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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歌

第二十八章 為愛癡狂

我們如歌 沙胡豆 4133 2021-03-14 22:54:29

  “奶奶?!币晃粷M頭銀發(fā)的老人正在院子的籬笆旁整理花卉,此時節(jié)正是春季,繁花盛開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聽見余木叫她,她緩慢地回過頭,眼窩深陷滿臉褶皺,笑容可掬地應道:“哎,木木回來啦!”看見還牽著個漂亮小姑娘,笑罵道:“你這混小子,忘記你爺爺咋教你的啦?男女——”“授受不清!”余木一同說道,說著放開若姝的手去扶奶奶到院子的椅子上坐下。

  若姝聞聽此言不覺臉刷地紅起來,像春天的花兒一樣。

  一切余木都看在眼里,對奶奶解釋:“奶奶,您老人家可別繼續(xù)胡說啊,我們就像兄妹一樣,你說哥哥拉妹妹的手有何不可?”奶奶樂呵呵地說:“我可啥也沒說,你這叫不打自招!老婆子我沒有你爺爺那么封建思想,舊時候像你這么大就該娶妻生子啦!”余木假裝埋怨道:“不讓您說,您還非要說?!庇嗄咀焐媳г梗睦锩靼祝耗棠讨赃@么說,就是想早日看到余木成家立業(yè),害怕有那么一天自己還沒來得及抱孫子就隨著爺爺去了,這也是爺爺最大的遺憾。

  “好好好,奶奶不說了,不說了?!蹦棠虛崦嗄镜念^,悄聲說道:“你就讓人家小女孩在那兒站著,也不給奶奶介紹介紹,真是個傻孩子!”余木笑了笑,說:“瞧瞧我,跟您說話都給忘了!”說著將若姝拉到奶奶近前,“奶奶,這是王若姝,我們班班長!”若姝向奶奶行了個禮,說:“奶奶好!”

  “好好好,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可惜咯,好白菜要讓豬拱了!”說完看了一眼余木,臉上仍舊掛著慈祥的笑容。奶奶是個思想開放的人,好俚戲,也不知哪兒學了這么句就這么用上了,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說得若姝臉一陣兒紅一陣兒白。奶奶說完,站起身來,說:“若若,你坐會兒,奶奶給你拿點水果去!”

  若姝扶著奶奶,說:“奶奶,不用忙活。”

  “不礙事,你休息會兒?!蹦棠桃贿呎f著,一邊緩慢地挪動著步子。余木拉住奶奶,說:“您啊,歇會兒,我去?!闭f完幾步進了屋里。

  奶奶是個閑不住的人,前些年患風濕病腿腳不利索,家里的田地只有爺爺打理,奶奶則只在近處種些菜養(yǎng)幾只雞。爺爺去后,奶奶就只在屋子邊上的菜地里種點蔬菜,打理這院子里的花草。

  “若若,今年多大啦?”奶奶找著話題。

  “十三了,奶奶?!比翩瓛咭暳艘幌略鹤铀闹堋_@個院子不大,一眼可以望盡,總共分為三個部分:從院門進來左手是菜地,右手是果樹地,中間是石板鋪成的小路。兩塊地四周用籬笆圍繞起來,籬笆上還有些許青苔。小道兩旁種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沿著小路往前,連接屋子有一個簡易的小亭子,擺放了幾把椅子,中間一個是桌子,這是爺爺在世時與隔壁葉爺爺下棋的地方。離屋子最近的地方,搭了個雨棚,一把躺椅擺在那兒,椅子旁邊是用竹篾編織的小桌子,爺爺沒事兒就在那兒喝茶看報。

  若姝現(xiàn)在的位置就是那個小亭子。

  “奶奶,這院子里的花挺好看的!”看著開得正艷的丁香,若姝說道。

  奶奶笑著說:“那是他爺爺在世的時候種下的,我腿腳不太方便,大多數(shù)時間就在這院子里活動。他說院子里太單調了,怕我悶得慌,就各處去尋四季的花栽在院子里。也不打理,就讓它肆意生長。你看里面都長滿了雜草,他爺爺去了后,我就沒事兒除一下雜草……”睹物思人,奶奶的話逐漸有些哽咽,久久沒有說話,兩人沉默了許久。

  “爺爺,還是一個浪漫的人?!比翩驍嗔顺良诺臍夥?。

  奶奶整理了一下情緒,臉上再次露出笑容:“啥浪漫不浪漫,倒是一個心細的人,有時候做事吧讓人摸不著頭腦。我問他弄那些破花兒來干什么,他說什么鮮花配美人,我就是個糟老婆子還美人,人都快沒了美個啥勁。我們家木木就特別像他爺爺,猜不著心思。看見那邊那片蒲公英沒有,他的杰作……”

  “奶奶,又在背后說我啥壞話呢?”余木端了個果盤兒出來,打斷了奶奶的話。

  “你這傻孩子,一天沒大沒小的,啥時候能長大?!”

  “那就不長大了唄,就這樣陪著奶奶!”

  奶奶不理他,對若姝說:“若若,你是班長,好好管管這小子,一天沒個正型!油腔滑調,不知道隨誰!”若姝尷尬一笑,說:“我哪兒管得不住他呀!”她就要離開了肆口鎮(zhèn),自然管不了?!肮懿蛔【透嬖V奶奶,奶奶揍他!”奶奶說完看看余木,“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薄澳棠?,我還是不是您親孫子了!”余木委屈地說道。

  這時大黃跑了過來,很乖順地讓若姝摸著腦袋。

  大黃是余木家養(yǎng)的中華田園犬,聰慧至極,約摸有四五歲小孩兒的智力,平時就它陪著奶奶。原本還有一條叫小白,在爺爺去世后幾天不知所蹤,走時哀嚎了半個小時。大黃是余木六歲時養(yǎng)下,他說小白一個人太寂寞,一定要再養(yǎng)一只。這一養(yǎng)就是十多年,已然是條老狗。陌生人出現(xiàn)在院子里,大黃一定會叫兩聲,迄今為止,就兩個人沒有。

  一個是余木的表哥,這不用多講,太丑。另一個就是若姝,這也不用多講,太美。俗話講“狗眼看人低”,誠然如此。

  “若姝,大黃喜歡你,別人根本摸不著它?!庇嗄菊f道。大概若姝與余木待得太長,風格受到影響,調皮地盯著余木問:“那你喜不喜歡我?”說完咯咯直樂,奶奶也跟著笑了起來。大黃蹲坐在地上做了個恭喜發(fā)財?shù)膭幼?,表示喜歡。

  余木不知如何作答。如果說喜歡,那他就是狗;如果說不喜歡,那他不如狗。只好轉移話題,說:“你看大黃表態(tài)了?!比缓笏麑Υ簏S說:“大黃,你喜歡若姝小姐姐,現(xiàn)在小姐姐口渴了,怎么辦呢?”話音剛落,大黃跑開了。

  緊接著余木說:“若姝,沒想到你變壞了?!比翩€未作答,奶奶幽幽地說:“兩個橘子,一個是壞的,另一個能不壞嗎?你就是那個壞橘子?!比翩坂鸵粯?,奶奶妙解,余木無言以對。

  只見大黃叼著一瓶水過來,余木要去接,大黃不給。奶奶又發(fā)話了:“看吧,大黃都嫌棄你!”若姝拿過水來,大黃哼哼幾聲,意思好似在說,“你要自己去拿”。

  三人說說笑笑,情似一家。

  吃過午飯,余木辭別奶奶背著吉他同若姝出了門。

  村莊里寂靜得要命,大多數(shù)年輕人皆已外出打工,家里就剩下些孤寡老人。田間大都已經荒蕪,雜草充斥其間,耕地多數(shù)已經還林,只有少部分依然空著。說來這是怪事,別處荒下的田地幾乎是野草,唯獨靠近小溪旁的一處長滿奇花異草。余木爺爺?shù)膲瀴L離此處不遠,余木帶著若姝要去的就是這個地方。

  不過沒有告訴若姝爺爺長眠之地就在附近,他怕嚇到她。這是一個斜坡,下坡的下方就是爺爺,上邊則是那塊空地?;ú菡脫踝×藟灥?,只要不刻意往下邊走,極難注意到。兩人嬉鬧玩耍著,聊著天,累了在一處草地上坐了下來。

  “余木,你可還沒給我背《史記》呢!”若姝突然說。余木嚇得魂不附體,說:“時隔這么久還沒忘呢?”

  “那當然!”然后朝余木扮了個鬼臉,“先記著吧,等我哪天心情不高興了,我要抽背《史記》,背不下來要你好看?!庇嗄緵]想到她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平時看到的都是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雖然和同學們打成一片,但只能用大方得體來形容。余木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色,說:“好的,王老師!”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的夢想是當老師?!比翩@喜地看著余木。

  “王老師,你這氣質,太明顯了?!庇嗄灸眠^吉他,說:“《史記》呢,我是沒法背了,給你唱首歌吧?!比翩闹?,驚訝地說:“你還有這項隱藏技能呢!你奶奶說得沒錯,果然是個看不透的人!”若姝知道余木在學吉他,只不過會樂器和會唱歌不存在直接的沖突。

  “咱先說好,唱得不好,不許笑啊!”

  “好,開始吧!”

  余木調整了一下音準,試了幾個和弦,開始傾情演唱。

  斷橋崖邊初見卿回眸一笑欲斷魂

  絕代芳華傾國傾城亦覆我心

  緣分落地你默認

  若非仙女下凡塵人間哪得幾回聞

  前世福分今生得遇三生有幸

  一見鐘情說我們

  不相問流言蜚語風滿城

  羨煞人孤魂野鬼豈安生

  花開花謝終無情煙花易冷

  城春草木深淚雨紛紛

  你離別轉身

  “這首歌聽起來好生奇怪,沒聽過,歌名是什么?”若姝問道。余木放下吉他,嘆了口氣,望著遠方,說:“現(xiàn)在你聽過了,歌名嘛,就叫我們如歌?!比翩@訝地問:“不會是你寫的吧?讓我清醒清醒!即興彈奏即興填詞,這天賦……”余木點頭,說:“有沒有天賦不知道,有時候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旋律就轉進腦子里,過一會兒就沒了?!?p>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殘陽如血。

  “我要走了,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我相信,加油哦!”若姝的意思是告訴余木一定要考上若水中學,在那里他們一定會遇到。忽然,若姝隨手折下一株蒲公英,轉過身,說:“余木,記住我們的約定!”

  余木癡癡的看著若姝遠去,斜陽照在他的臉上。

  若姝轉去了繁盛鄉(xiāng)中,雖然繁盛鄉(xiāng)與肆口鎮(zhèn)在行政級別上屬于同一等級,同樣處在支線上,但是繁盛鄉(xiāng)中的教育質量顯然優(yōu)于肆口鎮(zhèn)中。肆口鎮(zhèn)中的生源是供不應求,相反繁盛鄉(xiāng)中則是供大于求,以至于最后只能效仿大城市實行搖號求學。也不是完全照搬大城市的規(guī)則,繁盛鄉(xiāng)本地的自然在求學范圍內,其余的則進行搖號,搖中資格才能去繁盛鄉(xiāng)中。這與地處優(yōu)勢的鄰鎮(zhèn)不相上下,繁盛鄉(xiāng)中因為交通的緣故稍微遜色于鄰鎮(zhèn)鎮(zhèn)中,生源大多來自附近鄉(xiāng)鎮(zhèn)的學子,肆口鎮(zhèn)毗鄰繁盛鄉(xiāng),所以有大批學員流竄過去。

  若不是政策不允許,肆口鎮(zhèn)中恐怕極難招足一個班。

  若姝離開后,余木一下子安分了許多。不,準確地說是絲毫沒有了之前放飛自我的豪邁,就像被沒有棱角的桌子??粗刻齑诜块g里,琴不彈了,吉他也放下了,每天認真學習成績卻一直下滑。父母嚇了一跳,以為他生病了,帶他去看大夫,身體一切正常。

  他確實病了,相思病,心病自然需要心藥醫(yī)。

  上了初三后,他以往做的那個夢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留在余木的腦子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朗。

  他夢見自己出身在一個農民家庭,自己還有一個妹妹,妹妹的身世和若姝一模一樣。若姝不是現(xiàn)在的身份,而是自己的現(xiàn)在的身份。若姝的父母是老師,學習成績優(yōu)異,排名縣里數(shù)一數(shù)二。為人處世仍舊像現(xiàn)在這樣大方得體,他們在五華山相遇,不過是他擁抱的若姝,其他的大抵相似。若姝轉學去了繁盛鄉(xiāng)中,因為她父母工作變動的緣故。余木一直是個不學無術的家伙,成績一直在中下游徘徊,直到若姝轉學后他才幡然醒悟。到中考的時候,成績盡管有了質的飛躍,還是差點分才能進入若水中學。余木父母通過關系,以藝體生的方式最終還是進入了若水中學。

  令余木悲傷的是自己花了大力氣才進入若水中學,若姝卻在考試時失誤只進了若水二中,從此兩人分隔一方。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余木收到失聯(lián)已久的林宏軍的來信,信里說他進入了若水二中,正好與若姝同班。他告訴劉余木,若姝和班上一個成績優(yōu)異的男生關系密切非同一般。用他的原話,“你的妞正在被別人泡走”,如此云云。再后來的事,他記不太清,只記得自己高三沒考好,清華大學最后的約定已成泡影,從學校的天臺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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