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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第七章 統(tǒng)一(3)

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超人日丹諾夫 4127 2023-04-02 23:07:24

  德內爾在卡薩布蘭卡的漁港看了一眼熊熊燃燒的海面,立刻認清了自己對此完全無能為力的現(xiàn)實,于是就回去繼續(xù)吃飯。他匆忙填飽了自己的肚子后,仍然顧不上享受天倫之樂,他必須親自檢查隨他而來的第三步兵師官兵們的扎營情況。

  他巡營歸來已是夜里九點半,孫兒讓·雅克早已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熟睡,泰勒盡管還在在飯桌旁等他,但也托著腮昏昏欲睡了。德內爾見狀愧意頓生,只能輕聲對泰勒說道:“今晚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們還得大干一場,估計得到后天,咱們才能有時間好好說說話,唉……”

  泰勒顯然看出了父親的愧疚,她揉揉眼睛笑道:“那有什么要緊的,爸爸,我們分開了那么久,也不差這么一天兩天了。更別說我們能再見面,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p>  這話一出口,泰勒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德內爾也再度紅了眼眶:“是啊,我們已經(jīng)足夠幸運了。”

  正在此時,圍著灰格子圍裙仆人來到了客廳中提醒德內爾:“將軍,您的房間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有勞,請稍后?!钡聝葼柺諗啃那?,向那位摩爾婦女微微躬身示意后,又轉頭對泰勒說,“明天我再忙一天,后天一定陪陪你們——特別是帶你們去照相,唉,小克呂爾都長這么大了,他爸爸還只見過他剛出生時候的樣子,現(xiàn)在更是連照片都沒了。”

  聽到那個魂牽夢繞的名字,泰勒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羅貝爾……羅貝爾在倫敦嗎?他還好嗎?”

  “他一切都好,不久前我還收到過他的信,他想你想得要命。不過他現(xiàn)在不在倫敦,而是在莫斯科?!?p>  “莫斯科?!”

  “嗯?!钡聝葼桙c點頭,“他在去年七月份就去了蘇聯(lián),彼時我們與唐寧街近乎決裂,戴高樂將軍便將他們四個飛行員派駐蘇聯(lián),計劃以羅貝爾為指揮官,在蘇聯(lián)組建一個飛行大隊以堅持抗戰(zhàn)。只是后來法英關系緩和,我們把這個事擱下了,于是現(xiàn)在就剩羅貝爾一個人還在蘇聯(lián)戰(zhàn)斗?!?p>  “其他人都陣亡了嗎?!”泰勒頓時慌了神,25%的生還率對她而言實在是過于恐怖了。

  “不不不,他們無人陣亡,都是受傷后就返回埃及了,過些日子你還有機會見到他們呢?!?p>  “那就好,那就好……”

  “放心了,羅貝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名空軍指揮官了,不會頻繁升空作戰(zhàn)的?!钡聝葼枩匮詣裎康?,“總之,今晚先休息吧,后天咱們再正式慶祝一下?!?p>  不過第二天的卸貨倒并沒有德內爾預計的那么緊張,這還要“感謝”11日晚上來錨地偷襲的德國潛艇。盟軍一條運油船被命中殉爆,燃燒的燃油還將距離該船三公里的另一條裝滿彈藥的貨輪引爆,共有接近五千噸物資因此化為烏有——而盟軍滯留在海上的物資總量也只有1.1萬噸。

  因此,分給漁港這邊的只有一條兩千噸的運輸船,用十輛吉普車卸了一上午就完活了。到下午兩點,德內爾便能安然與海軍的亨特少校在馬場那堆積如山的物資前總結經(jīng)驗了。

  說實話,德內爾在知道巴頓和休伊特昨晚把運輸船仍在海面上不管,還在開什么宴會的時候,內心實在有些不滿,因此忍不住對著亨特少校抱怨了幾句。他的火氣這倒不是因為心里不平衡,而是出于兩人神經(jīng)大條的不解:那1.1萬噸貨物倒還好說,美國人財大氣粗,全損失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海上還漂著兩千多陸軍官兵呢!

  “可是,晚上怎么停泊運兵船呢??!焙\姷暮嗵厣傩1M管也很不爽,但還是出于回護本國軍隊的目的,為兩位美國將軍辯解了幾句,“解除燈火管制似乎會使目標處在更危險的境地中。”

  “沒必要解除燈火管制,咱們還有那么多登陸艇呢,讓那些士兵自己乘登陸艇上岸不就好了。既然城區(qū)并沒有施行燈火管制,士兵們完全可以以此為參照隨意登陸,只要上了岸,哪怕建制散了,總勝過下海喂魚?!?p>  “也是?!焙嗵厣傩o奈地嘆了口氣,只能說美國軍隊是一支年輕的軍隊,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這些一點就透的事,美國的將軍們經(jīng)常就想不到。

  “兩位還在忙嗎?”

  德內爾聞言愣了一愣,隨后便和亨特抬起頭,正看到牽著小克呂爾的泰勒已經(jīng)進入了馬場入口,正站在看臺上向二人招手:“飯已經(jīng)好啦,爸爸!快來吃飯吧!”

  “這就來!你們先走!”德內爾給了泰勒一個溫暖的笑容,等母女二人轉身離去后,他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鄧森軍士長在哪里?讓他跑步來見我。他的排是干什么吃的?!為什么放無關人員進入倉庫重地?!”

  得了,問題似乎不止將軍,亨特嘆了口氣,美國軍隊這爛攤子,非得下大力氣整治不可。

  …………

  “解放卡薩布蘭卡,諸位功勞甚大。雖然這樣那樣的問題還會困擾我們很長時間,還需要我們付出很大的代價去解決,但我確定,我們走在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上?!?p>  說了幾句場面話后,德內爾不再贅言,直接舉起了裝著汽水的酒杯:“活下去,別缺胳膊少腿,干杯!”

  一場屬于第3步兵師基層官兵的微型慶功會就這樣進入了高潮,盡管沒有酒精(清楚這幫子美國人啥德性的德內爾故意沒發(fā)),但是有來自家鄉(xiāng)的可樂供應,倒也足夠官兵盡興了。而德內爾也識相地祝完酒便走人,這不是他的部隊,士兵們跟他也不熟,他這個將軍的在場足以讓一場宴會變得比葬禮還肅穆。

  他還是在桑切家的餐廳和同胞們一塊吃飯,只是如今餐桌上除了桑切、泰勒和小克呂爾,還多了一個名叫讓·瓦倫蘇埃拉(大概率是化名)的法國“攝影師”(至少他自己是這么宣稱的)。德內爾和攝影師聊了幾句在旁人看來沒頭沒腦的話之后,立刻就確定了此人的身份——來自中央情報行動局的戰(zhàn)友。

  “設備可靠嗎?”德內爾確認道。

  文質彬彬的攝影師肯定地點頭:“萬無一失?!?p>  “家里對奧蘭的事是什么個看法?”

  “很難接受,大哥雖然很生氣,但形勢比人強,只要浪子回頭,大哥愿意和他外御其侮?!?p>  “吃完飯再詳談吧?!眱合焙蛯O子這倆無關人員在場,德內爾也不便談得過深,眾人于是再度快活地吃飯。德內爾心疼得注意到,小克呂爾也許是挨過餓,吃飯時的神態(tài)堪稱兇猛,簡直和外面的士兵一模一樣。

  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很容易就吃得肚兒溜圓,吃飽后自然而然便開始央求大人把他抱到地上。

  德內爾見狀立刻放下刀叉躍躍欲試,他的動作過于熱切,以至于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咧開嘴。泰勒當然不會讓深愛著他們母子倆的父親失望:“媽媽正在吃蝦,手很不干凈,你讓你爺爺抱好不好?”

  “爺爺!”小克呂爾立刻轉向了德內爾,“抱我下來!”

  德內爾的心都要化了,樂得簡直合不攏嘴,故意極正式地對小克呂爾回答道:“遵命,指揮官!”

  桑切見狀忍不住出言逗小克呂爾:“德內爾將軍稱您為指揮官,小克呂爾先生,您一定是個元帥?!?p>  誰知小克呂爾不但不高興,反而奶聲奶氣地反駁他:“您才是個元帥!”

  這句話讓幾人都愣了一下,隨后才反應過來,在維系政府所謂的“自由區(qū)”,“元帥”通常是菲利普·貝當?shù)膶倜~。估計泰勒和小克呂爾在寄居的尼維勒伯爵家沒少聽主人痛罵貝當,一來二去,小克呂爾就把“元帥”當成個罵人的詞了。

  “攝影師先生,我想看看您的相機!”

  “不行!”泰勒立刻呵斥小克呂爾,“不要打擾別人吃飯!”

  誰知小克呂爾一臉驕傲地漠視了母親的話,直接央求起了德內爾:“爺爺你不是將軍嗎?命令他讓我看看相機!”

  餐廳里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你倒真會抓重點!”

  泰勒正要輕拍小克呂爾腦袋以示懲戒,德內爾趕忙伸手制止了她,隨后便低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孫子說:“這可不行,小克呂爾,攝影師先生不是軍人,這里也不是軍營,將軍可不能胡亂發(fā)號施令?!?p>  “但在法國,將軍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p>  “那是錯的,我們正要去糾正這個錯誤?!?p>  “可是你不是將軍嗎?”

  “我是將軍沒錯,但你的父母可不是。如果我去世了,別的將軍不就可以想對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嗎?他的孫子可能喜歡你的玩具,然后將軍只需要下一個命令,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火車頭了?!?p>  “哦……”

  德內爾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這么喜歡小孩子,當年他其實挺犯愁同泰勒、羅貝爾這倆吵鬧鬼打交道的,甚至一度認為“養(yǎng)孩子不如養(yǎng)狗”。而如今呢?不要說是自己的親孫子,就是街上跑著的其他孩子,他們的鬧騰總能讓他的心情好不少。

  可能就是年齡到了吧。

  吃完飯過后,泰勒將小克呂爾帶走午睡,德內爾終于有機會和桑切、“攝影師”說些正事了。

  “戴高樂將軍想知道,諾蓋斯和米舍利耶對戰(zhàn)斗法國是何態(tài)度?”

  “諾蓋斯將軍比較欣賞我們,并且極為反感達爾朗和吉羅,我認為說服他加入戰(zhàn)斗法國的可能性很高。至于米舍利耶,我和他尚且沒有任何接觸,不過通過與水兵的交談,我確認了海軍上下對英國反感極大,而像‘戴高樂是英國傀儡’這樣的偏見在水兵中一直存在?!?p>  攝影師聞言大惑不解:“去年我們和英國人在敘黎問題上都鬧成那個樣子,這種偏見應該不攻自破了吧?”

  “大部分水兵,甚至很多海軍軍官對此都毫不知情?!鄙G性谝慌越忉尩溃胺▏嘶緵]有聽BBC的習慣,自由法國的電臺則被維希當局禁止收聽,很多水兵對自由法國和戴高樂將軍的印象還是40年6月英國襲擊時留下的,坦率而言,差到了極點?!?p>  “此話怎講?”德內爾也不太明白,“我記得我們當時的反應也是相當強硬的,而且白廳也承公開承諾了撫恤和致歉,這些都見諸于聯(lián)合公報……等一下,維希的水兵們也不了解法英聯(lián)合公報是嗎?”

  “沒錯?!鄙G锌隙ǖ鼗卮鸬溃霸S多在北非服役的海軍官兵都經(jīng)歷過‘彈射行動’,深受信任的前盟友突襲了他們,奪去了他們的艦艇,還將他們關進戰(zhàn)俘營餓著。在遭遇背叛之后,他們不僅要忍受饑寒,還要被迫接受英國人狂轟濫炸般的對戴高樂將軍的宣傳,你們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可想而知了?!?p>  “我完全能理解。”德內爾嘆了口氣,坦誠地發(fā)出評論,“換我也不會對自由法國有什么好印象?!?p>  攝影師在一旁頗期許地看著德內爾:“所以,您能促使諾蓋斯將軍宣布支持戰(zhàn)斗法國嗎?”

  “我想我能,但是不值得?!钡聝葼柣卮鸬?,“而這也正是我想對戴高樂將軍說明的?!?p>  道理很簡單,目前美國人鐵了心要把戰(zhàn)斗法國徹底排除在北非戰(zhàn)事之外,如果諾蓋斯宣布支持戴高樂,那么美國人、達爾朗和吉羅立馬就會聯(lián)合起來把他架空。

  這樣的結果對戰(zhàn)斗法國而言,除了多了個將軍之外并沒有什么作用,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法國又不缺多個將軍帶來的這點聲望。但如果諾蓋斯能留在北非權力中心的同時還與卡登花園保持聯(lián)絡,那么戰(zhàn)斗法國就可以借助他對“北非派”(這是德內爾剛想出來的名詞)加以影響了。

  攝影師將德內爾的建議通過秘密電臺發(fā)往了卡登花園,只過了一個小時,就收到了戴高樂將軍的回復:“戴澤南將軍的意見完全正確,中央情報行動局北非分局應照此主張行動。具體細節(jié)務必與戴澤南將軍商議。請注意盡量減少戴澤南將軍與諾蓋斯將軍的接觸?!?p>  是了,諾蓋斯是戰(zhàn)斗法國打進北非派的釘子,德內爾又何嘗不是戰(zhàn)斗法國打進美軍的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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