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伯到了城北的那間院子,守衛(wèi)的官差想攔他,被他拎起來扔到一邊去了!
又闖出來幾個帶著長槍的,也被他連長槍一并舞了起來,隨手一扔!
“高瞻!給老夫滾出來!”
崔明伯大步跨進了院門,他的身形高偉,雖然已經是快七十歲的人,但他的精氣神仍是抖擻。
他洪亮的嗓音傳進高子賦的耳朵里時,正在兩張椅子拼在一起打算睡一覺的高子賦頓時便睜開了眼。
“來得還真快呀!”高子賦心情頗好地笑了一聲。
倒不是他不關心自家侄子,只是他覺得,像高瞻這樣軟硬不吃的人,碰上崔老爺子這樣也軟硬不吃的人,真是能耍得一場大戲看。
反正再怎么樣的,崔老爺子也不可能真對高瞻做什么,頂多就是把高瞻拎到他孫女床前醫(yī)治,再讓他哄哄他家孫女罷了,高瞻把人家給氣病了,這哄哄女人,也正好能培養(yǎng)一下感情。
“高瞻!趕緊給老夫滾出來!再不出來,老夫就把你那鹿莊給燒了!”
崔明伯負著手在院門檐下來回走著,一邊走一邊高聲道。
高瞻從病人房里走出來,和崔老爺子隔著一個大庭院兩兩相望。
崔老爺子是一臉沉沉的氣色,而高瞻的眉眼卻是冷靜自持。
因此崔老爺子是越看越生氣。
他的寶貝孫女現(xiàn)在躺在床上病懨懨的,他倒好,居然還能在這里給別人看??!
“高瞻,我問你,你跟我孫女說什么了?為什么刺激得她病發(fā)?”
高瞻深呼吸了一口氣。
崔老爺子臉皮厚,聽說年輕時還曾經做過不少荒唐事,他這個牛脾氣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若不是實在是避不開,他當真不愿意與他這般對上。
高瞻對他施了個晚輩禮,說道:“請侯爺里面說話。”
“我不去!有什么話你就在這里跟我說!我又不是來你這里做客的,別跟我來這一套!你怕丟臉,老夫可不怕!”
“昨天你在這兒令我孫女丟了臉面,今天我就在這兒給我孫女討回這個臉面來!你說,我孫女犯了病,你有沒有責任!”
高瞻沉聲說道:“我是有責任,但是……”
“沒有但是!”
崔明伯打斷他的話,“你想說什么我都知道,不就是你想退親嗎?那你退親你就來跟我說嘛,你跟我孫女說什么呢?你不知道她身體虛弱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能賠給我一個孫女嗎?”
這種話簡直就是胡攪蠻纏嘛。
仍舊躺在椅子上的高子賦并沒有起來去看,反正這崔老爺子洪亮的嗓音,就是隔著幾百米遠也能聽得清楚。
只是聽到崔老爺子還是這么難纏的,他是真的很想笑。
他都很多年沒看見崔老爺子這么作了,真是逗死他了。
“我試過來跟您退親,可您不跟我見面,”高瞻試著跟崔老爺子講道理:“我一到安伯侯府拜訪,您就讓下人說您不在家,我去跟崔伯父說,崔伯父又說這門親事是您定下的,他不敢做這個主?!?p> “他是做不了這個主呀!”
崔明伯牛眼一瞪道:“他算什么東西!就算是我兒子,也沒有我寶貝孫女的健康重要!他若是敢私下應下你這事情,回頭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高瞻一時愣在那里,看著崔老爺子,竟一時沒悟到他的路數(shù)。
“你要退親,我告訴你,把我孫女的病治好了,把她的心傷給我哄好了,你再來跟我說這件事情。
這一回,我保證,我一定好好聽你說,只要你能把我孫女哄開心了,我就考慮一下!
高瞻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想退這門親事,找誰都沒用,我不說退,你那爹敢退這門親事嗎?”
有道理,別看他大哥兇,可到了這崔老爺子面前,他比他還慫。
他還真不敢到崔老爺子面前退這親事!
高子賦覺得在房里聽著實在是不夠精彩,雖然這崔老爺子很有可能會拿他來作伐,但這場面,不看真是可惜了。
于是他站了起來打開門,斜倚著門看向崔老爺子,從腰間解下酒壺喝了兩口酒。
“侯爺,勉強的瓜不甜,您何必拿您孫女的幸福來賭這口氣呢?
若是我有做錯的地方,我高瞻可以跟您道歉,但這門親事,弄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您認為還有結親的必要嗎?”
“有必要呀!”
崔明伯理所當然地瞪著他。
“什么叫勉強的瓜不甜,老夫這輩子吃的瓜不甜的多了去了,不也一樣照樣吃!能死人嗎!”
高瞻深吸了一口氣,他試著和他講道理,可他卻跟他裝傻。
以往他總聽人說安伯侯爺如何野蠻,如今才知這傳聞竟是真的。野蠻!絲毫不講道理!
高子賦倚在那里看戲,聽見這話一個控制不住笑了出來。
高瞻深呼吸之余自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二叔,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很想打人,偏生這兩個人都是他的長輩,他還打不得罵不得。
崔明伯自然是沒有放過這看戲的高子賦了,牛眼一瞪到他身上,他罵道:
“你笑什么!老夫的事情你憑什么敢笑!皮癢了是吧!是嫌這一路上老夫給你活動得還不夠,還想要老夫給你松筯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