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震驚到無可置信,只當(dāng)自己聽錯(cuò)。直到看見玄甲侍衛(wèi)上前拖拽伏白印,伏白印也是一臉茫然驚愕,未肯置信,大呼皇后,“姑母!陛下何意?陛下何以殺我?”皇后這才被問到驚醒。
“陛下何意?”皇后驚惶之下也惟此一問,繼爾又直言,“陛下何以殺他?他姓伏白啊!他是父親的嫡孫!是長兄的愛子!是伏白家的血脈!陛下何敢殺他?”
“朕何敢殺他?”勛帝不由冷笑,“依皇后之言,莫非伏白家子弟皆居禮法之外,朕懲治不得?”
“臣妾非是此意!”皇后急定心神,自知言辭有失,忙又另覓情由,“可是陛下……陛下治他何罪?”
勛帝先掃一眼玄甲侍衛(wèi),侍衛(wèi)們再不顧伏白印掙鬧、皇后求情,拖了人即向外走,皇后愈發(fā)急亂,還想阻攔,卻被勛帝喝住,“朕倒要請問皇后,尊姓名誰,家宅何方?”
皇后慌而無措,未解勛帝意圖,直言,“臣妾伏白家嫡女!名姮!祖居頤陽!是為伏白帝血脈!”
“錯(cuò)!”勛帝厲喝,“爾姓玉!乃朕之發(fā)妻!玉家婦人!史官秉筆亦錄爾為玉室姮后!何論伏白?”
皇后神思一顫,方知自己錯(cuò)了又錯(cuò)!悔之不及,再次鎮(zhèn)定心神,俯身稱罪,“臣妾愚鈍!”
勛帝強(qiáng)壓怒氣,卻掩不住心意悲涼,再次試問,“朕還想請問皇后,而今與朕,可還同心否?”
皇后急答,“臣妾自然與陛下同心……”
“若真如此,就該明白朕何以要?dú)⒎子?!”勛帝斷喝?p> 皇后怔忡當(dāng)下,心思急轉(zhuǎn),終得一絲了悟!眼前人,或?yàn)轭櫮罘蚱耷榉?,或?yàn)榘捕ê髮m之治,尚肯為她留一線生機(jī)!只是看她何去何從!仍為伏白家之棋子,還是赤心足意做玉家婦人?
勛帝神色孤冷望定皇后,此女子是他自伏白家獻(xiàn)上的眾多女子中全然憑著自己心意親選出來,為著她那份聰穎明睿,沉穩(wěn)端莊,也曾有過年少情深,幾多愛重,而歲月流轉(zhuǎn),時(shí)至今日,雖得東宮長成,然此女子的穎慧似乎非是在相夫教子,輔佐帝業(yè),倒是傾軋后宮、鏟除異己,榮耀母族諸事頗費(fèi)她思量!勛帝只覺四下寒涼,進(jìn)退無著,若居身之地亦無所依,何問前路。
皇后此間亦省悟勛帝心思,愧悔至極,亦憂恐至極,慌忙跪下,仰頭央告,“臣妾用心非是傾向母族!陛下細(xì)想,前朝輔政多少伏白家子弟!陛下岳丈是為丞相!陛下舅哥皆為上卿。而今陛下要斬丞相之孫,上卿之子,試問朝堂之上又該如何應(yīng)對?臣妾心急心亂皆為憂陛下之政!非為其他!臣妾與陛下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又豈會(huì)不為陛下之政思量萬端!”
“皇后穎慧!”勛帝冷笑贊說,“你既說為朕之朝政思量萬端,又知伏白家厲害,豈不知初陽青門之威!朕召青門嫡女入宮,是一早與皇后有過商議!皇后也知朕用意所在!何以今時(shí)行出如此悍妒失智之舉?她是青鳶的親妹!是越王親封的公主!你私接入宮倒也罷了!還敢幽禁陋室,妄加迫害!由著你宮中賤婢伏白家小子踐踏凌辱!此事若為天下人知,我皇室顏面何存?若為越王青鳶得知,青門之威誰人能拒?朕之大計(jì)豈非壞在你婦人之手!”
事況至此,皇后也實(shí)無話說。怪只怪事之?dāng)÷斗撬?jì)算之內(nèi)!終是小覷了那青門女子,看她溫婉怯弱凡事順從,未曾想也有“午夜簫聲”這樣的險(xiǎn)計(jì)毒招!悔只悔未能痛下殺手早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