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曲高和寡
“恩！”曠修看著嬴政點了點頭，然后茶也泡的差不多了。
曠修倒了一碗茶，然后搖晃著茶碗，看著碗底茶葉浮上來說道，“葉片扁平帶毫，秀長挺直，色澤黃綠似玉，葉底嫩勻成朵，果然不愧是產(chǎn)自蜀地的天宮云霧翠！”
“這可是今年當(dāng)季剛從蜀地采摘而來的新茶，人家就給我送來了兩包，我還帶了點來給你，怎么樣我夠意思吧！”姬昊聞言說道。
“看來這收個秦國公子做徒弟還是有些好處的?！睍缧蘼勓圆挥傻?。
“香氣馥郁悠長，入味純爽回甘，確實是好茶，看在這天宮云霧翠的份上今天就彈一曲。”曠修端起茶碗聞了聞然后品了一口說道。
“那今天老夫可是有耳福了！”姬昊聞言連忙大喜道。
然后就看到旁邊侍女將茶具端走，曠修將面前的古琴擺正，雙手虛按準(zhǔn)備開始彈琴。
“叮咚鐺…”然后一陣陣悠揚的琴聲在房間里面響起。
雖然前世嬴政很少聽過古琴演奏，但是偶爾幾次聽過幾次古典樂器演奏都感覺很不錯，而且姬昊在書房里面也擺放著一把古琴，沒事的時候姬昊偶爾也會彈奏一下，聽得多了對于古琴也算是有所了解了。
而這次聽到曠修彈奏的琴聲又是別有一番滋味，旋律在寬廣的音域之內(nèi)不斷跳躍和變換音區(qū)，虛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xiàn)。就讓人仿佛置身高山之巔，云霧繚繞，飄忽無定。
之后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jié)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xì)流?！敝笄俾曈痈甙悍路鹣鬟^的流水之聲，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讓人仿若置身高山之巔坐看云卷云舒，靜聽溪水流淌，突然旋律開始變的跌宕起伏，大幅度的上、下滑音，水流滾滾向前，奏出一個遞升遞降的音調(diào)，兩者巧妙的結(jié)合，如同溪水流到了懸崖邊上形成了瀑布飛流而下。
而在高音區(qū)連珠式的泛音群之后，先降后升，音勢大減，如同瀑布流到了懸崖下的水潭之中，然后水流而下，時而拍打著岸邊的石塊，時而旋洑微漚，之前旋律又開始上揚，稍快而有力的琴聲，讓琴聲充滿著熱情，琴聲在高低起伏之間流轉(zhuǎn)，真有一種坐在高山之巔聆聽瀑布呈階梯式流下的水聲，不虧高山流水之名。
一曲終了，房中幾人久久不能平靜，眾人都在回味剛才的琴曲，沒有任何人開口。
“許久不彈，都快有些生疏了！”直到曠修回過神來開口說道。
“雖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但是每次聽到你的琴聲還是讓人欲罷不能呀！”接著姬昊也是回過神來說道。
“高山流水覓知音，這就是琴曲《高山流水》了嗎？”嬴政這樣一半個門外漢都快要沉浸在曠修的琴曲之中了。
傳說當(dāng)初伯牙善鼓琴，遇到了一個樵夫鐘子期，伯牙彈琴的時候，想著在登高山。鐘子期高興地說：“彈得真好??！我仿佛看見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伯牙又想著流水，鐘子期又說：“彈得真好??！我仿佛看到了汪洋的江海！”伯牙每次想到什么，鐘子期都能從琴聲中領(lǐng)會到伯牙所想。
有一次，他們兩人一起去泰山的北面游玩，游興正濃的時候，突然天空下起了暴雨，于是他們來到一塊大巖石下面避雨，伯牙心里突然感到很悲傷，于是就拿出隨身攜帶的琴彈起來。開始彈連綿細(xì)雨的聲音，后來又彈大山崩裂的聲音。每次彈的時候，鐘子期都能聽出琴聲中所表達(dá)的含義。伯牙于是放下琴感嘆地說：“好啊，好啊，你能想象出我彈琴時所想的意境，我的琴聲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你的聽力！”。
鐘子期死后，伯牙摔破琴，拉斷弦，終身不再彈琴，認(rèn)為世上再沒有值得為之彈琴的人了，而如今曠修就有一種伯牙當(dāng)初的感覺，所謂曲高和寡莫不如是，已進(jìn)入音樂至高境界的曠修難免會覺得天下間知音難覓，這偌大的天下曠修找不到屬于自己的鐘子期，所以曠修開始變得很少彈琴。
“無敵總是寂寞的，不過我對琴曲倒是沒有什么研究也聽不出來什么，但是我相信曠修先生一定能夠等到屬于你的那個鐘子期?！辟缹儆跁缧薜溺娮悠凇邼u離還要等個差不多二十來年。
“那就借公子吉言了！”曠修聞言回道。
“聽說你打算離開HD？”接著姬昊開口說道。
“沒錯，我打算離開HD去各地轉(zhuǎn)一轉(zhuǎn)，以來換個環(huán)境舒緩一下心情，二來也是去看看各地的樂師交流一下，說不定就能碰到我的鐘子期了！”曠修聞言回道。
“打算什么時候走？”姬昊聞言也沒有進(jìn)行挽留，因為他也覺得曠修出去走走放心一下心情是件好事。
“三天以后出發(fā)！”曠修回道。
“這么急嗎？”姬昊聞言道。
“該交代的也都已經(jīng)交代了，三天時間足夠了！”曠修道。
“好，那今天就算是給你送行了，三天后到時候我就不再過來送你了！我在HD等你回來講講游歷！”姬昊道。
“好！”曠修點了點頭。
嬴政聞言這才知道原來姬昊過來這里不是為了過來聽曠修彈琴的，而是得知曠修要離開過來送別的。
曠修作為如今天下最聞名的樂師，當(dāng)他站到了音樂的頂峰以后發(fā)現(xiàn)身邊和前方已經(jīng)沒有人了，當(dāng)一個人找不到可以交流的對象以后就會開始感到空虛，因為現(xiàn)在曠修彈琴其他人只知道好聽，但是到底好聽在哪里沒人能夠說得出來，而且也沒有人能夠懂得曠修琴聲之中所蘊含的想法。
所以曠修想要離開HD去外面走走，換一個環(huán)境看看能不能調(diào)整自身的狀態(tài)，另外也是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他音樂的人，畢竟天下還是很大的，伯牙在遇到鐘子期之前也是無人理解的，而伯牙要是不去山上也就遇不到鐘子期。
所以出門走走這個想法在趙國解除HD之圍和秦軍的圍困以后就存在了，只不過還是因為各種因素耽誤了兩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