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山那方,楚綰、傅辛言、景明幾人循著隧道步步更迭,一路上只能依靠古早的羅盤辨別東西,幸好紅衣衛(wèi)和荊棘之刺中不缺能人異士。
這點小困難還是難不住他們的。
楚綰看來眼手上戴著的腕表,已經(jīng)接近晚上8點了,按照之前她和宋霜的計劃,不久后,京內(nèi)所有人都會收到一條訊息。
“‘國書’現(xiàn)世,大夢將醒,曾經(jīng)的傳說將重續(xù)輝煌,所有人都逃不開宿命?!?p> 韓家
韓家掌權(quán)人韓明非在得知韓經(jīng)白轟塌了烏江樓時并未驚奇,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夜幕落下,一個驚天巨雷砸下,所有人都不能安然沉睡了。
韓明非披了一件深青色的外袍,伴著冷白色的燈光,翻閱著一本裝訂不齊的書,暗黃色的紙張在光照下顯得愈發(fā)脆弱。
他一個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仿佛在找尋一個答案。
此時楚家楚其恪、孟家孟右原、杜家杜思卓幾大世家的掌權(quán)人都陷入了一陣難言的沉靜中,至于京內(nèi)的其他小家族則是一一循著消息登門拜訪。
烏山腹地
楚綰又看了眼時間,“八點十五分,我們還有多久能出去?”
她大聲問道。
前方的傅辛言和景明二人停下了腳步,“還早呢,”景明開口。
楚綰有些擔(dān)心說道,“回去太晚了我擔(dān)心進(jìn)不了門,楚家的家規(guī)可是很嚴(yán)苛的,你說呢,辛言哥哥?”
她有意將話題引到楚家,傅辛言不答話,只是說了句,“烏江樓都塌了,估計你父親沒功夫操心你了。”
他深眸煙云凝聚,如晚星璀璨,“楚綰,收起你的小花招,老老實實的,我保證你全須全尾回到楚家?!?p> 楚綰清水般的眸子望向那雙眼深處,“好啊。謝謝辛言哥哥。”
景明走了過來,伸手屈指敲了敲楚綰的額頭,“楚綰,你是不是傻??!傅辛言可從來不是什么‘辛言哥哥’?!?p> “哇——好痛”楚綰捂著額頭,面部五官夸張皺起。
景明笑了笑,牽住她的手,“走吧,帶你找你的‘辛言哥哥’?!?p> 楚綰另一只手還在捂著額頭,只不過不再叫喊“很痛”。
傅辛言看見景明牽著楚綰過來,不再開口,沉默轉(zhuǎn)身,大隊伍再次行進(jìn)。
經(jīng)過景明的敲打,楚綰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天真自然地問,“你見過楚省姐姐嗎?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景明側(cè)頭,靠近楚綰,“這個問題,你不如問問老傅,他可是與你姐姐楚省一起長大的?!?p> 雖然他的聲音很低,可是傅辛言離他們也不過一步之遙,怎么會聽不到他們的悄悄話呢?
楚綰快走幾步,跟上傅辛言的腳步,“辛言哥哥,你”
楚綰還未說完話,傅辛言就打斷了她,張嘴冷冷說了句,“楚省她很聰明,聰慧至極,可是于人情世故上卻是不如你。”
一句話明褒暗貶,嘲諷著楚綰的心機(jī)多。
真不愧是高智商人才,說話的藝術(shù)玩的一套套的。
楚綰絲毫不在意,“是嗎?慧極必傷,看來太聰明也不是好事??!”她是在玩火,在傅辛言面前這般說話。
景明聽到也是替她捏了把冷汗。
傅辛言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右手狠狠地捏住了楚綰的脖子,將她死死地按在了石壁上,楚綰呼吸困難,一瞬漲紅了臉。
后背上石壁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地死死嵌入背上,她一時間也感覺不到痛了。
他狠聲說,“楚綰,不要試圖挑釁我,否則后果你承受不起?!?p> 景明在傅辛言動手的一霎那瞬間變了臉色,他手中的珠串甩出,在空中呼嘯而過,牽制住傅辛言捏著楚綰脖子的那只手。
這時身后的荊棘之刺與紅衣衛(wèi)兩方人馬也對峙起來,紛紛亮刃,殺氣四溢。
“那我偏要呢?你待如何?”楚綰即使面色漲紅,難受至極,也死鴨子嘴硬般反問。
與此同時,景明也在另一旁開口,“傅辛言,你放開楚綰?!彼麩o比認(rèn)真說道,珠串在傅辛言手腕上勒出紅痕。
傅辛言一點也不在意這點傷,語氣十分兇狠地說,“楚綰,”說著,他一點點使力,楚綰暗暗地一點點踮起腳尖,極力尋著一絲可以呼吸的間隙。
“砰”隨著楚綰右手無意識的在石壁某個點上按壓下去,瞬間隧道改了方向,延伸出另一條岔道,楚綰由于背靠著石壁,瞬間失去依靠倒向地面。
傅辛言、景明幾人想要意圖拉起對方,都被帶著栽向了這岔道口,傅辛言在失力一剎那,右腳向前跨了一步,借力穩(wěn)住了身形,可惜不曾想景明好心辦壞事。
極限拉扯了手中的珠串,傅辛言不經(jīng)意松開了握著楚省脖子的手,最后只有楚省一人“咚”一聲倒在了地面上。
幸好她下意識護(hù)住了頭,沒摔成傻子。
這時,空氣凝滯,安靜地嚇人,景明看向收回的珠串,然后看了眼地上抱頭的楚綰,對著傅辛言一通教訓(xùn),“老傅,你怎么不拉住楚綰,反而放手了?”
傅辛言翻了個白眼,“你自己拉開我的手,怪誰?”
景明仔細(xì)想了想,好像事實確實如此,“不過”他還想反駁,只聽楚綰說了句,“停,別說了,我頭疼?!?p> 這時,景明緊張兮兮,連忙走到他她身旁,蹲下身子,貼心詢問,“你除了頭疼,還有哪受傷?”
傅辛言也走了過來,看向楚綰,身上沒有血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腦受傷,或者是看不出來的內(nèi)傷,那就有些糟糕了。
楚綰一手撐地,一手無措地在頭上按摩著,佯裝虛弱無力,“我頭疼,你們別說了?!?p> 景明看了眼傅辛言,“現(xiàn)在唯一解決方法就是盡快找到出口。你幫忙背著她,我去找出路?!?p> 景明在山川地勢上造詣頗深,對于星象地理頗有研究,曾經(jīng)數(shù)次深入險地,都能全身而退,在這方面,傅辛言不及他。
因此,對于景明的提議,他沒有反駁。
傅辛言點了點頭,對身后的荊棘之刺說“現(xiàn)在全力配合景明,盡快找到出口。”荊棘之刺收起兵刃,齊聲說了句,“是?!?p> “走”傅辛言背起楚綰。
楚綰趴在傅辛言的背上,合上眼眸安靜地沉睡了過去。
口中無聲呢喃道,“辛言哥哥,你當(dāng)年為什么離開京內(nèi)?”
傅辛言稍一怔,這個問題,曾經(jīng)楚省也問過他,可惜當(dāng)初他并沒有給出答案,而如今好像也沒必要了。
可是楚綰為什么會問起這個問題呢?
楚綰回到楚家時,他曾派人暗中調(diào)查過,她幼時生活在京內(nèi)的一所孤兒院,之后被京內(nèi)一戶普通人家收養(yǎng),那戶人家還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江覃書,一個是程羨生。
老大江覃書多年前因病去世,至于程羨生,奇怪的是他和楚省曾是高中同學(xué),交集并不多,雖然調(diào)查結(jié)果并不存在什么疑點。
可是傅辛言的直覺告訴他:楚綰絕不是這般簡單的。
她和楚省雖然樣貌、說話的語氣等各方面都有些不同,可是有時候一些細(xì)微點又是極其相似,宛若同一個人般。
“楚綰,你究竟是誰?又懷著什么目的呢?”傅辛言低聲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