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娘是葛村的負責(zé)人。她隱居于此多年,幾乎沒有離開這個村莊。
在她的帶領(lǐng)和管理下,葛村人由最初的幾個人擴大到一百多人。
葛大娘立刻出來迎接他們。
她一見孟霖熙,激動地行禮:“霖熙,你可回來了?!?p> “葛大娘?!泵狭匚鯎溥M她懷里,撒嬌地叫道。
她平時和葛村的人很親近,尤其是葛大娘,對她如同師傅那般,疼愛有加。
“霖熙,他們是—”葛大娘打量著趙墨松幾人。
孟霖熙拉她到一邊,低聲說明這一次來的目的。她叫葛大娘不要驚動村里其他人。
葛大娘一聽這三個人里面那個氣宇軒昂的男子是齊王殿下,她對他盈盈行禮。
趙墨松一愣。他未曾料到一個鄉(xiāng)野農(nóng)婦能對他行出這么規(guī)范優(yōu)雅的禮儀。
月光皎潔,眼前這個婦女年歲頗高,應(yīng)該有六旬左右,但衣著精神,精神矍鑠。
她領(lǐng)著他們來到一個小院落里。院落是木柵欄竹門。里面是三間簡陋的茅屋。
丁鵬躺在其中一間屋里的床上。他一見孟霖熙,驚喜不已。
“姐姐?!彼囍饋?。
“丁鵬,你好些嗎?”她走到床邊扶著他坐起來。
那丁鵬是重傷,雖然養(yǎng)了幾天,但仍然不能下床。
“丁鵬,聽姐姐說。這個是齊王殿下,他是負責(zé)劉琪道大人的案情的?!彼钢w墨松說道。
丁鵬一聽是官府的人,立刻神情惶恐。
“不用害怕,丁鵬。聽姐姐的話,劉大人是個好官。齊王殿下特意過來帶你返回京城,替劉大人翻案。殿下會保證你的安全,等劉大人平安無事后,殿下答應(yīng)姐姐會把你送回來的。你放心跟他走吧?!?p> 立在一邊的葛大娘說道:“孟姑娘,丁鵬傷勢雖無性命之憂,但目前尚且不能下床,他怎么離開這葛村?”
“老人家不用擔(dān)心。我也是大夫,而且會點輕功,我們會妥善帶他離去的,不會讓他痛苦?!?p> 胡明是神醫(yī),他當(dāng)即給丁鵬檢查傷勢,然后讓他服下一顆藥丸。丁鵬當(dāng)即感覺舒服多了,一會兒他沉沉睡去。
陳濤背著他離開屋子。
孟霖熙依依不舍告別葛大娘?!案鸫竽?,我這次回來會住很長時間,開春后再返回京城。過兩日我再來看你們?!?p> “孟姑娘,你可一定要過來。我們可想你呢?!碧一ê兔贩茧p雙拉著她。
趙墨松立在不遠處看著她們。
他看得出來,這里的人都很喜歡孟霖熙。
“我給你們帶了好多東西,明天我就讓馬大明他們給你們送過來?!?p> “霖熙,快去吧,殿下他們在等你呢?!备鸫竽镂罩氖终疲岵坏盟?。
“我走了。你們快進去吧?!泵狭匚醭齻儞]手告別。
守在村口的守衛(wèi)恭敬地對孟霖熙行禮,也對齊王殿下他們行禮。
他們從隧道鉆出來。
孟霖熙爬上一個山頭,一屁股坐在地上?!白卟粍恿?,太累了。”
之前帶他們繞了兩個多時辰,這回感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體力不支。
“起來?!彼偷秃鹊馈?p> 孟霖熙不理會他,看見旁邊一棵油茶樹,她立起來摸索著折了一個茅草管,對著白茶花汲取花蜜。
“這東西能吃?”趙墨松有些驚訝。
“你是皇子,養(yǎng)尊處優(yōu),自然沒有吃過這鄉(xiāng)間野花之味。冬日經(jīng)霜后的白茶花,沁甜清爽。我渴了,你等會,等我喝幾口?!?p> 趙墨松不置可否,耐心等她汲取花蜜。
一會兒之后,孟霖熙心滿意足伸伸懶腰?!翱梢宰吡??!?p> 趙墨松往前走去。
“不是這邊,走那邊?!泵狭匚踔钢_的方向說道。
一道寒光射過來,孟霖熙打了個冷顫。
“齊王殿下,對不起啊,剛才,剛才是我不對?!泵狭匚蹙狡炔灰选?p> “從這邊過去,距離梅花庵多遠?”他冷哼一聲。
“最多半個時辰?!泵狭匚跞鐚嵪喔?。她看見陳濤和胡明背著丁鵬,不好意思讓他們再繞圈。
她指了指一個方向,“喏,這邊下山,如果腳力快,大概半個時辰可以到達山腳下?!?p> “你們帶丁鵬先下山,本王送孟姑娘回梅花庵。”趙墨松一手摟過她的腰,嗖得躍起,帶著她飛一般下山去。
陳濤他們緊緊跟上。
“齊王殿下,你有這功夫,為啥不早點用上。害本姑娘走得腰酸背痛?!泵狭匚鯂@息。
這個人功夫和師傅有得一拼,二哥和他都沒比。一個皇子,竟能將武功練到此等地步,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腰被他摟著,兩個人挨得那么近。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可以感覺到。
雖說今日被他摟來摟去,但他給她的感覺很君子,很坦蕩,也很有責(zé)任感。
人在他懷里,孟霖熙臉發(fā)燙,心噗噗跳。
他的手摟著她的腰,但僅此而已,沒有絲毫唐突褻瀆的痕跡。
帶著她騰躍時,目不斜視,一臉威嚴(yán)冷肅。
齊王果真如康舒琴描述地那般,風(fēng)姿卓然,英俊挺拔。
不行,不行,不要胡思亂想。阿姐可是馬上要成為齊王妃了。
孟霖熙一顆心像迷路的小鹿亂撞,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自己雖說也會點輕功,但和他相比,小巫見大巫。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他們只花了七八分鐘就到了。
陳濤他們直接趕到馬車停放處。
趙墨松帶她來到梅花庵后院墻外。他將她松開。
孟霖熙轉(zhuǎn)身對他說:“謝謝齊王殿下送我回來?!?p> “等等?!壁w墨松叫住她。
“殿下還有事?”她看著他。
“今日謝謝孟姑娘的鼎力相助。本王替錢大人先說聲謝謝。”趙墨松抱拳行禮。
“不用謝。殿下可要記住,此事絕對不能讓我父親知道。還有不許在我父親面前提及什么梅隱閣?!泵狭匚醪幌牍?jié)外生枝。
“孟姑娘。”趙墨松又叫住她。
“殿下,又怎么啦?”孟霖熙微笑著看著他。
“聽說你每年都在鳳凰山過冬,今年也不例外?”趙墨松問道。
“那是自然?!?p> “春節(jié)也不回去?”
“每年春天才回府的?!?p> 孟霖熙疑惑地看著他?!澳銌栠@個干嘛?”
“本王想說的是,今年是個例外。”他語氣是慣有的淡淡口吻,夜色里,唇際一抹隱隱的笑意。
可惜孟霖熙看不出來。
“什么例外?殿下什么意思?”孟霖熙驚訝地看著他。
趙墨松轉(zhuǎn)身離去,邊走邊揮揮手?!昂髸衅??!?p> “誰跟你后會有期。你好好辦你的案,我?guī)讜r回去關(guān)你什么事?!泵狭匚鯖_他的背影吐槽。
忽然,一蒙面人從林間躍出來,一劍揮向他。
趙墨松敏捷避開對方的攻擊,拔劍反擊。
正準(zhǔn)備進去的孟霖熙聽見劍擊聲,立刻回頭看。
管覓。她差點叫出來。
管覓在尋找丁鵬的師傅,途中聽梅隱閣的暗哨說孟霖熙在返回梅花庵的途中遭人劫持,立刻施展輕功趕到葛村方向。
她看見趙墨松輕功帶著孟霖熙往梅花庵方向過來,便隱身于林間,伺機而動。
管覓是一塵大師特意為孟霖熙準(zhǔn)備的貼身護衛(wèi)。
她沒想到離開幾天竟然有人敢劫持孟霖熙,怒不可遏殺過來,招招凌厲。
孟霖熙見他們打得如此精彩,一時興起立在一邊看熱鬧。
趙墨松眼角余光瞥見孟霖熙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便知道眼前這個殺手是她的同伙。
他一劍挑了對方的面紗。
管覓的臉顯露出來。
趙墨松的劍隨即又劃破她的左臂衣裳,但他控制得很好,劍身僅僅擦著她的衣裳劃去,并不傷及她。
孟霖熙看出他在手下留情。
此人武功非同一般,管覓不是他的對手。打到這個份上,再看熱鬧就沒意思了。
眼見趙墨松的劍又往管覓的頭發(fā)削去,孟霖熙大唬:“殿下,劍下留情?!?p> 趙墨松應(yīng)聲抽回劍身,往后一躍,退出對陣。
管覓也躍到孟霖熙身邊,持劍護著她。
“管姐姐,把劍收起來吧。還不見過齊王殿下。”孟霖熙笑嘻嘻說道。
這丫頭嘴邊像抹了蜜般,逢人喊得津津甜,一副嬌憨可愛的樣子。
實在難以置信,她竟然會是梅隱閣的創(chuàng)始人,錦云坊麒麟閣等的幕后掌柜。
這讓趙墨松不得不刮目相看。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年輕女子肅然起敬,暗自欣賞。
管覓收了劍?!褒R王殿下,多有得罪?!?p> 趙墨松看了看孟霖熙,轉(zhuǎn)身離去。
孟霖熙看著他偉岸的背影,笑道:“管姐姐,我們進去吧?!?p> 趙墨松走了一會兒,林間猛然又殺出一個蒙面人,對方劈頭揮劍撲來。
二人立刻展開一頓惡戰(zhàn)。
蒙面人的武功比剛才那女子厲害多了。
幾個回合下來,趙墨松明顯占了上風(fēng)。對方的劍劃破他的胳膊,他的劍刺入對方的胸膛。
旁邊樹林里忽然沖出又兩個黑衣人,一個扶起受傷的那個逃走,另一個纏住趙墨松。知道自己打不過,那人突然沖他灑了一包白粉。
似曾相識的麻藥味道。
但這一次趙墨松有所提防,立刻運氣,只吸入少量白粉。他猛然刺中對方的胳膊。
對方帶傷逃走。
趙墨松不知道來者何人,也不知道林子里有沒有埋伏,所以不想窮追不放,迅速離去。
他猜到來人必與孟霖熙有聯(lián)系。對方的麻藥粉和孟霖熙對付他的完全一樣。
趙墨松趕到暗衛(wèi)等候他的地方,迅速處理傷口。
“殿下受傷了?”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余冰說道?!白尡奥毺娴钕律纤帯!?p> “無礙,一點小傷,本王自己來?!?p> 待處理好傷口,迅速帶著暗衛(wèi)返回京城。一場惡戰(zhàn)就要出結(jié)果了。
半夜,聽月樓雅室外面,幾個黑衣人蹲守著,他們密切關(guān)注著室內(nèi)人的動靜。
一個蒙面人悄然靠近,此人輕功遠在那幾人之上,這幾個人毫無察覺。
其中一個黑衣人拿出一根迷香,戳破一點窗戶紙往里面送。不一會兒,里面那個白衣男子趴在桌子上昏迷過去。
這幾個人欲破窗進去。
蒙面人從后面猛然出招,幾個人調(diào)轉(zhuǎn)頭一起圍攻她。
蒙面人正是一塵大師。她本是來聽月樓打探一些關(guān)于故人的消息,瞧見這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便暗中觀察。
“什么人?”他們的打斗已經(jīng)驚動聽月樓的人。
蒙面人縱身一躍,將那幾個人引導(dǎo)空寂無人的街道上對打。
對付這幾個人,一塵大師綽綽有余。那幾個人見打不過,其中一個吹了聲口哨。
只見黑暗處掠出一道人影,那人劍法犀利,直逼一塵大師的心臟處。
一塵大師靈巧地避開,等和那人反復(fù)過了幾招,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對方的劍法有些熟悉。
“來者何人?”她低低喝道。
“少廢話,壞我好事,拿命來?!睂Ψ降穆曇魠s是陌生的,略微嘶啞。
一塵大師不由迷惑不已,劍法稍有遲疑。對方趁機劃傷她的胳膊。
一塵大師不想戀戰(zhàn),虛晃一招避開對方鋒芒,身子往上躍飛,轉(zhuǎn)眼消失在夜幕里。
“閣主,要不要追?”幾個黑衣人問道。
被叫做閣主的人正是劉源,晉王殿下最近得到的一個得力助手。
“不必追。撤?!眲⒃创髦x閣的幾個殺手離去。
他們的秘密老巢在城郊幾十里外的歷山。
歷山地形復(fù)雜,有許多深不可測的隱秘溶洞。
一般人無法深入歷山溶洞。離閣自從遭到北燕國追殺后,劉源身負重傷逃到大御帝特意邊界。
偶遇晉王。
他和晉王達成共識。
在晉王的指引下,離閣殘部隱于歷山溶洞中修整。這幾年秘密活動,不再現(xiàn)身于江湖。
自齊王回京后,晉王開始啟動離閣。
據(jù)離閣線報,聽月樓幕后有一個真正的掌柜,齊白林。此人身份特殊。
劉源有心與他一見。今夜特意前來,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人并不是真正的齊白林。
趙墨松匆匆趕回京城。
不出他所料,丁鵬極有價值。他供出藏匿拓印的地方。丁鵬也偷了神秘人身上一串鑰匙,同時留下印泥模型。
那把鑰匙復(fù)制出來后,趙墨松倒吸一口氣。上面刻有一個御字,是大御國兵器庫的鑰匙,目前由晉王掌管。
難道黃金由國庫被轉(zhuǎn)移到兵器庫?
趙墨松秘密請示大御帝,迅速帶人前往兵器庫檢查。
在一個舊倉庫里,一堆舊兵器下面,六箱黃金被找到,還有四箱下落不明。