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刪檔
C整個人都是懵的，多虧了維克多給他記錄裝置，他才不至于發(fā)病后完全不記得某些事，但也正是翻看了這些回憶才讓他感到萬分震驚。
V就像殺雞一樣槍殺了大陸酒店的殺手和本次任務(wù)目標(biāo)，然后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躲到了某個房間里。
醒來后，V非常直白，毫無憐憫和猶豫的告訴他……
“你所認(rèn)為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人造的，你生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中?！?p>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意思，就被V拽著回到了家。
沿路還看到了不少NCPD甚至暴恐機(jī)動隊的尸體。
整個夜之城仿佛在一瞬間變了樣，昨天和今天仿佛隔了兩個世紀(jì)，城里到處都是火，尸體隨處可見，來生不知道被誰炸掉了，大陸酒店也成了一片廢墟。
“這是世界末日嗎。”C喃喃自語。
“對你們來說，是的，只不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p> C站在窗戶旁看著樓下的打砸搶燒，默默無言，半晌過去才開口說：“V，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對吧，告訴我。”
“你確定要知道？”V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C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今天是刪檔測試的最后一天，距離刪檔還有……兩小時，所以，第四天災(zāi)在狂歡?！盫盯著C的眼，像是打量著一個物體，而不是看一個人。
“第四……天災(zāi)？”
“他們是蝗蟲，是災(zāi)害，是世界之惡，是所有災(zāi)難的原因，是……”V把煙扔到了地上，用力的踩了踩，把它踩滅。
“V，說我能聽懂的?！?p> “他們是玩家，C，很不幸，你生活在一款游戲里，你只是一個程序，我不是你的家人，你只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個NPC而已。”
V的話像一把刀，把C的三觀砍的粉碎，他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能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別急著死機(jī)，我話還沒說完，你曾經(jīng)是個人，實際上這個游戲里所有的NPC都是人。
只不過他們和荒板簽下了合約，從一個人變成了荒板的所有物，意識進(jìn)入了神輿，你也可以稱之為靈魂監(jiān)獄，實際上我也是，但我成功越獄了。
而你，C，你是最特殊的一個，因為你是先行者的后裔，藍(lán)眼睛的人需要先行者的后裔，你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成為NPC了，只不過之前你有自己的意識，現(xiàn)在是被人強(qiáng)行灌輸?shù)牧T了?！?p> C癱坐到了地上，他還是無法接受這一切，自己的一切都是被人灌輸?shù)?，那他到底是誰？他真的活著嗎？
窗外，那些玩家們還在狂歡，好像要把現(xiàn)實世界沒有做過的事都做一遍。
一個男人拿著霰彈槍對著一個長相姣好的女路人的腿開了一槍，那女人的腿飛出去很遠(yuǎn)，而她也應(yīng)聲倒地。
男人杵著槍哈哈大笑，隨后又以同樣的方式打斷了她剩下的三肢，只是為了享受單純的暴力凌虐。
另一邊，一個女人拿著匕首，不斷捅著街邊男性行人的下半身，如小說里的巫婆一樣，披頭散發(fā)，臉上布滿血跡。
他們這么做沒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沒有什么仇恨，只是單純的好玩而已。
“很可怕吧?！盫走到C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
“C，你知道賽博精神病嗎？”
C點了點頭，算是對V的提問做出回應(yīng)。
“很早以前，這世界上沒什么義體改造，至少沒有民用的，那時候可沒這種病。
公司說，賽博精神病是因為裝入了盜版義體，讓大腦化學(xué)分泌異常，但實際上呢？
所有人都在像機(jī)器一樣精密的運(yùn)作，越來越多的人喪失了自我分辨能力，人們主動的孤立自己，人們失去了同理心，人已經(jīng)變成了保有一定情感的機(jī)器。
C，相信我，我親手處理了17個賽博精神病，我敢說，在夜之城的雇傭兵里，沒人比我更了解賽博精神病。
試想一下，情感就像水庫里的水得不到宣泄，突然有一天，水庫的一面墻塌了，會發(fā)生什么？”
會發(fā)生什么？稍有物理常識的人都知道，水會不受控制的沖出去，無法停止，只能等水自己流干。
“所以，C，你現(xiàn)在明白他們在干什么了嗎？你明白那些玩家為什么要這么做了嗎？”
C明白了，這些人都得了賽博精神病，現(xiàn)實生活中的情感無法得以宣泄，在這里，以這種方式瘋狂的毀壞來發(fā)泄自己的情感。
這和賽博精神病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就在于，這兒不會在廣義上的死人?！盫仿佛會讀心，回答了C內(nèi)心的疑問。
樓下的瘋子們突然安靜了下來，世界好像靜止了，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就連出膛的子彈也停留在半空中。
“開始刪檔了，比預(yù)計的早了半個小時，不過問題不大，杰克，約翰應(yīng)該開始重塑了，你把他回檔，插入代號為【疾速追殺】的記憶?！?p> C沒什么心情聽V說什么了，他欣賞著安靜的夜之城。
不得不承認(rèn)，完全靜止的夜之城，有一種異樣的暴力美。
“V，我的記憶也會被清除掉吧?！?p> “理論上來說，是的?！?p> 記憶被清除在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也許不是壞事，至少一覺醒來后，他還會以為V是自己的家人，還會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
夜之城很爛，但是它是真實存在的。
“但是我不允許?！?p> “什……”
“接入記憶分區(qū)控制，接入密碼為：我們有筆大買賣要做。
執(zhí)行既定程序，執(zhí)行密碼為：【源代碼】。
執(zhí)行命令：記憶分區(qū)不受服務(wù)器影響，命令密碼為：【阿西莫夫】。
執(zhí)行命令：情感分區(qū)不受服務(wù)器影響，命令密碼為：【底特律】。
執(zhí)行命令：獨立于其它NPC，命令密碼為：【銀翼殺手】。
載入技能組，載入密碼為：【攻殼機(jī)動隊】
操作完成，請自檢?！?p> 遠(yuǎn)處，世界變的越來越黑，整個世界好像被分成了一塊一塊的正方體，一塊一塊的變黑。
黑暗很快覆蓋了整個夜之城，世界歸于一篇虛無。
“V，我是杰克，我真的希望這有用，能否打贏這場戰(zhàn)爭，就靠你和C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