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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羅馬帝國

第八章 海戰(zhàn)(完)

東羅馬帝國 落淚的鷹 3461 2021-01-28 23:25:16

  威尼斯人的戰(zhàn)斗力果然驚人,在扎拉戰(zhàn)役和君士坦丁堡戰(zhàn)役中,這個海上霸主向其他敢于挑戰(zhàn)他的海權的國家發(fā)出了致命警告,在君士坦丁堡戰(zhàn)役后,他們一度壓制了熱那亞,比薩等傳統(tǒng)海上貿(mào)易強國,幾乎壟斷了整個地中海的貿(mào)易,為這個坐落在“似島非島,似湖非湖”的地方的共和國帶來了巨大的財富。

  而像東羅馬帝國這樣嚴重依賴貿(mào)易收入的國家雖然擁有控制中西方貿(mào)易線的重要通道(君士坦丁堡),但后期海關特權被威尼斯人死死掌控,導致東羅馬帝國越來越收不上貿(mào)易稅,而那些外國商人卻越來越有錢。

  舉個例子,在阿萊克修斯一世給予威尼斯人重要海關特權前,威尼斯人想將西方的商品帶到東方賣(或?qū)|方進口的商品帶到西方),就必須得通過君士坦丁堡,而坐在君士坦丁堡的歷代皇帝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好機會,于是向商人們征收各種各樣的關稅,這樣國庫就有了一筆重要收入來源,那些威尼斯商人能賺一百諾米斯瑪?shù)馁I賣卻因為這些各種各樣的稅收最后只能盈利十分之一不到。商人們氣得跺腳,但毫無辦法,畢竟這是唯一的一條商路。(在當時,蘇伊士運河還沒有開通)

  阿萊克修斯一世把君士坦丁堡的貿(mào)易豁免和關稅豁免授予威尼斯人,君士坦丁堡給帝國的收入直線下降,淪落為被貨物傾銷和貿(mào)易控制的牢籠,本地物產(chǎn)受到致命打擊。

  那為什么后期東羅馬帝國不遏制并收回特權呢?其實還是因為帝國衰落,國力大不如前,無法遏制罷了。更何況,威尼斯人的海軍甚至超越了東羅馬帝國,惹急了威尼斯人直接開船封鎖帝國海域。1204年發(fā)生的悲劇跟1182年的拉丁大屠殺有很重要的關系,也是威尼斯人報復羅馬的直接理由。

  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阿萊克修斯發(fā)現(xiàn),威尼斯海軍的水兵們不止來自威尼斯,其實也是五花八門的。這個不奇怪,威尼斯只是一個幾十萬人的人口小國,哪怕動員全國兵力也不過數(shù)萬人,而如果將所有勞動能力集中在軍事上,必然會讓威尼斯的經(jīng)濟有所影響,所以,威尼斯習慣采用雇傭兵制度來替代本國國民參軍,將省下來的人口拉去造船等等,保證共和國的國庫盈利收入穩(wěn)定。

  在剛剛的戰(zhàn)斗力,阿萊克修斯就與好幾個有著達爾馬提亞口音的希臘人作戰(zhàn),這些希臘人被威尼斯重金雇傭,洗腦訓練成為了共和國的“衛(wèi)士”,調(diào)轉槍頭對付自己的同胞兄弟。

  約翰與一名突厥人的戰(zhàn)斗也被阿萊克修斯注意到,突厥人的長相非常明顯,他們有著濃濃的東方人的面孔,臉有一尺多寬,面色赤紅,眼睛則好像琉璃一樣。面龐寬闊且赤紅,看起來很像是一位常年放牛羊生活的游牧人。

  威尼斯人連異教徒都敢雇傭,即使是教皇也對這種行為無可奈何。

  威尼斯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連曼怒埃爾大帝都沒解決的事情,加上被一些奇葩皇帝一波騷操作,累積百年的爛攤子全都扔給了自己……

  戰(zhàn)斗持續(xù)的時間越久,對阿萊克修斯來說就越不利,威尼斯水兵無論是在質(zhì)量上還是數(shù)量上都遠超自己,而自己的士兵盡管拼死抵抗,但傷亡也在增長,這才戰(zhàn)斗十幾分鐘,提奧多雷這邊就已經(jīng)有數(shù)人陣亡,士兵們幾乎人人帶傷。

  而那些預備隊此時還不能調(diào)動,因為威尼斯人還有沒有后備兵力他還不清楚,更何況那些弓箭手的箭雨還沒有減弱的跡象。

  他在等,在等機會,看那位威尼斯艦長跟自己誰的耐心更久,這幾乎是拿全船士兵和難民的生命來賭。

  一名士兵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他詢問他的皇帝“此戰(zhàn)是否還有希望?”他只是督促士兵回去戰(zhàn)斗。

  那位瓦蘭吉衛(wèi)隊成員幾乎是迫不及待,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兇猛,若不是幾個民兵死死的拖住他,恐怕早就因為他那魯莽的行為而葬送了提奧多雷的計劃和生命。

  而威尼斯艦長康拉德這邊,他的臉色也不好。首先,他的士兵的傷亡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場輕松的戰(zhàn)斗,一個希臘人皇帝將是他最大的戰(zhàn)利品,成為他搖身一變混入上流社會的好機會;但現(xiàn)實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這些看似戰(zhàn)五渣的希臘士兵竟然組織起了一道有效的防線,雖然看似這條防線搖搖欲墜,但依然死死的擋住了威尼斯士兵的猛攻,每一條士兵生命的流逝都讓康拉德感到心在滴血,這些都是他花重金雇傭的精銳啊!無論是海盜還是異教徒,戰(zhàn)斗力遠超自家的士兵。而現(xiàn)在,他的士兵減員過半,雖然希臘人那邊也面臨著跟自己一樣的情況,但那些陣亡的希臘人都是些普通士兵、民兵甚至平民罷了,一向看重利益的康拉德想都不用想,如果沒有提奧多雷這個“大蛋糕”這絕對是一次血虧的“買賣”。

  “干脆全部投入戰(zhàn)斗?一次性解決希臘人?”康拉德在心中想到,他試問旁邊的副官“希臘人是否還有預備力量”時,副官很認真地回答道:“連希臘人的皇帝都上戰(zhàn)場了,肯定沒有預備力量了?!?p>  而一名希臘籍弓箭手投來反對的意見,他建議先消滅甲板上這些在抵抗的希臘人,再搜查整艘船只,只要抓住提奧多雷,即便船上還有希臘士兵,他們的抵抗意志也會迅速土崩瓦解。

  “希臘人的建議看起來挺合理,但我的副官堅持速戰(zhàn)速決,他向上帝發(fā)誓希臘人絕不可能還有其他士兵,并嘲諷了這個希臘人愚昧和‘心懷鬼胎’,于是我接納了副官的建議?!?p>  ——在后來康拉德被處罰時,他是這樣解釋的。

  阿萊克修斯這邊,他的等待沒有白費,玩耐心看來自己還是更勝一籌,那位威尼斯艦長做了個這輩子最笨的決定,在他本可以穩(wěn)扎穩(wěn)打逐步獲勝時,卻在最后一刻喪失了理智,孤注一擲將所有兵力投入戰(zhàn)場,如果阿萊克修斯沒有十足的勇氣而提前將預備力量投入戰(zhàn)場,將面臨威尼斯弓箭手的集中射擊,最終戰(zhàn)敗。

  看著威尼斯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自己船上時,阿萊克修斯終于露出了令康拉德感到匪夷所思的笑容。

  那些威尼斯人竟然將所有能近戰(zhàn)的士兵都送上了自己的船上,這對戰(zhàn)斗力彪悍的瓦蘭吉衛(wèi)隊來說,就是一場屠殺,一場針對威尼斯人的屠殺。

  在阿萊克修斯的命令下,預備力量全部出動,早就按耐不住的瓦蘭吉戰(zhàn)士直接從掩體里沖了出來,跟隨其后的則是剩余的民兵,那些威尼斯人壓根沒注意到來自側翼的恐怖威脅,這位瓦蘭吉勇士手持雙持斧,將讓這些傲慢的威尼斯人見識下來自維京人的毀滅打擊。

  他首當其沖,朝著一位毫無防備的威尼斯水兵揮斧下去,士兵的腦袋當場被劈開了花,腦漿四濺在一旁同類的臉上,同類剛想伸出手指摸一摸臉上的玩意,就在一剎那間淪為前者一樣的下場。

  “是瓦蘭吉人!”一名參加過君士坦丁堡戰(zhàn)役的威尼斯水手指著瓦蘭吉戰(zhàn)士的方向恐慌地尖叫道。

  瓦蘭吉衛(wèi)隊!這些在君士坦丁堡戰(zhàn)役中給予十字軍深刻印象的兇猛戰(zhàn)士,擁有祖上維京人的血統(tǒng),這些降生死置于外的猛獸多次擊敗十字軍的進攻,最后還是十字軍騎士好不容易擊潰了他們的攻勢。

  為什么在這里會出現(xiàn)瓦蘭吉人!

  這是每一位威尼斯士兵最恐慌的問題。

  一名正對瓦蘭吉戰(zhàn)士的威尼斯水兵想用盾牌來保護自己,但這位拿著大斧頭的“怪物”竟然硬生生的劈開了自己的盾牌!隨后一斧頭將這位士兵腰斬,只剩上半身的士兵倒在地上痛苦蠕動著,抱著一旁戰(zhàn)友的大腿痛哭求援,這些水兵見狀嚇得臉色蒼白,即使是現(xiàn)場最有膽魄的威尼斯人也害怕起來。

  “小心!”一名威尼斯士兵想從后面偷襲這位瓦蘭吉戰(zhàn)士,但他還未揮刀,突然“呃”的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背后是一支箭矢。

  是我們的弓箭手!

  向那邊看去,唯一的弓箭手正在精銳射擊著不遠處的敵人,幾乎每一支箭都能射中,那些想偷襲瓦蘭吉戰(zhàn)士的敵人通通被這位弓箭手解決。

  “羅馬武士們!一舉擊垮他們!勝利屬于羅馬!科穆寧萬歲!”阿萊克修斯舉劍大喊,原本低迷的士氣隨著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迅速高漲起來,原本死死壓制他們的敵人,在這一刻竟被他們壓制,并且這種趨勢在不斷飆升。

  威尼斯人這邊混亂不堪,由于數(shù)量過多,他們幾乎是擠在了一起,隨著希臘人的步步逼近,他們能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戰(zhàn)斗自然無法正常發(fā)揮,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陣亡人數(shù)遠超他們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有些士兵開始擅自撤離,他們爭先恐后地向爬回自己的船上,卻將后備完全暴露給了弓箭手,于是后者將他們的生命一一帶走。

  從擅自撤退,到演變成小崩潰,再到大崩潰,這個過程只經(jīng)歷了短短幾分鐘,這短短幾分鐘卻成為了在場每一位人最難忘的記憶。

  一位羅馬士兵在日記中這樣寫道:“當時的戰(zhàn)場慘烈至極,威尼斯人的士氣完全崩潰,他們爭先恐后地想逃離這個地獄,一些人被踩死,一些人太過緊張沒踩穩(wěn)護欄落在了海里,但大部分人都被我們殺死,甲板上血流成河……我當時殺得眼都紅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來到特拉比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堂,請求萬能的主能饒恕自己的罪孽,因為我殺的人實在太多了……”

  這場持續(xù)了一個小時的海戰(zhàn)由阿萊克修斯勝利告終,而戰(zhàn)敗者康拉德帶著他的殘余力量灰溜溜地撤離戰(zhàn)場,憑借著風向的優(yōu)秀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康拉德的威望將受到嚴重打擊,他的軍職甚至可能不保。

  這是自君士坦丁堡淪陷以來,羅馬人第一次戰(zhàn)勝威尼斯人,盡管規(guī)模不大,但意義深刻;而對于阿萊克修斯來說,這是磨煉他成為優(yōu)秀帝王的關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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