鸞嗚嗚咽咽,索性一把撤下床幔,將青鸞罩于幔內(nèi),手舉竹箭獨擋勛帝,仍忿忿道,“聽祖嬤嬤說,你是想查看小姑姑身上的鞭傷?實告訴你,小姑姑傷得是最輕的!你當真要看,且看我等眾人!”說時先扯開衣領(lǐng),又拉起褲腳,“你且看罷!我傷的原也不是最重的!虧得他眾人護著我!只是被你婆娘的爪牙打得半死的也有!你當真要看?”
勛帝深鎖眉頭,方知挾持幽禁不過是皇后擅權(quán)之始,濫用私刑,毆打貴客才是其手段之毒!
“可知行兇者誰?”勛帝問說。
“伏白印!”青澄朗聲答,“太子都呵斥不??!伏白家當真威風!一群狗仗人勢!卻也非是好人!”
“澄兒!”青鸞終聽不下去,又在帳內(nèi)抽泣著哀求,“好澄兒!只當小姑姑求你!萬不可再胡說!”
青澄卻滿不在乎,“是小姑姑再不可哭哭啼啼!你終日抹淚又有何用?盼來天子又有何用?他們原是一家!定是要聯(lián)起手欺負我等遠來的!只是我青門卻也不是好欺的!自今日往前數(shù),凡那伏白家女子施以我等的踐踏與欺辱,終有一天,我青門必要清算!”
這絕非一個五六歲孩童可以講出的話語!勛帝訝疑。雖是白話無甚深刻道理,然各中矛盾卻點了個通透!伏白印不敬太子,太子知情而不報天子,青鸞苦盼天子之恩,而青門必復伏白家之惡!恩仇點明,敵友分清!故他青門此間惟是以伏白家為仇?是在暗示玉室當做抉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