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們是一伙的?東瀛陰陽師怎么會和妖是一伙的?”
陳舟亢吸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挺直了他的腰板。
“你問我,我問誰去?”
珩老板斜了他一眼。
(也不由得陳舟亢驚訝,之前他曾與我說過,陰陽師與妖、怪類的存在從來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兩方,這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如此。)
可能這就是那些修道之人,口中經(jīng)常掛著的所謂的正邪不兩立吧?
正是因為這類原因,陰陽師只要遇見妖怪,就會像獵人看見獵物一樣兩眼發(fā)光。強一點的妖、怪降伏后留著控制成自己的式神,至于弱一些的……沒有用處自然是趕盡殺絕。
當時陳舟亢腦子里轉(zhuǎn)了一下,覺得也有可能是那個陰陽師打不過那只狼妖,狼妖也殺不了那個陰陽師,然后因為某種理由,兩個選擇了狼狽為奸!而這個理由涉及了或者說主因就是張皎的父母?
除此外他也想不出還有什么理由?
……
“你剛才說小皎姑娘她母親讓她父親張乾元把一個東西留下,是什么東西?”
陳舟亢摸著下巴思索著,這個東西應(yīng)該就是那些人的目的。
珩老板貓頭貓臉地伸出貓爪扎起一條小魚干放嘴里嚼巴著,陳舟亢則好奇地看著他等他開口。
珩號麒瞄了他一下,眨了眨眼說道:“那東西啊……不知道?!?p> 陳舟亢:“我……”
差點沒被氣死,陳舟亢真想吐它一臉生理鹽水。
“我真不知道!”
珩號麒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張貓臉真誠地面對陳舟亢。
郁悶的對他翻了個白眼,陳舟亢忍不住問道:“不是,你留在那都看見什么了,你干嘛去了?”
珩老板一聽這話,嘿我這暴脾氣!哦,怎么意思?說老子不中用,干啥啥不行,擱那湊熱鬧去了?
珩老板心里那個膩歪,也是甩了個眼神給陳舟亢,然后眼神極其不友好的瞪著他。
陳舟亢咽了下口水,眨巴著眼睛,心虛地抓起一小把花生自顧自地吃起來。
珩老板也不想在這個小事情上糾纏,只是狠狠的干了酒杯里殘余的酒,講道:“當時那個東瀛的陰陽師問他母親的話,像是彼此有什么淵源?隔著太遠沒聽仔細,不過這都不重要……”
珩老板想了想后搖搖頭,不想多講這事,它也沒興趣去關(guān)心。
“原本以為啊,小皎丫頭她母親是個法術(shù)了得的高手,結(jié)果也是個學(xué)藝不精的假把式……以為能打個旗鼓相當,沒成想過了兩三招就被制服了,唉……”
珩老板搖搖頭有點失望無奈,原本以為一出場氣勢十足,看著像個厲害的大法師,誰成想兩招下來就敗下陣,就連那兩只式神都被打的魂飛魄散。
“那你不來個隆重登場?教訓(xùn)一下這些后輩?”陳舟亢揶揄道。
珩老板哪聽不出他話里意思?不過看在那顆藍寶石的份上懶得跟你計較。
“我正要出手呢!但是忽然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出現(xiàn),讓我不能也不好輕易出手了……”
“不會是你說的那只狼崽子吧?”
“嗯…”
見珩老板點頭,陳舟亢眉頭一挑,心想你這運氣可真夠背的?默默心疼你兩秒鐘……
不過嘴上還是損它地說了一句:“所以才致使你不敢現(xiàn)身出面?”
“誰…誰不敢現(xiàn)身?我只是覺得沒把握打贏它,所以只能繼續(xù)蟄伏等待時機。”
陳舟亢的話仿佛戳了珩老板的腰子,珩號麒一下就炸了。
其實,當時現(xiàn)場珩老板確實炸了!
當那只狼妖的氣息出現(xiàn)的那一刻,珩老板可能…估計…大概…額或許是心理陰影,直接炸毛了…
要不是它立馬收斂了自身的氣息,它那下意識地反應(yīng)直接就可能讓它也暴露了。
……
“住手!”
就在安倍明子敗下陣,那只頭生怪角的異人直接就要下辣手,一殺了之時,他們后方空中傳來一聲中年男人的喝令。
咻!
只是一霎那,在那聲音響起的下一秒,一道身穿黑褐色洋裝,帶著禮帽拄著錐形拐杖身影如詭魅般出現(xiàn)在伊藤左二他倆身旁。
這人看不到全臉,因為他戴著一個遮了右半臉的怪異黑色面具。
眼睛那里鏤空著一只白色狹長的獸眼,嘴角上揚,左半邊的臉露出一撇胡子,冰冷的眼睛狹長,只看半臉,便有一股陰險冷血,邪惡的危險氣息。
“忘了此行目的了嗎?”
那人在面具的遮掩下,兩手杵著錐形拐杖,眼睛看著被隔空攝定的安倍明子微笑道。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記得!不過那東西不是在那個叫張乾元手里嘛?留著這個女人又有什么用?”
這次那頭生怪角的異人倒沒說話,只是慵懶地轉(zhuǎn)頭看向伊藤左二,而伊藤左二斜眼看向忽然出現(xiàn)的神秘人,輕哼一聲,言語中透露出明顯的對此人的冷漠與不屑。
“呵呵呵…”
那神秘人輕聲笑了笑,歪頭隔著那頭生怪角的異人看向伊藤左二講道:“嘖嘖,這伊藤道滿的后人,本事不大脾氣倒不小。”
“你祖先要是知道你敢這么與我說話,不知道會不會從骨灰盒里飄出來打你屁股?哈哈哈…”
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耍怪地伸出手掌對他做游魚的動作。
“你……哼,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下次你要敢再與我這般說話,折辱吾先祖……我不介意再多一個式神!”
伊藤左二盛怒,剛想發(fā)作與他動手,但忽然想起家族內(nèi)有關(guān)于這只妖的傳說,或許出于忌憚,只是逞了下口舌便不再多語。
那神秘人嘴角詭異地一挑,也沒再與他爭論,只是抬頭看著安倍明子說道:“我感應(yīng)到那東西的氣息就在這女人身上!”
“嗯?這張乾元為什么會這么傻?費盡心思得到的卻又不帶走,還留給我們?”
伊藤左二一連串的問題拋出,陰陽怪氣的顯然是覺得那狼妖的話有些幼稚。
那神秘人倒也沒生氣,只是淡笑道:“很簡單……我們?nèi)A夏國有句古語,叫自知之明!”
“張乾元這些人不過只是個棋子,一群普通人罷了…知道與我們?yōu)閿匙罱K下場也只是死路一條,所以一群人死,倒不如一人死?舍小我保大我而已?!?p> “哼,真是愚蠢可笑!”
顯然在伊藤左二眼里,這種自殺行為就是種愚蠢的行為!
人死如燈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唯有自己強大的活著,才對得起自己的生命,他這東瀛人都明白的道理,這些支那人卻不懂,當真可笑又不理解?
他不理解為什么這種愚蠢的人能一直擁有著這片廣闊的山河大地數(shù)千年?
咻!
那神秘人閉著眼沉默了幾秒,然后睜開眼微微一笑,對安倍明子招了下手,接著在安倍明子的衣袖里,便有一個小臂長短,畫滿符咒銘文的錦袋飛了出來落在他手里。
手捏了捏,感覺出這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滿意得便要收走。
刷!
一直關(guān)注他的伊藤左二,早就防備著他,怎么可能如他愿?是以眼疾手快地單手捏了個法決,那布袋子搜的一下不見,轉(zhuǎn)眼出現(xiàn)在自己手里。
“這東西可不是你的,亂拿別人的東西可不是個好習(xí)慣!”
伊藤左二看也不看他一眼,反手一轉(zhuǎn)那布袋子便消失不見。
“哼……”
那神秘人雖然愣了一下,但隨之便輕笑一聲,壓了下帽子不再多做什么糾纏。
“既然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們也該走了……”
伊藤左二轉(zhuǎn)了下臉對身后的那幾個忍者吩咐道:“清理干凈!”
“嗐!”
砰砰砰的幾聲,那幾個東瀛忍者便消失不見,隨即下一刻并不大的張家大院內(nèi),便是響起了一聲聲悶響慘叫,那是被收割的一條條生命發(fā)出的最后的嘶吼。
自當年盜走那件東西,便背井離鄉(xiāng)一直埋名此地多年的張家,為了怕這一刻的來臨,連累過多的人,所以收的家仆丫鬟等也是格外的少,只有那么四五人,還具都是些無親無故的孤兒,亦或是流離失所的人。
但那也是人命啊!對張家來說他們每個人不單單是家仆傭人,還是陪伴他們數(shù)年的親人!豈會沒有感情?
安倍明子口不能言,被定在半空中掙扎哽咽,目呲欲裂,眼角淚水不斷地留下,卻無力去阻止改變什么。
她只能眼神冰冷憤怒地盯著下方幾人,但卻口不能語,連叫罵泄憤都不能。
那神秘人兩手杵著錐形拐杖,閉著眼睛一臉享受著這一刻,只是片刻后它就睜開眼煩悶地說道:“怎么這么快就完了?真是無趣……”
這只狼妖覺得人太少了,剛要享受這種病態(tài)的死亡之樂卻戛然而止。
啪!
那神秘人一個響指,定格在半空中的安倍明子瞬間便出現(xiàn)他身前。
“嗯,我來看看那老東西現(xiàn)在躲在哪?”
那神秘人詭異地一笑,伸出手掌覆蓋在她頭上:“放心,很快的……”
“嗚!嗚!嗚嗚……”
此刻一種驚悚恐懼的感覺,自安倍明子靈魂深處涌出讓她瘋狂地搖頭掙扎,身體本能的想要遠離逃命,但身體被控制住,卻是無法動彈更別說逃脫。
“嗚嗚……”
在那神秘人的手掌蓋下去的那一刻,縱然身體被控住,即使聲音被抑制著,但那嗚咽聲還是透發(fā)而出,可見這神秘人的手段讓她何等的痛苦?脖子以上青筋暴露,身體此時哆哆嗦嗦不由自己地顫抖起來。
遠處,躲在屋檐下的珩號麒,見到這一幕也是感覺背脊發(fā)冷,毛骨悚然,它知道這是在做什么……
攝魂之術(shù)!
它在搜索安倍明子的記憶!這是一種慘無人道的術(shù)法,也是被默認禁止使用的邪術(shù)惡法。
以外力強行進入生靈的大腦窺取記憶,這種毫無人性的術(shù)法就像在你腦子上挖一個洞,然后硬生生地撬開,把手伸進去攪拌……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fā)麻,更別說親身體驗了,可見那安倍明子到底經(jīng)歷著何等的折磨痛楚。
“不行,再拖下去她必死無疑!怎么辦?可是又打不過……”
珩號麒盯著那神秘人看,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氣息,不是當初偷襲自己的那只狼崽子還能有誰?
只是……
別說當初他是偷襲自己,就算正面對抗,他也不是那只狼崽子對手??!
急得珩號麒是不停地撓著兩只爪子,直把腳下的木頭都抓爛了。
可是打不過也得救?。∵@是自己主子的血親,不可能真看著被殺吧?
此刻那安倍明子翻著白眼,身體無力地垂著,七竅已有四竅流血,再不救可真就來不及了!
“他喵的,拼了!”
珩號麒施展獨有的天賦妖術(shù),身體氣息收斂到幾乎如死物般無聲息,然后身軀緊繃屁股后躬,盯著那神秘人,此刻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狗狼崽子,這次就先收你點利息……”
“咻!”
一瞬間,珩號麒如箭矢般剎那射出,直奔那狼妖化身的神秘人面門而去…
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xiàn)在那狼妖身側(cè)當頭罩下!
“嗯?”
珩號麒剛剛爆動出現(xiàn)的下一霎,那只神秘狼妖以及伊藤左二和那個異人都是立刻察覺到了他的氣息。
不過有心算無心,誰又能想到這里還隱藏了一個人?毫無防備之下,哪怕只是一息之間也有可能要人性命!
珩號麒自知不是其對手,何況這里還有那個陰陽師和那個異人在,所以必須全力在一瞬間出手,才有機會救走安倍明子。
于是,當珩老板出現(xiàn)在那神秘狼妖身邊的瞬間,珩號麒的一只貓爪便猛然變大,宛若一個石碑磨盤,攜帶著五根如鐮刀般的利爪直接就往他腦袋一掌呼下。
這要是被拍中不死也……也腦震蕩吧?
“嘭……”
一聲巨響,狼妖立身之地煙塵四起。
然,那神秘人畢竟是只老妖,即使是不加防備,但反應(yīng)速度也不是珩老板能比的,所以在珩號麒出手的下一秒,那神秘人便抬起手臂格擋,勉強擋下了這一擊,不過小臂上卻留下了三道爪痕。
“找死!”
被忽然出現(xiàn)的珩號麒偷襲致傷,顯然也是激怒了他,使得那狼妖勃然大怒,一掌拍出打在珩老板肋下,接著就要再出手向前抓去……
噗!
但還不待他還擊,面前一大團黃煙卻是從不知明處噴薄而出籠罩向三人。
“啊,好臭啊…”
那頭生獨角的異人鼻子最是靈敏,第一個臉色大變,然后實在忍不了直接原地爆炸,化作一團紫煙躲進了伊藤左二腰間上掛著的一只風(fēng)鈴里。
這一團黃煙其實是珩號麒放的屁!
正是借著這個屁,讓它襲擊得手后趁敵人狼狽的空擋,直接抱起安倍明子一個閃跳,躍過他們身后的大門院墻,消失在夜幕之下。
從珩老板出現(xiàn)到偷襲神秘狼妖,還在其手下過了一招,肋骨都被打斷四根!然后帶走安倍明子,這一切不過短短三息時間!
……
屋頂上,手里拿著酒杯的陳舟亢聽得一愣一愣的,差點沒忍不住一口噴出,調(diào)侃珩老板道:“貓也會屁遁這個技能嗎?”
?。ㄒ彩桥宸愔劭鹤栴}的點有夠奇葩!不關(guān)心人先關(guān)心屁。)
“滾!”
珩老板沒好氣的直接罵道。
但許是為了避免以后埋汰他,還是開口跟陳舟亢解釋道:“以前認識一只黃鼠狼,從它那學(xué)來的…”
“黃鼠狼?你交友還挺廣泛的哈……”
陳舟亢忍俊不禁,不過笑歸笑,正事最重要!
恢復(fù)正經(jīng)的問道:“那后來小皎姑娘她母親怎樣了?不是救出來了嘛?怎么…怎么最后去世了?”
一說到這,珩老板便露出愧疚的臉色搖頭嘆氣,道:“救是救出來了,可是她被搜魂的太深入太久,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我只來得及讓他們一家人見最后一面……”
陳舟亢聽聞后沉默不言了許久。
“行了,大致都明白了……”
摩挲著酒杯,陳舟亢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了解了張皎的過去和與伊藤左二結(jié)仇的原因。
“不過我還有件事很想知道?伊藤左二他們找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事陳舟亢還真是頗為好奇,到底什么東西能讓一人一妖那么在意,甚至還互相達成某種合作關(guān)系?
珩老板斜著眼看他,嘴里嚼巴著最后一條小魚干講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也想知道!”
“這里面肯定還有個我們不了解的大因果!看來只能以后找機會從小皎姑娘那里了解了……”
陳舟亢兩手一拍大腿,倒也不氣餒。
他相信,這事兒沒有結(jié)束!只要他選擇繼續(xù)介入張皎的復(fù)仇計劃,答案終將會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