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根藤蔓肆意狂舞的情景也將周嶺給嚇了一大跳,還好他躲得足夠遠,受到的波及有限。
在紛亂的紅色藤蔓之間,周嶺觀察著四個老者的動向。
哪怕是吳應(yīng)耿和殷勺勺都疲于應(yīng)付,又何況是這四個人呢?
相比起夢境之中,這四個老者,依稀還能夠看到他們年輕時候的影子,甚至于一些行為動作,都還保留著當(dāng)年的習(xí)慣。
那么,這四個人里,當(dāng)年究竟是誰接受了外界勢力的橄欖枝,成為了枉死城的背叛者,成為了一切的罪魁禍首?
張潑皮?
周山?
還是……
這邊的戰(zhàn)場,枉死城城主爆發(fā)之下,可謂慘烈。
四位老者在力量在那數(shù)量恐怖的血色藤蔓下顯得是那樣卑微,一根根藤蔓鞭打著他們,躲得了一根,緊接著還有三根四根。
從百根血色藤蔓出現(xiàn)到不過是兩三息的時間,周嶺這一邊的幾人簡直就跟土崩瓦解似的。
四個老者紛紛重創(chuàng)吐血,骨頭碎裂的聲音一茬接一茬,看著傷勢,能夠自己爬起來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就跟別提進一步的戰(zhàn)斗了。
枉死城城主背佝僂著,嘴里喘著粗氣,一張臉慘白無色,而此刻他的身軀,宛若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皮肉下幾乎能夠看到骨頭,甚至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他血液的流動聲音了。
似乎枉死城城主也撐不住了。
身體里的血液沒有繼續(xù)向著身后的血色管子輸送,那恐怖的血藤失去了能量的供應(yīng),也停滯了下來,只是依舊纏繞彎曲布滿了整個空間。
“黑面修羅,快,枉死城城主沒有力氣了,這個時候一定能夠殺死他!”周山躺在地面,焦急地對著吳應(yīng)耿的方向有氣無力喊道。
吳應(yīng)耿此刻也累?。?p> 他實力最強,也是那些血色藤蔓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承擔(dān)了巨大的壓力。
但是,他也知道,此刻到了一決勝負的關(guān)鍵了!
他咬著牙,拼命壓榨出身體里的最后一絲力量,我命由我不由……
啪!吳應(yīng)耿撐起來半邊身體就倒了!
見此,周山大急。
“女娃子,快點,快點用你的玉符,剛剛爆炸那個,一下子就可以將枉死城城主炸個粉碎!我們就贏了!”周山又沖著那被包裹成一顆巨球的藤蔓里喊道。
“???完了,我玉符用完了,怎么辦?”巨球里面?zhèn)鱽硪笊咨孜穆曇簟?p> 連玉符也用完了,他們這邊還真的是彈盡糧絕。
不過,吳應(yīng)耿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刻。
因為周嶺還沒有出手。
他向著周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后者正抱著腳在地上疼地直打滾。
“哦?黑面修羅不行了,連這女娃子的玉符也用完了,你們兩個還真是危險啊,不過,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躺在地上,本該重傷垂死的黑白老者周山,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再也沒有了臉色的焦急,反而變得氣定神閑,臉上帶上來淡淡的微笑。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擦去嘴角的鮮血,從狼狽的樣子恢復(fù)了整潔,身體也調(diào)整來站的筆直,完全看不出有絲毫傷勢的樣子。
“你!”吳應(yīng)耿震驚。
“周山,快,快救我們!”張潑皮以及另外兩個老者在地上呻吟道。
“不急,等我先把最危險的家伙解決了!”周山那淡淡微笑的面孔顯那般冷酷。
“還能動嗎?葉楓?”周山身形一動,像是閃爍一般出現(xiàn)在枉死城城主面前,猛地一踹。
此刻的枉死城城主完全躲避不了,滾落在地上。
“周……山!”枉死城城主幾乎用要噴著火的嗓子吼出了這兩個字。
“看來,是不能動了!”周山心里最后的一顆石頭也隨之落下。
他再次踩在枉死城城主的身上,迅捷的速度讓后者反應(yīng)不過來。
在一陣噼里啪啦之中,枉死城城主的四肢全部都被踩碎。
“你在這枉死城,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霸王,也算是夠本了!”周山淡淡說道。
“周山,葉楓已經(jīng)不行了,快來給我們療傷,我們的傷勢太重了,不能拖!”張潑皮說道。
“再等等……再等等……”周山依舊不急不緩。
“他是不會給你們療傷的!”突然,遠處傳來周嶺的聲音。
周嶺沒有再抱著腳喊疼了,而是坐端正了,目光直直的望著周山。
“迷夢丹,是你們四個人,一起商量著,給葉楓喂下的吧!”
迷夢丹?!
張潑皮和另外兩個老者,眼里閃過一絲驚慌。
“什么迷夢丹,我們不知道!”張潑皮立刻咬定說道。
“周山,快點給我們療傷,然后,把葉楓,和這幾個外來者,全部都殺了!”張潑皮對著黑白衣服的周山說道。
然而,周山并沒有動作,而是帶著興趣地看向周嶺。
“你們就不奇怪,周山明明就只是和你們一樣的骨心境,你們都受了幾乎垂死的傷勢,而他卻看起來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周嶺笑道。
“這關(guān)你屁事!”張潑皮對著周嶺罵道。
“你說說看……”周山反笑道。
“我一直在想,葉楓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就會入魔的人物,那究竟是什么使得他入魔了,一部功法,那還不夠!直到,我知道了迷夢丹,我也確定了,你們四個人之中,一定有至少一個叛徒!”
“這個叛徒是誰,我想過張潑皮,因為他做事最沒底線,全靠葉楓管著,對于葉楓也早有恨意,但是,后來,我明白了,憑一個張潑皮,還無法對葉楓造成威脅,哪怕是偷偷在葉楓的食物里放下迷夢丹也不行!葉楓不會信他!”
“那葉楓最信誰?毫無疑問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妹妹不可能害他,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你,周山!”
“在幾個人里面,葉楓唯一能夠真正信任的人!”
“是你帶頭,另外三個人才有膽子,去做反叛葉楓的事情!”周嶺緩緩分析道。
“精彩!”周山依舊帶著笑意。
“哼!就算你猜對了又如何,現(xiàn)在,誰是周山的對手,你們就等死吧!”張潑皮見瞞不住了,惡狠狠說道。
“你們還真是天真,以為周山會救你們?”
“如果周山連葉楓都能背叛,那你們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周嶺不禁惋惜道。
話音落下,幾個老者的臉色都是一變。
“周山,我們可是一起在枉死城里互相扶持了幾十年,這些情意,你可不能忘!”
“而且,只要我們離開枉死城,我們找到回復(fù)身體的藥,重新恢復(fù)青春,我們還可以一起闖天下!”
“沒錯,你一個人,總得帶上一些幫手,我們都是骨心境!”幾個老者心里都是慌了。
“真是愚蠢啊,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根本不是周山!對吧,圣道總宗,趙封?”周嶺突然說道。
整個空間都是沉寂下來了。
幾個老者腦子一懵,而原本帶著微笑的黑白老者,此刻笑容也漸漸收斂,變成了面無表情。
聞言,幾個老者的臉色都是猛地一變。
“小子,你在胡說什么,你又知道個屁,當(dāng)年我們幾個做事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張潑皮連忙罵道。
“你們想想,你們記憶之中的那個周山,真的會背叛葉楓?”周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沉靜的青年,哪怕自己糧食不多,一愿意分一份給自己和殷勺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所有人之中,你選擇了最后可能完成你計劃的周山,想要拉攏他,但是,周山并沒有同意,于是,你就找了一個機會,將周山殺死,然后,頂替了他!”
“圣道宗,作為大宗門,一些易容換皮的術(shù)法,并不是很稀罕的東西!”
“這不會是你的猜測而已,哪里來的證據(jù)?”周山冷冷說道。
“證據(jù),你覺得周山真的死了嗎?”周嶺突然說道。
“不可能!我當(dāng)初!”黑白老者說道。
是的,周山并沒有死!
在周嶺第一次見到四個老者的時候,就感覺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在周山的身上。
雖然周山已見老態(tài),但是,那面容和年輕時候的周山有些太像了,像的都有點不正常,就像是硬生生把一張臉給變老一樣,沒有那種自然變老的儀態(tài)。
而這份自然變老的儀態(tài),在另外三個老者身上就體現(xiàn)地很好。
而周嶺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張臉。
一張和年輕時候周山有些像,但是,又比現(xiàn)在的周山更自然的臉。
亡者酒館,黑木棺材,那個趕著駑馬,將周嶺和殷勺勺一路送過來的老者!
在夢境里面,趙封找到了周嶺,想要周嶺來當(dāng)這個叛徒,而真實世界,是沒有周嶺這個人的,他找到的就是周山。
當(dāng)時的周山可沒有周嶺的實力,簡單就被趙封解決了!
然后,就被趙封冒名頂替!
然而,趙封同樣是百密一疏,周山雖受重傷,但是,卻沒有死。
但是,對周山殘酷的卻是,等他醒過來,一切都晚了。
曾經(jīng)的好友,熟悉的地方,全部都消失不見。
他也只能在不遠的地方遙遙望著這座枉死城。
這一望,就是幾十年。
直到周嶺和殷勺勺來到亡者酒館。
“你們是周山在外面的什么人?!”黑白衣服老者,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趙封了,臉色陰沉地望著周嶺。
兩人都姓周,讓趙封有了一些猜想。
“罷了,不管是什么關(guān)系,反正,你們的結(jié)局都是死在這里!”趙封面帶猙獰說道。
“你們知道嗎?當(dāng)初,我本想短暫冒充一下周山,解決了葉楓,獲得黑泠花的秘密,就可以回到圣道宗了!”
“結(jié)果,結(jié)果,我竟然被困在了這個鬼地方,幾十年!”
“我可是圣道宗的天驕!”
“葉楓,你那該死的妹妹!從來都不是你的能力,是你妹妹的!”
“你們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怎么樣,入了魔之后,親自吸了自己妹妹的血的感覺如何?”
“你連你妹妹的血都吸,搶奪了你妹妹的能力,然后,又把我們所有人都困在這里!”徹底暴露身份的趙封,解開了一直以來偽裝的面具,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本來該作為圣道宗天驕的他,結(jié)果,卻在這個鬼地方,頂著別人的身份活了幾十年,這對他而言,是何等的折磨?。?p> 曾經(jīng)一個個日夜里面,他差點沒有為此瘋掉!
“妹……妹……”此刻的葉楓眼中,似乎閃過了一些理智,眼眸里涌現(xiàn)出一絲痛苦之色。
“哈哈,開始清醒了嗎?迷夢丹,讓人入魔如做夢,什么時候夢醒,就是即將死亡的時候,葉楓,你越是清醒,說明你離死越近了!”趙封踩著葉楓的身體說道。
“我!”葉楓抬頭看向趙封。
過去的一幕幕,簡直是猶如做夢一般,只是夢醒之時,再也不是當(dāng)初。
“就算是你們明白了一切,你們又能奈我何?”趙封大笑道。
“喂喂,在你得意之前,還是先注意一下,這里,可是有人聽不得圣道宗三個字哦!”周嶺好心提醒道。
然而,他的提醒顯然有些晚。
在那血色藤蔓,原本已經(jīng)倒下的吳應(yīng)耿,從第一次從周嶺嘴中聽到“圣道宗”三個字,整個人的氣質(zhì)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濃郁的黑暗氣息,由他的靈魂深處散發(fā)出來,一點點被體內(nèi)的黑元經(jīng)吸收。
然后,就爆發(fā)了!
恐怖的黑色氣流像是臺風(fēng)一樣席卷而出,周圍的紅色藤蔓瞬間撕裂開來,砸向遠處。
只見吳應(yīng)耿慢慢爬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趙封。
下一刻,吳應(yīng)耿的身形就消失在視野之中,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在趙封的面前。
“圣道宗,去死!”吳應(yīng)耿猛地一個側(cè)踢,踢在了趙封的肚子上。
趙封頓時砸落在后方的眾多血色藤蔓上,無數(shù)藤蔓崩碎開來。
周嶺心中暗笑,感受一下主角模板爆種的后果吧!
主角模板當(dāng)下,還想笑到最后,你是做夢呢?
“你竟然還有力量!”趙封跌跌撞撞爬起來,有些震驚地望著吳應(yīng)耿。
然而,他身上卻沒有太大傷勢。
周嶺敏銳注意到,這家伙身上,有著一枚銅鏡,剛剛發(fā)光,抵御住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