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在輕輕飛揚(yáng),跟著殘葉在空中起舞。站在門口外的衛(wèi)兵,雖然穿著棉軍服,也禁不住打著啰嗦。
此時,天剛亮,衛(wèi)兵正哈著氣,打著呵欠,正在等著輪值的衛(wèi)兵到來換班。聽到沙沙的腳步聲傳來,不禁打起了精神,挺了挺胸望了過去。
看到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一身將校呢軍服,腳穿一雙蹬亮的皮鞋,踏著正步走了過來。
“長官早!”衛(wèi)兵隨之把身子一正,舉手敬禮。
站定,他也跟著回敬了個軍禮,接著還拍拍衛(wèi)兵的肩膀,嚴(yán)肅的說:“老板喜歡是講究的兵,而不是邋遢的兵!”說著,幫衛(wèi)兵正了正帽子,才快步走了進(jìn)去。
在監(jiān)獄門口,一支荷槍實(shí)彈的行刑隊已經(jīng)集合,正列成一隊??吹竭@個長官走過來,行刑隊隊長就堆著一張笑臉迎了上去。
“老六呀,你今天好像娶媳婦似的,打扮得好俊啊!”那行刑隊隊長一臉絡(luò)腮胡子,干瘦得像個猴子,人稱猴哥。他伸手要摸摸老六身上的軍服,但卻被錢老六輕巧的避開他的大手,他只好沖錢老六笑了笑:“這么好的呢軍服,被血濺著了那就洗不凈了?!?p> 說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盒“刀牌”香煙,彈出了一支遞了上去。
錢老六雙指夾著煙,咬在唇齒間,右手伸開護(hù)著煙,讓猴哥把煙點(diǎn)上。
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個大大的煙圈??粗鵁熑υ诤L(fēng)中慢慢的消散,才悠悠的說了句:“沒辦法的事呀,做這行還怕什么血?”
但隨之又指了指那軍服:“這行頭可是黨國的威嚴(yán),那些孤魂野鬼想報仇,也得給黨國幾分臉面哦!”
“老六,我的六哥!”瘦猴不禁臉色一沉,有點(diǎn)擔(dān)心的望向他?!傲缪?,你這人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呀,可是,我想提醒你,今天行刑,老板可在看著呢,你還是少說幾句怪話為好,免得在老板面前翻了船。”
“沒事,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再說了,我這怪話老板聽多了,才不會奇怪呢!”然后把笑容一收:“我就這德性,若真的看不順眼,大不了叫我滾犢子就成!”
“你?老六,你這?”瘦猴無奈的訕笑,然后搖了搖頭,把臉色一正:“我們在二處雖然看上去威風(fēng)八面,可是都是捧著人頭吃飯,指不定那天,呸!”他又禁不住笑了笑:“必須給自己留條后路呀,不過,這后路真的很難留呢。”
錢老六沒有說話,而是把白手套戴上,又正了正軍服,快步穿過了大廳,走入了一條長廊。
走到了牢房門口。
看了看號碼,站住了腳步。
向看守打了個開門的手勢。
看守轉(zhuǎn)身就把門打開,身后兩個士兵就走了進(jìn)來,把犯人拽了出來。
一個身穿帶著血跡斑斑的旗袍,滿臉傷痕雙眼木然的女犯被提了出來。
一雙眼恨恨的看著正吐著煙的錢老六。他把煙捏滅,扔在腳下用皮鞋踏了踏,再望向這個女人,臉上的肌肉抖了抖,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不輕不重的說:“七十一號,該上路了,還有要說的話么?”
“怕死不是共產(chǎn)黨員,我才不怕呢!”她整了整旗袍,挺了挺胸,看到外面的寒風(fēng)在輕揚(yáng)著,偶有幾朵雪花在跟著風(fēng)在飛起,她不禁笑了笑:“我沒什么好說的了,我。。。。”
“拉走!”老六沒有聽她叨嘮,而是揮了揮手,又向下一個牢房走去。
很快,五個男犯人,三個女犯人全部提了出來。
在監(jiān)獄后面的刑場中站成了一排。
行刑隊的士兵也在犯人面前列成一隊,手中執(zhí)著一桿步槍也跟著托起,黑森森的槍口對向了這些犯人。
行刑隊長瘦猴正站在隊頭,看到老六走了過來,就揮了揮手,讓士兵把槍垂下。
錢老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單,在犯人面前站定。清了清嗓子,就對著名單念:“何兵,楊正漢,張廣奇,謝漢富,劉海?!碧ь^掃了眼五個男犯人,又望向名單:“李雪鳳,張小萍,陳梅。”
把名單折起,放入口袋,望向犯人:“你們可苦呢?一個個都那么年輕,本來,像你們這般年齡,還有大把前程,可是你們偏偏。。。?!蹦峭葱募彩椎臉幼樱B瘦猴也跟著深有同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正望向那些女犯,目光落在張小萍那張雖然帶著傷的臉但還是那么艷麗和孤傲,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心里嘀咕著,這樣的女人死了實(shí)在太可惜了。
但犯人們正把頭高高的抬起,挺了挺胸。眼睛越過圍墻,望向了墻外的樹林,看到光秀秀的樹枝上已經(jīng)有了新芽,幾個不怕冷的小鳥正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吱吱喳喳的叫著。
無論多么嚴(yán)寒,多么殘暴的雪也滅不了春天的萌芽,自由的小鳥正在歌唱??傆幸惶?,我們終將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活出一片新天地!張小萍看著樹枝上的小鳥,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鐵老六在犯人面前揮著手走來走去?!澳銈兿肭宄]有?給你一分鐘,就一分鐘的機(jī)會,把該說的說出來。你們就能像樹上的小鳥一樣飛出這個牢籠了!”錢老六盡量讓自己的話說出深情一點(diǎn)。
但換來的是冷漠的眼神。
犯人們冷冷的看著他,嘴角也泛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
張小萍更是咬著嘴唇,死死的盯著他。那樣子,恨不得一口把他咬在嘴中,把他咬碎。
那張艷麗的臉忍不住的抽搐。
錢老六在她面前站定,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手猛的伸出,一把鉗住了她那細(xì)長脖子,一邊氣急敗壞的吼:“張小萍,我給你最后的機(jī)會,你快說,你和上下級的聯(lián)系方式是什么?快說!”
“呸!”張小萍猛的朝他吐了一口,然后挺了挺胸:“狗特務(wù),去死吧,你休想!”
“哼,嘴還挺硬的!”放開抓著脖子的手,一支勃朗寧手槍隨之從腰間的槍套中撥了出來,槍口對向了張小萍。
張小萍不但不怕,還向槍口逼近了一步。“開槍呀,殺了我們這幾個,還有千千萬萬的熱血青年站起來,總有一天,你們也會被送上刑場的!”
“你?”手中的槍一抬,食指輕搭著板機(jī),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天堂有路你沒走,地獄無門偏來投,你去死吧!”
槍口對著胸口,迅速一移,指向左心室,就猛的一扣板機(jī)。砰!槍聲響起,圍墻外樹枝上的小鳥被嚇得撲啦的飛了起來,迅速向更遠(yuǎn)的山林飛去。
子彈穿過了身體,一抹鮮血跟著飛濺而出。
看著面前的女犯人重重的倒地,他還不解狠,上去就朝那雙腳的腳底踢了踢。
看到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在閃了閃,接著凄麗的閉上。
把槍插回槍套,退到旁邊?!昂锔?,你下命令吧!”他抹了抹臉上的血水,說話已經(jīng)有氣無力,像虛脫了一般。
瘦猴一聽,就大聲叫:“行刑隊聽令,預(yù)備,一,二,三,開槍!”
“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新中國萬歲!”
槍聲中,喊聲高揚(yáng),聽得讓人刺耳。
“老六,你沒事吧?”瘦猴看到他正在蹲下,雙手托著臉,臉色蒼白。
“我沒事,我沒事!”一邊叫一邊站了起來,望向前方??吹降氖菣M七豎八的尸體,目光落在張小萍的那張蒼白的臉上,不禁嘆了口氣,一邊暗叫:“各位,你們的血不會白流的!”
純銀夢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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