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命保住了,但這并不代表,剛才那一招就沒有任何的代價。
只見馮霄此時的皮膚就好似煮熟了的蝦子一般通紅,四處開裂不說,甚至還隱約蒸騰著一股熱氣。
老人淡淡說道:“約莫有三分了。”
“什么三分?”許連山在旁下意識地問道。
“三分熟了唄,”老人哈哈大笑,“你以為是什么三分?”
許連山聞言把頭偏了過去,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可老人我行我素,繼續(xù)調(diào)侃道:“怎么著,這就蔫了,剛才那鎧甲呢,趕緊穿上咱倆接著單練啊?”
許連山依舊沉默不語,只是身體開始輕微抖動起來,顯然是在壓抑著某種情感。
眼見自討沒趣,老人沉默了片刻,收斂起玩笑的神色,沉聲道:“哎,他這一招的代價其實比你想象的還要大?!?p> 說完,老人把馮霄的身體翻了過來,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許連山終于忍無可忍,大喊道:“你搗什么鬼,要殺就殺,哪那么多廢話。
我?guī)熜值芏思疾蝗缛?,沒什么好說的,既然馮師弟先走一步,我稍后陪他一起上路就是了,你動手吧?!?p> 聽到如此話語,老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笑道:“現(xiàn)在說這種話還早了一點,我不是說了嗎,他還沒死,而且我還有法子救他你信不信?”
說完,老人的手掌便浮現(xiàn)出現(xiàn)了一股光亮,赫然正是方才那雷矛所化的電流。
這電流雖不甚粗壯,但此刻在老人的手上跳動間蓬勃有力,居然還能不斷地分裂出更多細(xì)小的分叉,足見其能量精純至極。
老人見狀也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笑容,隨后抬起手來,準(zhǔn)備將其導(dǎo)入到那項鏈之中。
可就在老人才剛剛動作,這股電流和項鏈還離著八丈遠(yuǎn)的時候,其竟然“嗖”的一下子,游魚歸海一般自己鉆了進去,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而在其鉆入之后,項鏈表面果然又泛起了熒光,雖然微弱,但最起碼不似剛才一般黯淡。
此時的情況雖然有些出乎意外,但好在依然是朝著好的方向在發(fā)展,老人不禁感嘆道:
“只要過了今夜子時,這項鏈的光芒沒有熄掉的話,他這條命就算保住了。
而且這可是天降之雷,對他日后修行的好處,不用我多說了吧?!?p> 其實一開始,老人的手段在許連山眼里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虛偽把戲。
可看到最后發(fā)現(xiàn)老人舉止自若,而且神色間全無作偽痕跡,竟然真的是在施法挽救馮霄的生命之后。
許連山才扭頭看向老人,神色復(fù)雜地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是啊,我為什么要救他呢,這可有點說來話長了?!?p> 老人說著,也不回頭看看地面臟不臟,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副要和許連山大擺龍門陣的架勢。
此時這席地而坐的老人,舉手投足之間遲緩無力,分明是又變回了那一副田間老農(nóng)的架勢,哪里還有半分剛才那絕世高人的模樣。
只不過一開口,便又是石破天驚,老人緊緊盯住許連山的表情,隨后意味深長地開口說道:
“對了,在遇見你倆之前,我還抓了一個女娃,怎么樣,想不想看看?”
“你他媽說什么?”
許連山一下子怒不可遏,抓住老人的衣領(lǐng)吼道。
雖然老人剛剛救治了馮霄,但此刻師姐被擒,這大起大落間,許連山急火攻心,當(dāng)下就覺得喉頭一甜,只差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原因無他,老人此言才是真正說到了許連山的七寸之處,他本以為師姐早已離開此地去搬了救兵,所以才沒有現(xiàn)身相助,但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局。
雖然被許連山抓住衣領(lǐng),但老人依舊神色不變,只是抬手朝著遠(yuǎn)處的密林勾了勾手指。
不過片刻,果然就有人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只不過來人動作僵硬無比,只是行尸走肉一般在單純地執(zhí)行命令,慢慢的前進著。
一開始人影還看不真切,不過走到近前之后,就被眼尖的許連山一眼認(rèn)出,這不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師姐更是何人。
但此時的楚鏡云眼神空洞,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走到二人身前之后,便垂手站立,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許連山見狀連忙放開老人,掙扎著朝其走去,可接下來不管如何搖晃,如何大聲地呼喚,楚鏡云依舊毫無反應(yīng),甚至眼皮連抬都沒抬。
如此一來,許連山終于慌了神,和其他漢子一樣,為了心上人他不怕刀身火海,也不怕碎身萬段。
可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受苦,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滋味,簡直讓他心如刀絞。
于是許連山終于低下了高昂的頭顱,悲聲問道:“你對她做了什么?”
剛才還被粗暴對待的老人見此自然不屑一顧,隨手掏了掏耳朵,敷衍道:“人有三魂七魄,她現(xiàn)在魂魄不全,被我各拘其一,當(dāng)然這樣渾渾噩噩?!?p> 許連山見狀,猶豫了一下,竟直接給老人跪了下去,聲音顫抖著說道:“求求你,救救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p> “嘖嘖?!?p> 老人這次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我是真沒看出來啊,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情種,那我要你的命,你也給嗎?”
許連山沉默不語。
于是老人又懶洋洋地說道:“你看,我說了你又不同意,那還談什么?”
“不是的,我并非貪生怕死之人,只不過家中尚有老邁雙親需要贍養(yǎng),二老生育之恩,不可不報?!痹S連山連忙解釋道。
“少來這套!”
老人說著,往地上扔了一把匕首,“一句話,你現(xiàn)在自盡,我就救她。”
許連山拾起匕首之后,通過刀刃的側(cè)面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臉龐,想不到自己的生命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
只是沒過多久,耳邊就再次傳來老人的聲音,“魂魄不能離體太久,否則就算放回去,她以后也會變成一個傻子,你到底想好沒有?”
“師傅師姐一向待我不薄,就算我今日身亡,想必他們?nèi)蘸笠矔艺疹櫠?,更何況還能換師姐無恙,那我一死又何足懼哉!”
許連山默默在心底想通這些后,動作不再有絲毫猶豫,抬起匕首便要刺入胸口。
只是想想中的劇痛非但沒有發(fā)生,反而有一雙柔荑輕輕扶住了自己的雙手。
許連山抬頭一看,此刻擋住匕首的正是自己的師姐,神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的楚鏡云。
此刻楚鏡云的眼神中既充滿了久別重逢的欣喜,又飽含了對許連山的感激,甚至還有一絲女兒家獨有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嬌羞在里面。
一陣山風(fēng)習(xí)習(xí)吹來,讓人倍感清涼的同時,還帶來了一陣山林間特有的草木香氣。
但是,這本來應(yīng)該讓人沉醉的環(huán)境,卻被一陣吭哧吭哧的聲音給破壞的蕩然無存。
沒錯,在一切結(jié)束之后,老人依舊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一個西瓜,切開后大口吃了起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因為老人是坐在地上吃的,楚許二人哪敢站著,只得和老人一起坐在了地上。
“別光愣著啊,你也來點?!?p> 老人說著,給楚鏡云也遞了一塊,“這瓜他倆已經(jīng)吃過了,你剛才不在,現(xiàn)在你也嘗嘗,看看味道怎么樣?”
楚鏡云苦笑,連忙拱手道:“謝謝前輩賞賜,奈何弟子本領(lǐng)低微,恐怕難以承受其中靈力,就不擾前輩雅興了?!?p> 老人聞言頓時意興闌珊,頭也不抬地回道:“哎,真是無趣?!?p>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老人還是在又干掉兩大塊之后,才把瓜皮一扔,開口道:“說說吧,哪來的?”
眼見終于轉(zhuǎn)入正題,許連山頓時雙拳攥緊,一言不發(fā)。楚鏡云此刻也是低頭不語。
“嗯?”
老人大為意外,“怎么著,坐下來好好說不行是吧,你們知道,我討厭暴力,別讓我動手啊。”
楚鏡云猶豫片刻,謹(jǐn)慎地回道:“前輩誤會了,我三人并非不肯實言相告,實是身負(fù)師恩,不敢相負(fù),請前輩見諒?!?p> 老人聞言哈哈大笑,隨后仿佛看穿了二人心事一般,繼續(xù)說道:
“這樣啊,明白了,你們放心,我不會去尋仇的,懶得去,也沒那個時間,我只是好奇,你們是怎么找上門來的。”
楚鏡云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老人打斷道:“我一言既出,自會信守承諾,別讓我再問第二次,你想好了再回答我?!?p> 楚鏡云無奈,沉吟良久之后,只得開口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不敢有絲毫隱瞞的地方。
原因無他,只因老人剛才的手段實在太過玄妙,剛才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后,就看到身體留在了原地。
而自己的靈魂則像風(fēng)箏一樣,被一根金色的鎖鏈栓住,飄在了半空。
那時雖然不能控制身體,但老人與師弟們的對戰(zhàn),卻看的一清二楚。
若是老人實力高強,那無非就是一死以報師門的事情,但這拘魂攝魄的本事,則徹底擊碎了楚鏡云最后一絲反抗的念頭。
她深知此刻自己若是再有忤逆的行為,一旦激怒了老人,便有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自己怎么樣當(dāng)然無所謂,但是此刻許連山重傷在身,馮霄更是生死未卜,這些都不能不考慮,眼下也實在是身不由己的局勢了。
于是在捋了捋思路之后,楚鏡云只好開口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飛去逐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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