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此刻的這一拳,雖然已經用上了他的八九分力氣,但在外表看來卻一點也不炫酷。
既沒有開碑碎石的剛猛,也沒有絢爛法力的加持,最多就是速度快了一點而已,完全沒什么賣相。
平平無奇的一拳!
黃肆當然也是這么想的,盡管蘇晴這一拳的角度十分刁鉆,但在他看來卻依舊并不足道。
因為在這鬼市中,很重要的一條規(guī)則就是它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靈氣的應用。
在這條鐵律的規(guī)定下,甭管你是龍是虎,鬧事之前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如果有誰膽敢破壞了鬼市的規(guī)矩,那么自然有的是苦果子在后面。
所以,盡管蘇晴的速度不慢,但黃肆此刻卻一點也不害怕。
原因就在于,既然大家都不能調動靈氣,那就是處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了,能拼的也就只剩下了肉體的強度而已。
這樣的話,看著蘇晴此刻嬌小的身軀,他差點沒樂出聲來。
就憑這么個體型,也敢上來和他對拼,不是送死是什么?
剛才身體出于本能向他預警的時候,他還擔心是有什么隱藏的高手要背刺他呢,差點沒嚇死,這才連忙轉過身來進行防御。
沒曾想,偷襲他的竟是這么個“小東西”!
不過這樣也好,因為他本來也沒打算留手,在看清蘇晴的身形之后,他便暴喝道:
“明知道不能動用靈氣,竟然還愚蠢地沖上來,真是飛蛾撲火,那就死吧!”
話音未落,他便掄起鐵臂豎著朝蘇晴砸了下去,打算來個一力破萬法,準備一擊便將蘇晴砸成肉泥。
之所以他這么有自信,還是因為剛才他沖二人走去的時候,便早已默默打量了好幾遍他們的身形。
結果,無論是耳朵,還是瞳孔,甚至是明顯的尾巴,他都沒能找到一絲異常的痕跡。
這就說明,要么他們二人是修為極高的妖物,早已化去了身上所有動物的缺陷。
要么,他們就是徹頭徹尾的人類。
現(xiàn)在來看,顯然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而區(qū)區(qū)人類的肉體凡胎,不過就是幾十年的一具臭皮囊而已,強度上怎么能夠和他們這種修煉了幾百年的化形妖物相提并論呢?
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不遺余力的使出了這樸素的一招。
但這一舉動,同時也給蘇晴釋放了一個信號,那就是他這一擊,已經料定了自己一定會贏,所以甚至連變招的力氣都沒留,是破釜沉舟的一擊。
看穿了這一點后,蘇晴便瞬間在腦海中也預想到了接下來后幾步的策略。
然而想歸想,廝殺的時候分神可同樣是大忌,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
于是蘇晴便不做他想,此刻他的眼中早已無視了黃肆掄下來的鐵臂,只是把其當做自己日常修煉用的那塊巨石而已。
所以已經遞出的拳鋒便依舊速度不減,甚至抖都沒抖的便朝其迎去。
其實從他飛身過來遞出一拳,直到現(xiàn)在那虎妖的鐵臂砸落,也不過是電光石火間的事情。
只不過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二人各自都心懷鬼胎罷了。
比如那蛇女便只看到,兩名“黑衣人”在站起身來之后,大的此時已經和黃肆的護衛(wèi)戰(zhàn)做了一團。
而那小的就更不得了了,竟然直接飛身前去,想要一拳轟擊在黃肆的罩門之上。
不過對面的反應也是極快,在看穿了來者的意圖之后,便用上了獅子搏兔的力量。
同樣企圖畢全功于一役,巴不得一下子就砸死自己眼前的敵人。
如此看來,勝負很快就可以分曉了,但她的心中此時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雖然這站起來的二人沒有明說,但多少也算幫她解了眼下的圍,若是因此而弄個三長兩短的,她良心上也過不去。
“哎呀,真是煩人,你們倆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挑這個時候上樓呢。”
最終,她懊惱的一跺腳,還是決定提前動用自己的底牌來救下二人。
然而還不待她觸發(fā)樓內隱藏的機關,就只聽黃肆那邊傳來了一聲十分痛苦的吼叫。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人類的拳頭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力道?!?p> 原來,剛才他掄起右臂砸落之后,那嬌小的身影竟然也不躲避,只是將拳鋒調轉了方向,改為了一計上勾拳之后,便和他硬碰硬對了一招。
這對招不要緊,但后果卻有些出乎黃肆的意料,他本以為全力盡出便可拿下眼前之人,可誰曾想到,這次居然碰上了硬釘子。
二人對了一招之后,他當即便感覺自己的右臂關節(jié)處一陣劇痛,并隨即開始酸麻起來。
眼下整條胳膊都已經使不上力氣了,不知道是脫臼了還是怎樣。
黃肆的反應,蘇晴自然一眼都沒有落下,全部都印在了腦子里,所以此刻在揉了揉手腕之后便感嘆道:
“這樣都沒骨折嘛,你們妖物的身體還真是強悍,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p> 聽到蘇晴的感慨之后,黃肆愣了一下,便陰惻惻地說道:“哼,你別得意的太早了,妖族身上的秘密可不僅僅是身體強悍這么簡…..
單!”
隨著黃肆口中“單”這個字的吐出,蘇晴頓時就感覺空氣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發(fā)生了變化。
而且這種變化還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不禁在腦海中苦苦思索了起來。
終于,在靈光一閃之下,他終于回憶起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時的遭遇。
那還是他和李逍原第一次受到師傅的委托,前去摘取尋魂草的時候。
二人后來偶然間遇到了偃風谷的人,還動起了手來,之后那偃風谷的高手便吹起了笛子,當時的空氣中便是這種感覺。
糟了,是空氣刃!
然而,蘇晴想到這里的時候,卻還是晚了一步。
隨著黃肆的冷笑,早就有一枚由空氣壓縮而成的氣刃從一個極度刁鉆的角度朝他射了過去。
盡管蘇晴已是竭力躲避,但黃肆乃是以有備算無備,先機上便壓了他一頭。
所以最終,伴隨著一聲呲啦的聲響,蘇晴的小腿處還是被無形的利刃割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霎時鮮血便涌了出來。
而黃肆在看到這番場景之后,便趕忙抬起鼻子聞了聞空氣中那新鮮的血腥味,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他畢竟是一只虎妖,對鮮血和肉體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這是到死都改變不了的事情。
“哎呀,人類的生命真是脆弱,這就流血了,真是可惜?!?p> 黃肆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后,又自言自語道:“接下來在哪給你再開一道口子好呢,是喉嚨,還是肚子?”
“不用了,我時間不多?!?p> 此刻,蘇晴看了看自己小腿處仍在不斷流血的傷口后,便下定決心說道:“接下來,我會跟你做個了斷,你放心,很快的!”
“要我說你們人類啊,總是這樣,一遇到點不利的情況就開始虛張聲勢,大言不慚。
你現(xiàn)在腿傷有傷,走路都費勁,還拿什么跟我斗,嗯?”
黃肆說著,從他身后的衣物中便探出了一條棒狀的物體。
隨后才軟了下來,在他身后開始一搖一搖的晃來晃去,正是他的尾巴。
看著其粗壯的尾部,蘇晴瞬間就明白了剛才的一切。
這虎尾之所以一開始沒露出來,很有可能是因為這是一張故意被隱藏的底牌。
恐怕就是靠著它,黃肆才能射出剛才那一枚角度刁鉆的空氣刃的。
如此犀利的武器,自然成為了黃肆現(xiàn)在的一大依仗。
他心想,二人現(xiàn)在都不能動用靈氣,而對拼起身體素質來,對面又不占優(yōu)勢,更別提現(xiàn)在還負傷了,這樣打下去的結局還用說嗎?
眼下所有的情況全是利于自己的,對面就算再硬氣,又能撐多久,最后還不是被自己給活活耗死。
哪有什么翻盤的機會,除非他不想活了,自己先手動用了靈氣。
可那樣的話,無異于飲鴆止渴,不過是加速了自己的滅亡罷了,根本不用自己動手,鬼市這邊就不會饒了他。
思前想后,黃肆簡直是越想越高興,在收拾掉這個小的之后,他便會去加入叔叔的戰(zhàn)團,一起收拾掉那個大的。
而把這節(jié)外生枝的二人都處理掉之后,他依然還有時間去繼續(xù)帶走他的“糕點”。
想到這里,黃肆便又覺得身體的某處開始躁動起來。
沒辦法,這女人的身段和臉蛋實在是太誘人了,他恨不得把將其整個都吞下去。
“你自己在那傻笑什么呢,你不過來的話,我可就過去了?!?p> 突然的一聲話語,將黃肆的思緒一下子便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這時他只看到,蘇晴正在拖著一條流血的傷腿,一瘸一拐地向他走來。
這讓他頓時無比的煩躁,于是看也沒看,直接朝著蘇晴的脖子,用尾巴又甩了一枚風刃過去,想直接結果了這個打擾他做夢的煩人精。
然后幾秒鐘之后,黃肆想象中的人頭落地的聲音卻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他還看到二人的距離又被拉近了不少。
“嗯?”
他下意識地發(fā)出了一聲疑問,“你剛才怎么沒死,而且你雙手上這是什么東西?”
對面沒有答話,只顧著朝他繼續(xù)走去。
黃肆無奈,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只得用尾巴又壓縮了幾枚風刃后,便朝著蘇晴甩了過去。
而蘇晴現(xiàn)在卻早已熟悉了這個套路,在感受到風刃來襲之后,輕描淡寫地便用手直接將其拍碎了。
不過蘇晴現(xiàn)在雙手的樣子,自然和之前有著本質的區(qū)別。
形容起來的話,大概和之前他一掌削掉那狂牙獸的犄角之后,雙手變成的樣子差不多。
此刻蘇晴的雙手全都被一團不斷奔涌炸裂,又循環(huán)往復的白色氣體包裹著。
正是陸清河傳給他的新招數,極雷手!
但黃肆在看到這一幕后,卻不憂反喜,甚至還罕見的哈哈大笑道:
“你可真是個蠢貨,我就算看不明白原理,也知道你手上現(xiàn)在的那一團全都是靈氣對吧。
你難道不知道,在鬼市里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嘛,凡事有沖突還好說。
但第一個膽敢動用靈氣的人,一定會受到鬼市最嚴厲的制裁,等下根本不用我動手,你今日都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